俭朴而有趣的黎族婚俗

黎族人结婚非常讲究吉日良辰。每年秋后至来年春节前,是结婚的旺季。牛、龙、羊、鸡、猪、兔日是举行婚礼的吉日,虫、火、蚊、猴、狗、鼠日却不吉利。择下良辰吉日,就可以举行婚礼了。

婚礼当天,男方派出一位“引路娘”、一位“伴娘”和两三名男子到女家迎亲,这便拉开了一场婚礼的大幕。

迎亲队伍在女方家饮酒后,便唱歌催促女方上路。女家的妇女们则奔走相告,动员材寨众亲参加送新娘的队伍,送亲的人越多,新娘就越光彩。送亲队伍均由女人构成,因为这些女人要受到男家村寨和别的村寨的小伙于们的逗弄,男人可不好意思在场。新娘的父亲是不参加女儿的婚礼的,新娘是由母亲陪送的。

此时的新娘是她一生中最美丽和华贵的时候。精心修饰一新的容貌,显出了黎族姑娘的秀美。她身穿鲜艳的衣裙,头插饰物并披上花头巾,耳垂耳环,颈戴银项圈、玉珠圈,胸佩银牌、银铃、珠链,腰系银链、银铃、手戴手镯、戒指,脚戴银圈。送亲队伍的衣着也很华丽,区别于新娘的是胸前不挂银牌和银铃;最有趣的是,每人都带着精致的草笠和小腰篓。

队伍出发了,新娘走在送亲队当中,用雨伞或草笠遮掩面孔,大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和别的民族一样,新娘要哭着离家,唱道:“恼气父母贪钱财,不问家门好与坏;我如烟草四处卖,苦生做死无人知。”母亲劝道: “女子生来要出嫁,男子生来要当家;嫁依出门千金价,婆家是侬的正家。” 自有一般喜剧般的色彩。

太阳落山时分,送亲队伍到达男方村口,男方的小伙子们聚集村口打起了火把,少不了和送亲的姑娘们逗趣:他们高举火把想看清新娘的长相和队伍中漂亮的姑娘,她们却把脸深埋在竹笠里,而他们便把火把放低,用烟熏她们的脸,用棍子绊她们的脚,闹得她们走走停停,东躲西藏,个个面黑汗流,哭笑不得,热闹得很。

迎亲的仪式在村口举行。在路中央放一堆干稻草,铺一张芭蕉叶,叶面

上放一个鸡蛋,主持仪式的老人身着绿色长袍,头盘红巾,手持尖刀和火把, 立在路中,面向送亲队伍,念起平安词。这种场面,多多少少都带有肃穆感, 祈祷后,老人用刀割开鸡蛋,割开芭蕉叶,点燃草堆,站在两旁的男人对天鸣放火铳,表示吉事临门和欢迎送亲队伍平安进村。送新娘的队伍每人都要跨越路口上的火堆,方能进入新郎的屋子。送新娘的队伍从新郎家的后门进去,新郎的母亲在后门迎接,并把她们安排到位置上面壁而坐;新郎和父亲在前门迎接来贺喜的亲友。

随即婚礼开始。酒席分宾主坐位,男方亲属和本村众亲坐主位,对面是送新娘的人们。而新奇的是,此时,与新郎同一血缘的妇女全都回避了,因为同一血缘男女之间难免唱起情歌,甚至相互嬉闹,而同一血缘集团的男女是禁止婚配的。

宴席是先吃饭后喝酒,与别的地方有极大的不同。除了一对新人和他们的母亲外,别人都是大碗喝酒的。酒席中央置一两市尺高的固定座罐,内盛醇香的米酒,并插有两根吸酒用的竹管。罐旁置两对藤凳,一对称“正座”, 是新郎新娘的位置;一对称“陪座”,是他们母亲的位置,喝酒的同时,两位母亲要讲一些勉励新人白头偕老、相亲相爱的吉利话,新人们亦当成是听一回人生转折关头的忠告。

敬酒对歌的高潮却慢慢地掀了起来:敬上一碗酒,对上一首歌,热闹非凡。而这种时候,往往又是年轻人显一显才能和勇气的时候,一来一往,高潮迭起,把整个婚礼搞得红红火火,整个宴席欢声笑语,通宵达旦。

黎族婚礼有“逗娘”的习惯:除了在迎亲时烟熏棍绊外,还有许多招式, 其中就有舂糯米团。这是在婚礼的次日上午,新郎家用糯米煮成干饭,由送亲的妇女们在木臼里舂烂,制成一个个糯米团。带回去分给没来参加婚礼的大人和孩子们。在妇女们舂糯米的时候,小伙子们便千方百计地去抢糯米团: 如果小伙子不留神,就要被木杆敲到头和手;要是被妇女们捉住,用糯米糍粘满头发,那可就惨啦,据说三天三夜也别想洗脱,还得遭众人的嘲笑;而如果糯米团被抢光了,妇女们便要空手回去,那遭亲友一顿责骂就在所难免的啦。

“对歌”始终贯穿整个婚礼,老人对歌当拉家常,中年人对歌赛“歌箩”, 年轻人对歌就离不开找对象啦。只要歌一时上,有时通宵达旦不分胜负。若对歌输了,要被胜者灌酒至醉。有的对到生了气,那就增加另一种热闹了: 他们用对歌相互对骂。而另一些人呢,若在对歌中动了真情,那可不管你什么酒席了,成双成对地失踪了。

翌日黄昏,新郎家在门口设送行酒席,每个要回去的人要饮一碗或双碗送行酒才行。待酒足饭饱后,便唱歌告别。新娘要留在夫家数天,要站在路旁掩面而泣,以示埋怨娘家人把她抛弃,大有情意深切的意味了。这时,小伙子们可不管你如何,弄来锅灰,撵着半醉的妇女、姑娘们,务必将她们的脸涂黑,你追我逃,直到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