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经济学家主要是研究人的生活的一个方面,但是这种生活是一个真 实的人的生活,而不是一个虚构的人的生活。参看附录三。
我们暂作结论如下:经济学家研究个人的活动,但是,他是从个人活动与社会生活而不是与个人生活的关系来研究这些活动的;因此他不大注意个人性情和性格上的特点。经济学家仔细观察整个一类人的行为,有时是全国的人的行为,有时只是住在某一区域的人的行为,更多的则是在某一时间和某一地点从事某种特殊行业的人的行为:靠了统计学的帮助,或用其他方法, 经济学家就可知道他所观察的某一集团的成员正好愿意平均付出多少钱,作为他们所要的某一物品的价格,或者必须付给这一集团的成员多少线,才能使他们作一种他们所不愿做的努力或牺牲。这样得到的关于动机的衡量,诚然不是十分正确的;因为,若是十分正确的话,经济学早就与最先进的自然科学并列;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与最不先进的并列了。
但是,这种衡量还是准确的,足以使经验丰富的经济学家能够相当准确地预测,与这类动机有主要关系的各种变化所引起的结果的大小。例如,在任何一个地方准备开办一种新的行业,如要获得任何等级的劳动者的供给—
—从最低级到最高级的劳动者,需要付给多少工资,他们就能很准确地估计出来。当他们参观一个工厂时,这个工厂是他们以前从未看见过的,只要观察某种工人的职业需要技术的程度如何,从及这一职业所包含的对于工人在身体上、精神上和道德上的能力的紧张程度如何,他们就能就出这种工人每星期可挣多少工钱,与实际只相差一两个先今。而且,他们能够相当正确地预言,某一物品的供抬减少多少,将会造成价格上涨多少,以及价格上涨将对供给发生怎样的作用。
从这种简单的研究出发,经济学家就可进一步分析决定各种工业的地区分布的原因、住在遥远地方的人互相交换货物的条件,等等:他们能够解释和预言信贷的变动将如何影响对外贸易:或者,一种捐税的负担将从原来被征收的人转嫁到直接消费者的身上的大小,等等。
在这一切方面,经济学家所研究的是一个实际存在的人:不是一个抽象的或“经济的”人,而是一个血肉之躯的人。他们所研究的人,在他的营业生活中大大受到利己的动机的影响,因而在很大程度上与这些动机有关;但这个人既不是没有虚荣心和草率的作风,也不是不喜欢为做好工作而做好工作,或是不愿为他的家庭、邻人或国家而牺牲自己;总之,他是一个为喜爱善良生活而喜爱善良生活的人。经济学家所研究的是一个实际存在的人:但主要是研究生活的某些方面,在这些方面,动机的作用是如此地有规律,以致能够加以预测,对动力的估计,也能用结果来证实,这样,经济学家已将他们的工作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了。
因为,第一点,他们所研究的事实是能被观察的,他们所研究的数量是能被衡量和记录的;因此,关于这种事实和数量在意见上发生分歧时,这种分歧就能用公开的和可靠的记录来判明是非:这样,经济学就能在坚固的基础上继续工作了。第二点,列入经济学的问题,构成了一类性质颇为相似的问题,因为这类问题与在能用货币价格衡量的动机的影响下的人类行为特别有关。当然,这类问题具有许多相同的主题:在性质上这一点是很显然的。但是,以下两点在演绎上虽不那样显然,但也是确实的:第一,有一种形式上的基本统一性贯通这类问题中的一切主要问题;第二,因此将这些问题放在一起研究,就能省事,正像派一个邮差在一条街上递送一切信件,而不是每令人将他的信件交给每个邮差那样能够省事一样。因为,任何一类问题所需要的分析和经过组织的推论方法,对于别类问题一般也是有用的。
所以,我们越少从事于某一问题是否属于经济学的范围这种学究式的研究,那就越好。如果事情是重要的,那就让我们尽可能地加以研究。如果是一个存在不同意见的问题,还不能由正确和可靠的知识来解决;如果是一个经济分析和推论的一般方法还不能解决的问题,那末,在我们纯粹的经济研究之中,就将它搁在一旁好了。但是,我们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如果要将这种问题包括在我俩的研究之内,反会减少我们经济知识的正确性和精密性而一无所获:我们要常记住:我们必须用我们的伦理本能和常识来研究这种问题,这种本能和常识作为最后的公断人,将把从经济学和其他科学所得来的与经过整理的知识,应用到实际问题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