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从人口原则来反对这一制度

反对意见的提出。——在这一问题上曾经存在过的见解。——人口会自趋平衡。—

—为了限制人口所采用过的预防措施。——结论。

一位对于政权问题进行过广泛理论研究的作家①向我们推荐了平等的所有制（或根据他的观念，由国家着管的共有制），作为摆脱目前人类最强大的敌人——掠夺和贫困：消灭教育有时因之受害而更多的时候因之遭到忽视的弊害；防止一切情欲冲动和利己主义所产生的一切非正义的万灵丹方。但是，在描绘出这样一幅壮丽的图景之后，他又找到一个论点把自己的一切都否定掉了，使他自己重新陷入满不在乎或是绝望的境地。这个论点就是“可能引起的人口过剩”。

人口问题，涉及到政治和社会的科学，是十分引人入胜的。论述这个问题的不同作家，都力图造成一种阴暗的印象，并且都把防止人类繁衍的预防措施，当作政治上审慎从事的最重要的课题。这些措施似乎在不同的古代国家中引起很大的重视，对于国家中公民不应增加一事在当时存在过极大的焦心。在近代又常常出现一种相反的见解，认为国家人口众多乃是富强昌盛之源。

然而，任何一方面的明确措施大概都是多余的和无用的。在人类社会质中存在着一种因素，使得一切事物都会自然趋于平衡，越少施行人为干涉， 越能顺利发展。在社会发展的某一阶段中，人口似乎急剧地增长：美利坚合众国的目前情况看来就是这样。在随之而来的阶段中，人口无论增减都变化很小：欧洲比较文明的国家的目前情况看来就是这样。根据通常事物发展的规律，一个国家的居民数量大概不会大大增加，以致超过较易生存的程度。

说明这一情况是极其容易的。只要生活并不困难，人们就会趋向于早婚， 并且会小心照管自己的孩子。据说，在美国，人们在增加家中人口时自行道贺，就象新增财源一样。他们的子女的劳动，甚至在早期，就足以补偿，甚至加息补还抚育他们所花费的开支和精力。在这类国家中，工资是高的，因为工人数量同需求以及同一般存在的事业心都不相适应。另一方面，在许多欧洲国家中，家庭人口多已经成为非常贫困的流行的表达方式。只要还盛行着积累财富的精神，任仍国家的劳动力价格，就是人口状况的一个错不了的晴雨表。在劳动力价格被大大削减，而且增加了的人口还进一步威胁要加以削减的地方，人们不可能不对早婚和人口多的家庭感到相当大的恐惧。

限制人口可以通过各种曾经实践过的办法：通过象古代人中间和今天还在中国实行的弃婴；通过象据说在锡兰存在的坠胎术；通过被发现极其有碍人口增加的两性间的杂交；或者，最后，还可以通过系统的禁欲，就象人们一定会设想在和尚庙和尼姑庵中在一定程度上实行的禁欲那样。但是，没有这类的任何明文规定，从社会一般状况中产生的促进或阻挠作用，大概也会证明是力量无穷的。

然而，姑且假定人口不会这样自找平衡，那么也可以对本章所提出的反对意见给予它以应得的批评，那就是：设想困难未免过早。地球上四分之三可以住人的地方还没有开发。耕作技术的改进，以及土地在增加产量方面可以接受的加工，其程度都还是无从计算得出的。尽管人口不断增加，也许过

① 毕莱士：《关于人类、自然和无意的种种展望》，1761 年版。

了多少世纪之后，大地还会证明足以养育它上面的居民。因此，不必对这样遥远的万一可能发生的事感到沮丧。对人类进步的合理的预测是无限的，但不是永恒的。我们所居住的这个地球，甚至于太阳系，可能都会衰亡，这也是说不定的事。各种类别的自然灾难都可能阻碍精神的发展的性质。但是， 撇开这一切不谈，把这样遥远的未来危险，交由将来自然会及早出现而又实际可行的对策——我们现在大概完全无从设想得出的对策——去加以应付， 当然是最合理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