〔107〕中国民主革命只能以长期的武装斗争为主要形式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进行新民主主义革命，以何种斗争为主要形式，这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必须解决的一个重大问题。毛泽东创造性地运用马列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普遍原理，从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正确解决了这个问题，以长期的武装斗争为主要形式，领导中国革命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首先，毛泽东从中国社会的实际情况出发，分析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与资本主义各国的不同特点，做出了中国革命只能以武装斗争为主要形式的论断。他指出，在资本主义各国，在没有法西斯和没有战争的时期，那里的条件是国家内部没有了封建制度，有的是资产阶级的民主制度；在外部没有民族压迫，有的是自己民族压迫别的民族。基于这些特点，资本主义各国的无产阶级政党的任务，在于经过长期的合法斗争，利用议会讲坛，组织工会和教育工人，开展经济的和政治的罢工，积蓄力量，准备最后地推翻资本主义。因此，在那里，主要的组织形式是合法的，主要的斗争形式是不流血的（非战争的）。但是，中国则不同。“中国的特点是：不是一个独立的民主的国家，而是一个半殖民地的半封建的国家；在内部没有民主制度，而受封建制度压迫；在外部没有民族独立，而受帝国主义压迫。因此，无议会可以利用，无组织工人举行罢工的合法权利。在这里，共产党的任务，基本地不是经过长期合法斗争以进入起义和战争，也不是先占城市后取乡村，而是走相反的道路。”（《毛泽东选集》第 2 卷，第 507 页）“中国无产阶级政党的主要的和差不多开始就面对着的任务，是联合尽可能多的同盟军，组织武装斗争，依照情况，反对内部的或外部的武装的反革命，为争取民族的和社会的解放而斗争。”（《毛泽东选集》第 2 卷，第 509 页）这就是说，在中国，革命不可能是和平的，而必须是武装的，斗争的主要形式是战争。离开了武装斗争，就不能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反动统治，建立新民主主义的新中国。

其次，毛泽东揭示了中国的反动统治阶级的残暴，而且他们都掌握了庞大的反革命武装，因此，中国革命的特点，只能是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毛泽东指出，由于资本主义制度的特点，外国资产阶级政党，不需要各自掌握一部分军队。但是，中国则不同。在中国，“由于封建的分割，地主或资产阶级的集团或政党，谁有枪谁就有势，谁枪多谁就势大。”（《毛泽东选集》第 2 卷，第 511 页）事实正是如此。中国的军阀、地主、土豪劣绅，都有长期的反革命经验，都懂得“有军则有权，战争解决一切”这个基本点，他们对军权抓得很紧，不仅有庞大的军队，而且同帝国主义勾结起来，凭借着强大的反革命武装力量，对人民实行独裁恐怖统治，对中国革命实行武装镇压。面对着双手都拿着刀、武装到了牙齿的阶级敌人，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决不能赤手空拳，只能而且必须拿起枪杆子，以革命的暴力对付反革命的暴力，以革命的战争推翻强大残暴的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

再次，毛泽东从以上两点出发，还进一步分析了敌我力量对比、帝国主义和国内各派军阀之间的矛盾、国内反动统治集团之间的矛盾，以及中国政治经济的不平衡状态，明确规定中国革命不仅要以武装斗争为主要形式，而且要夺取全国的胜利，必须经过长期的曲折的斗争。毛泽东强调指出：“因为我们的敌人是异常强大的，革命力量就非在长期间内不能聚积和锻炼成为

一个足以最后地战胜敌人的力量。”（《毛泽东选集》第 2 卷，第 597 页）这就告诉我们，不经过长期的武装斗争，革命的胜利是不可能实现的；只有经过长期、艰苦卓绝的武装斗争，才能打碎旧的国家机器，建立新中国。

综上所述，可以清楚地看出，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革命只能以长期的武装斗争为主要形式”的论断，是完全正确的，反映了中国革命的客观规律。中国革命长期的斗争实践证明，什么时候按照这个规律办事，革命就胜利发展，什么时候违背了这个规律，革命就遭受挫折。

回顾我们党的幼年时期，由于不深知中国的现状，不懂得直接准备战争和组织军队的重要性，只注意集中力量从事工人运动，在全国各大城市和工业中心组织罢工，当工人运动遭到帝国主义及其走狗封建军阀血腥镇压时，就失去了自卫能力，使革命受到挫折。从一九二四年起，我们党开始懂得了武装斗争的重要性。在帮助国民党建立国民革命军的同时，自己也掌握了一部分武装力量。但是，党对武装斗争的重要性的认识仍不彻底，还不了解武装斗争是中国革命的主要斗争形式，不了解掌握武装力量领导权的极端重要性。因此，在北伐战争过程中，在开展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的时候，忽视了争取组织军队和对军队的领导权。特别是在一九二七年上半年，以陈独秀为代表的右倾机会主义思想在党内占了统治地位以后，反对在农村聚积革命力量、建立农民武装的正确意见，放弃发展武装力量和对武装力量的领导，幻想以屈从退让来维持同资产阶级的统一战线，结果使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遭到惨重失败，革命力量遭到反革命武装的残酷镇压。

在土地革命战争初期，我们党总结了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失败的教训，在山区、湖滨、城市，广泛开展了武装斗争，建立了一块块红色根据地。毛泽东说：“革命失败，得了惨痛的教训，于是有了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和广州起义，进入了创造红军的新时期。这个时期是我们党彻底地认识军队的重要性的极端紧要的时期。”（《毛泽东选集》第 2 卷，第 512—513 页）但是，党内“左”倾机会主义者反对“工农武装割据”的道路，把党的工作中心放在城市起义和白区工作上面；在一九三三年党的中央迁到红色区域后，王明“左”倾冒险主义在指导战争上，又犯了严重错误，使革命又一次遭到挫折。一九三五年一月党的遵义会议，结束了“左”倾冒险主义在中央的统治，确立了毛泽东在全党全军的领导地位，党和军队重新转到马列主义正确轨道上来。抗日战争开始后，王明推行右倾投降主义，妄图取消党领导的武装斗争。为了提高全党全军的认识，清算王明的错误，毛泽东于一九三八年和一九三九年，相继发表了《战争和战略问题》、《（共产党人）发刊词》、《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等重要著作，深刻地总结了以往斗争的经验教训，强调地指出：“中国革命斗争的主要形式是武装斗争”，“革命的中心任务和最高形式是武装夺取政权，是战争解决问题”。他还多次引用斯大林的论述： “在中国，是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这是中国革命的特点之一，也是中国革命的优点之一。”反复强调掌握军队和坚持长期武装斗争的重要性，要求必须把党的主要工作方面放在战区和敌后，放手发动群众，扩大人民武装力量，党的组织工作和民众运动都必须直接或间接地配合武装斗争。在党和毛泽东的正确领导下，经过八年抗战，打败了日本侵略者，壮大了人民武装力量。日寇投降后，蒋介石在美帝国主义的支持下，依恃其四百万现代化装备的军队，悍然发动全面内战。毛泽东当即指出，我们要坚持“针锋相对，寸土必争”的方针。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全国军民经过三年多浴血奋

战，终于消灭了国民党八百万军队，推翻了蒋介石的反动统治，建立了新中国。

总之，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的中国革命的历史，可以说就是武装斗争的历史。当然，革命以长期的武装斗争为主要形式，并不是说可以放弃或忽视其他形式的斗争；相反，有了武装斗争以外的各种形式的斗争相配合，武装斗争才能顺利发展，革命才能取得最后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