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盖约·格拉古改革

公元前二世纪二十年代中期以后，小农争取土地的斗争又开展起来。与此同时，意大利同盟者和罗马的矛盾也日趋紧张。拉丁及意大利诸域的暴动连续发生。许多拉丁人和意大利人涌到罗马，到处听到要求公民权的呼声。对于同盟者的要求，元老贵族派竭力反对，改革派则给予支持。公元前 126

—前 125 年，贵族派保民官朱尼乌斯·班努斯（Junius Pennus）制定了一项法律，严厉禁止非罗马人进入罗马。同一年，改革派夫尔维乌斯·弗拉古斯

（FuluiusFlauus）则建议，凡愿意入籍为罗马公民的同盟自由民皆赋予选举权，其余如遭受罗马长官暴政的侵害，皆有向罗马控诉之权。当弗拉古斯的建议失败以后，拉丁诸城之一的弗里格莱（Fregllae）就发动暴动。30 年后的同盟战争，实际上已在这时爆出第一个火花。弗拉格莱暴动虽然未能持久，但罗马与同盟者的矛盾依然存在。

盖约·格拉古在这样的形势下当选为公元前 123 年的保民官，并承袭了提比略的改革。但他所承袭的已不限于土地法案，而是把改革运动加以扩大和发展。

盖约的改革包括很多内容，其中心问题还和提比略一样，是解决罗马的兵源缺乏问题。当他就任保民官之初，先提出了两项法案，一项规定：凡经人民撤除职务的长官，不得再任公职。另一项规定：长官无权剥夺人民的公民权利，违者为非法。很明显，前一项是针对屋大维的，后一项是针对处死提比略同党的波庇利乌斯·莱那斯（Popilius Laenas）的。波庇利乌斯因此被迫流放。这两项法案不仅是为提比略和已死的同党雪恨，而且起了唤醒和鼓舞当年支持提比略的一般公民的作用。接着他又提出了一些其他法案。其中著名的有：

土地法和移民法。土地法大体是提比略土地法的重复。由于土地法的实行，使久已沉寂的土地委员会又重新展开了活动。现在参加土地委员会的，除了盖约外，还有他的非常刚毅的朋友、前执政官夫拉维乌斯·弗拉古斯。在实行土地法的同时，盖约又提出了移民法。移民法规定在意大利南部的纳普图尼亚和北非的迦太基建立两个移民地。参加移民的成员一般由最殷实的公民组成。

兵役法。这一法律规定不得征召 17 岁以下的人入伍。凡应召士兵所用的被服，皆由国家供应。

行省授命法。这一法律规定元老院必须在执政官选出以前指明其卸任后服职海外的行省。

新的重大改革是以粮食法开始的。当时正值西西里奴隶战争结束不久，

① 普鲁塔克《提比略·格拉古传》，20。

北非又连遭蝗灾，罗马城内粮食价格飞涨。粮食法规定以每摩底乌斯 6 3 阿

司的价格出售粮食。同时为了保证罗马人民的谷物供应，他还在罗马附近建立了许多粮仓以备储存。关于供应的对象，普鲁塔克认为是穷人，实际上也包括富人。但是无论如何，受惠最多的应该是穷人，因此法案得到了他们的积极拥护。

此外，盖约在保民官任期内，还提出并实施了审判法和亚细亚包税法。根据审判法，法庭陪审官不得像以前那样完全由元老院任命，而改由从骑士和元老二个等级中任命，各出 300 名。亚细亚行省包税法规定，征收该行省年产量的 1/10 作为税收，全部税收标给商人承包。这个法案具有双重意义，一方面给骑土阶层以经济优惠，一方面侵犯了元老院对于行省的管辖权力，从而也就揭开了骑士和元老院贵族之间斗争的序幕。

由于盖约采取了一系列有利于城市平民、骑士利益的措施，因此得到了包括贫穷公民骑士在内的广泛社会力量的支持。公元前 123 年，盖约在竞选下年度保民官时获得成功。随着盖约在罗马人民中威望的不断提高，元老院贵族对他的戒惧和反对也就更深、更烈。他们采取了前所未有的手段，用完全虚伪的和不能兑现的许诺，来破坏他的威望。而盖约的保民官同僚李维·德鲁苏则充当了元老院政策的主要执行者。

李维·德鲁苏的手法和屋大维不同，他不使用否决权，而是以新的建议为钓饵，迎合一般公民的胃口。盖约只设置少数移民地，德鲁苏一次就建议设置 12 个移民地。盖约的移民地有一个设在海外，组织殷实的人参加移民；德鲁苏的移民地全在意大利，召来作移民的全是穷人。盖约的土地法责成接受份地的人向国库缴纳租金，德鲁苏则建议完全免租。对于德鲁苏的建议，元老院予以大力支持。只要能瓦解拥护盖约的社会力量，元老院不惜采用任何手段。于是两派的争论就更加激烈起来，有各种流言中伤盖约的海外移民活动。大约在他去北非策划设置朱诺尼亚（Junonia）移民地的前后，盖约用更激烈的立法对元老贵族派进行反击。一个是阿奇利亚法（Lex Aoilia），该法规定审判贪污罪案的陪审官不得按惯例由元老院议员担任，全部改由富裕的骑士充当。这一立法的激烈性质超过提比略关于同一问题所作的建议，既对元老院的司法权力予以严厉的打击，又可制约贵族长官在行省统治中放纵的贪污行为。另一个法案是为扩大公民权而提出来的，内容大体和 3 年前弗拉古斯的建议相似，把罗马公民权授予同盟自由民。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盖约已逐步认识到了解决罗马和同盟者的矛盾对于解决罗马兵源缺乏的重大意义。可惜的是，这一措施与罗马古代传统极不相容，在当时很难实行。法案提出后不久，便引起了罗马平民的不满，他们害怕意大利人分享份地和廉价粮食的权利。这样，盖约渐渐失去了人民的支持而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此后政治形势急剧逆转。公元前 122 年，不但盖约没能继续当选保民官，就是执政官一职也为反对派夺取。反对派在掌握政权后，便着手废除盖约的各种立法。盖约除了依靠少数同党加以自保外，几乎无力反击。公元前 121 年初，反对派保民官卢福斯提出取消在迦太基建立殖民地法案，提交公民大会讨论。集会时，一名执政官侍从故意称盖约党人为流氓，并做出侮辱的手势，结果被盖约的部下刺死。元老院乘机宣布戒严。盖约及其拥护者退守阿汝丁山，但该山最后被元老派所派军队攻克。盖约在朋友的帮助下逃到第伯河对岸。由于追兵逼近，盖约只好命令随从奴隶把他杀死。在这场屠杀中，

盖约及其同党死难者多达 3000 人，他们的尸体也同 10 年前提比略一样被投到第伯河中。格拉古兄弟改革最终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