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贵族政体的道德影响

贵族政体的性质。——正义实践的重要性。——贵族政体造成的各种非正义。—— 对于所产生的弊害的估计。——例证。

贵族政体有两个主要特点,即特权和严重的财富垄断。第个特点是贵族

政体的实质;第二个特点如果不存在,贵族政体就不可能得到支持。这两个特点都是同一切健全的道德和一切高尚独立的人格直接抵触的。

在人类思想已经达到的任何发展情况下,财富不均大概是财产制度的必然结果;在人类性格得到本质的改变以前,除非进行一种专横而积极的干涉, 这种不均是不能克服的,而这种干涉对于公共福利却比它所企图克服的不均现象,还更加有害。财富的不均包含着遗产的不均。

但是贵族政体的危害,在于它无法形容地加重和加深了一种罪恶,这种罪恶即使是采取最温和的形式,也是为人们所深恶痛绝的。一个思想没有受到腐蚀的人在登上人生舞台时的第一个想法一定是:从我和我的同胞身上铲除一切专断的障碍;谁也不要在开始时占什么便宜;让我们大家都能够按照自己的才能和贡献来获得社会制度的一切便利和优待吧!

人们常常捏造说,豪迈和高尚的品质是在特定的血统中遗传的,这是真实的吗?如果这样,它们就并不需要成文制度的帮助来确保它们的一定优势和获得人们的尊敬。这是错误的吗?那就让它和其他骗人的勾当一样,在人们面前被暴露和戳穿吧!假如我认为一个青年人,在他童稚之年就注定要成为一个卓越的诗人或者一个透辟的哲学家,难道我就会认为鼓励和培养他的才能的捷径,应该是从他出生的时候开始,在他的胸前挂上一颗星,用荣誉的称寻向他致敬,并且不问他的贡献,就把人们通常当作努力目标的那些好处都给了他吗?不;我应该把他送到人类的学校,并且使他必须在平等的条件下跟他的同胞打交道。

特权是一种限制,它使少数人,而且只是这些少数人,由于他们出生的偶然性而能够取得某种地位。它用一种显然无法逾越的障碍来扼杀其他人的一切雄心壮志。它向那特权阶级表明这个主要条件是绝对属于他们的,因而也削弱了这个阶级本身的抱负。特权使少数幸运儿独占大自然普遍赐给它一切子女的恩惠;它把压迫其他人的工具交到这些少数人的手里;它使他们充满虚荣并且给他们一切鼓励,使他们傲慢井对别人的感情和利益漠不关心。特权,如我们已经说过的,是贵族政体的实质;在人类社会的很少的情

况下,例如在古代罗马人的社会中,特权曾经能够不依靠财富而得到维持并且曾经很好地掌握在著名的穷人手中。但是这只有在特别偶合的情况下,才能实现。一般说来,加重财富的垄断一直是贵族政体的帮凶所不断追求的最大目标。这样就开始有了财产限定继承权,使本来就不容易到处流通的财产, 比过去更加无数倍地呆滞和陈腐;这样也就开始有了长子继承权,它剥夺一个家族的其他成员的继承权,而把有害的大量财富堆到一个人的身上;并且也开始各式各样的限制,使文明欧洲的法庭里尽是纠缠不休的诉讼案件,在许多情况下,使它无法断定究竟谁有权让与一笔财产以及怎样才算是一种合法的转移。

有一种东西,对于人类的福利要比任何其他东西都更重要,那就是正义。忽视正义,不仅因为它产生的直接罪恶而应被深恶痛绝,而且由于其后果也许更加有害,因为它歪曲我们的理解力,破坏我们对未来的估量,因而从根

本上打击我们的道德辨识力和人格的真正力量及其形成。

除去根据个人的功德以外,不能认为一个人比另一个人优越,这项原则, 在一切正义的原则当中,对于人类道德上的公正是最带实质性的。当一个人已经证明自己是有益于公众的人,当他由于可敬的刻苦努力已经在自己身上培养起了才能,只需要公众的鼓励和帮助就可以使这些才能达到成熟,这个人就是应该受到礼遇的。在一个没有空头的显贵人物的社会里,他是不可能不受到礼遇的。但是,假如认为一个人应该受到别人的奉承和敬畏,是由于国王曾经赐给他一个虚假的封号或者颁发给他一条缓带;另外一个人应该尽情享乐,只是因为三个世纪以前他的祖先曾经在兰开夏或者约克的争端中流过鲜血,我们能够认为做出这些不公平的事情而没有害处吗?

抱着这种见解的人不妨同下层阶级的人打打交道。他们会看到经过千辛万苦仍然不能使自己一家获得温饱的不幸者,心里是郁结着一种不平之气的。

我们不妨假定他们的不平之气并不象这里所想象的那样严重,那又能得出什么有利的结论呢?这种不平难道不是实在的吗?如果说人们的思想由于这种不平司空见惯而变得麻木不仁,以至感觉不到这种要把他们压为齑粉的苛政,难道这种情景就会显得好一些吗?

让我们公公道道地考虑一下,在贵族制度中究竟包括有多少不平。假定我生来是个波兰王子,每年收入三十万英镑。你生来是一个庄园农奴或者是一个克里利欧黑人,被固定在土地上,可以当作货物被交换或以其他方式连续转让给二十个主人。你的最大的努力以及永不疲倦的勤劳;也不能把你从这种不能忍受的枷锁中解放出来。根据你的出身,你命里注定,必须在那个永远不许你第九章论语词的缺陷那伊本比塔①,他在这些关于药用植物的书中抄了狄奥斯柯利德②对于阐明狄奥斯柯利德就常常很有用。我也发现,除了宗教和历史之外,主要地就是在医学——就其为经验的来说——中,那在书面上保存下来的古代传统,以及一般他说别人的观察,可以有用。就是因为这, 我一向对那些在关于古代的知识方面很有造诣的医生始终评价很高;而我曾觉得很遗憾的是,雷内修斯③,本来在两方面的知识都很卓越,却毋宁转向阐明古代人们的宗教仪式和历史,而不来致力于恢复一部分古代人关于自然的知识,在这方面他本来显得也会能取得非凡的成就的。当拉丁、希腊、希伯来以及阿拉伯人的古书有一天都研究完了之后,还有中国人,也有许多古书, 也当列入其中,并将会给我们的批判的好奇心提供材料。就不必说波斯人、亚美尼亚人、哥普特人④以及婆罗门教的某些古书了,这些到时候也将从地下发掘出来,以求不要忽略在各种学说的传统以及事实的历史方面古代所能给予的任何光明。而到再也没有古书可来考察了时,语言就可取代书的位置, 而这些语言是人类最古老的纪念碑。随着时间的流逝,将会把全世界各种语言都记录下来和把它们放进词典和语法书中,并把它们彼此加以比较;这是

① Ebenbitar 或 Ibrial—Baitar,约 1197—1248,一位杰出阿拉伯学者,植物学家,曾根据许多古代文献资料编写了一本药用植物志。

② Dioscorides,约公元 100 年前后的希腊医生。

③ ThomasRcinesius,1587—1667,是一位德国医生,曾写过医学和博物学方面的一些著作,后来专门从事于语言学及考古学的研究。

④ Coptes,古代埃及人的一个种族。

会有很大用处的,既对认识事物很有用,因为名称常常是和它们所标明的特性相应的(如我们通过各个不同民族对各种植物的命名所看到的那样),同时也对认识我们的心灵以及它的作用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