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罗马人的生活和家内奴隶

到公元前二世纪，罗马基本上完成了对地中海世界的征服，成了横跨欧、亚、非三洲的大帝国。海外霸权的确立和财富的大量积聚，尤其是与希腊和东方世界接触的增多，使罗马人的社会风气和生活习惯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共和前期的那种严谨、朴实和艰苦奋斗的生活方式逐渐消失了，代之而起的便是荒诞无稽的消费和疯狂的挥霍。

据李维记载，罗马的著侈之风首开于亚细亚战争之后。这次战争“第一

① 李维《罗马史》，21，63。

次把青铜卧床、贵重的床罩、地毯以及其他亚麻织物输入罗马。于是，在宴会上出现了演竖琴的歌女，也出现了帮助主人消闲的其他娱乐形式，而宴会本身也开始用极其精密的计划和很大的费用来布置。”①然而，此风一开，却如决堤的洪水，一泻不可收拾。元老院为讨好公民，不时增加节日天数。节日期间，国家主动拨资并组织各种娱乐活动，以供罗马公民尽情欢乐。自由民的上层则更是挥金如土，挥霍无度。为了显示他们的阔气和气派，他们竞相在首都和意大利各地修建豪华的大厦、富丽的花园和舒适的别墅，并成天沉溺于吃、喝、玩、乐，声色犬马之中。他们开始请专职厨师做饭，用银制餐盘盛菜。一餐规定要有多少道菜，多少客人。

富人们以奢侈为荣不足为奇，严重的是普通自由民也沾染上了这种恶习。大批的自由民“都不沾镰刀和犁，而是躲在城里，宁愿活动于剧场和跑马场之中，却不愿去照管谷物和葡萄园。”②他们游手好闲，鄙视劳动，过着不劳而获的寄生虫生活，是古代典型的“依靠社会过活”的无产者。“面包加竞技场”是他们最时髦的口号。国家每年都得把大量的年收入用在他们身上。

奢侈享乐之风如此之盛，大大地腐蚀了罗马民族的躯体，给罗马社会带来了极其严重的恶果。原先纯朴的道德观逐渐消失。人们“崇尚财富，鄙视道德，并认为只有大量的财富才能享有崇高的光荣和价值”。③在这种社会环境下，贪污和贿赂成了司空见惯的现象。共和末年的许多政治野心家就是通过贿买这种方式来加强对群众的控制，从而走向独裁的。

第二次布匿战争期间，有成千上万的罗马战士开赴战场。因为在战争中有许多男子战死，家产被落在妇女手中。奢侈生活的发展使许多罗马妇女讲究衣著服饰。保守的人总是认为妇女生性轻佻，必须由男子监护。所以总是通过各种法案来限制妇女的自由，限制女继承人占有地产的数额。但事实上许多富家女儿都有机会与男儿受同等教育，他们根本不理法律的有关规定， 而是独立处理自己的事务。

在公元前二世纪，罗马家庭生活中最大的变化莫过于家庭奴隶数量的增多。罗马富人把落后地区来的战俘送到地产上去干农活，而把希腊来的奴隶留在家里做仆人。许多希腊人不适合做粗重的农活，但很会干家庭服侍人或处理家务的事。他们不仅做仆人，而且还会作半职业性的工作，如秘书、教师、音乐师、医生等。女奴除服侍人外，还可纺纱织布，做其它的工作。

罗马家内奴隶的特点：一是普遍；二是为数众多。罗马城几乎家家有奴隶，比较卑微的和普通士兵也都有。尼录时代罗马市政官培丹尼西孔杜斯一家就有仆人 400 人。这当然是较晚，而且也是最著名的。公元前二世纪时， 罗马奴隶来源丰富，前呼后拥、仆役成群的人也并不罕见。

和农村奴隶相比，城市家内奴隶的处境确要好得多。因为当时的习俗是一个富家要奴仆成群才够排场，所以工作不会太重。秘书、教师及其他脑力劳动者大约同近代家庭教师一样自由自在。另外，家内奴隶也有机会引起主人的注意，得到主人额外的赏赐，有可能积累一点钱财来赎身。有的甚至被擢升为管家，可以得到结婚的优待。奴隶赎身得到释放后，一般还受原主人

① 李维《罗马史》，39，6。

② 瓦罗《论农业》，Ⅱ，序言。

③ 李维《罗马史》，3，26。

的限制，要求他服务时还得听从。一直要到第二代人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当然，家庭奴隶中的大部分人还得经常忍受主人的残暴，遭到虐待和屠杀也是常有的事。

公元前二世纪罗马家庭生活的变化也确实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反对和非议，迦图是反对奢侈的代表人物。他们通过一系列立法来压制罗马人的奢侈腐化生活，但既无人监督，又不能形成强大的社会舆论压力，所以，这种立法实际上没有产生多大的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