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宣传贯彻“持久作战，积极防御”的作战方针

第五次战役后，交战双方在三八线地区形成对峙局面。为使中国人民志愿军协同朝鲜人民军加强正面和东西海岸的防御，巩固阵地，稳定战局，持久作战，并以军事斗争配合停战谈判，迫敌妥协，结束朝鲜战争，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制定了“持久作战，积极防御”的作战方针。从此志愿军进入战略防御作战阶段。志愿军各级政治机关和政治干部，在保证部队贯彻执行这一方针过程中，进行了极其艰苦深入的思想政治工作。

——做好作战方针转变时的思想工作。由进攻到防御是一个大的转折，许多干部战士一时想不通。有些人认为“防御就是被动挨打”，缺乏长期防御作战的思想准备。为了帮助大家转好这个弯子，各部队进行了战争形势教育，说明志愿军虽然连续取得了 5 次战役的重大胜利，把敌人从鸭绿江、图们江赶回三八线，扭转了朝鲜战局，但是，敌人仍有装备上的优势，掌握着制空权。志愿军在装备落后、运输条件困难的情况下，只有及时地把运动进攻作战改为持久作战，积极防御，才能争取时间，改善技术装备和加强后方供应，寻找有利时机消耗与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保持战场上的主动权。在战争形势教育的基础上，各单位抓紧时间调整了组织，配备了干部，选拔了骨干，发展了党员，加强了党团组织建设，并组织部队开展了群众性的“比条件，评利害，论战法”的讨论，使大家对“持久作战，积极防御”的方针有了深刻的理解，从思想上、政治上和组织上完成了由运动作战到防御作战的转变。

——加强构筑工事的政治工作，提高部队的生存能力。志愿军转入阵地防御作战以后，敌人不分昼夜地把大量炮弹向志愿军的阵地上倾泻，简易野战工事常常被敌火力摧毁，人员伤亡很大。为坚守阵地，许多部队修起了大小不等的防空洞，进而又把防空洞挖深打通，成了马蹄形的小坑道。彭德怀深入前沿发现这种创造后，立即指示在各防御部队推广，并迅速组织部队相互参观，交流经验，在全线迅速构筑起以坑道为骨干的防御体系。在构筑工事过程中，各级党委和政治机关反复宣传构筑坑道工事与贯彻“持久作战，积极防御”方针的关系，讲明只有依托坚固的坑道工事，才能以我之长击敌

之短，有效地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坚持持久作战，以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构工就是战斗，工地就是战场”，“多吃一点苦，多挖一寸土，胜利就多一分保证”的号召，调动了干部战士的积极性，掀起了劳动竞赛热潮。许多部队采用给阵地命名、祝贺工事落成、进行评功贺功、组织慰问和英模报告等各种活动方式，激励干部战士构筑坑道的热情。为了解决技术难题和缺乏工具器材的困难，还开展了钻研技术、就地取材、提合理化建议、推广先进经验的群众运动。同时重视改善指战员的物质生活条件，预防因劳作过度而引起各种疾病；严格劳动纪律，做好防险保安工作。战士们冒着敌人的炮火，开山劈石，经过近十个月日日夜夜的艰苦劳动，在西起汉江口，东至高城，长达 250 余公里，纵深 20 至 30 公里的战线上，构筑起坚固的坑道工事。到

停战为止，构筑的大小坑道总长 1250 公里，挖的战壕和交通壕总长 6250 公

里。坑道顶部厚度 20 至 50 米，可以顶住 500 磅到 2000 磅炸弹的轰击。坑道内设有粮库、澡塘、俱乐部，成为攻不破、炸不烂的地下钢铁长城。这种以坑道工事为骨干、支撑点式的防御体系的形成，不仅降低了敌人优势装备的作用，使志愿军保存了有生力量，而且有利于发挥近战威力，大量杀伤敌人，积小胜为大胜，最后打败敌人。

——做好狙击运动中的政治工作，推动冷枪冷炮歼敌活动的开展。为了贯彻积极防御的作战方针，志愿军转入阵地防御后，把防御和进攻紧密结合起来，积极开展狙击活动，采用“零敲牛皮糖”的战法，不断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狙击活动开展初期，有些人怕暴露阵地，怕敌人报复，对用冷枪冷炮消灭敌人的战法认识不足。为解决这一问题，志愿军党委和政治机关加强对开展狙击活动积极意义的宣传，发出了创造“杀敌百名神枪手”的号召，制定了“狙击杀敌立功标准”，开展了杀敌立功大竞赛，从而使狙击活动在各个阵地上迅速广泛地开展起来。据不完全统计，仅一九五二年五月至八月，志愿军狙击作战即歼敌 1.36 万余人（不含游动火炮狙击战果）。第 15 军 135

团在四个月中歼敌 2677 名，其中用狙击手段歼敌 2327 名，占歼敌总数的 78

％；而自己仅伤亡 3 人，敌我伤亡数是 387.8 比 1。敌人惊恐地称该团 6 连

守备的 537.7 北山阵地为“狙击兵岭”。战士们高兴地说：“这样积小胜为

大胜，几天就是个小歼灭战，真是本钱少，胜利大。”第 24 军 211 团 1 连战

士杨友奎，四十天内杀敌 79 名。特等功臣张桃芳，开始用 12 发子弹也没打

死 1 个敌人，经过分析原因，总结出对运动中的敌人“跑步瞄前，上山瞄头，

下山瞄脚”的射击要领，做到弹无虚发，成了杀敌 200 余名的优秀狙击手。他的经验得到了广泛推广。

——做好防疫中的政治工作，粉碎敌人的细菌战。美帝国主义为挽救其在军事上的惨败，从一九五二年一月起竟惨无人道地向中朝人民发动细菌战，把大量带有各种细菌的苍蝇、跳蚤、蜘蛛、甲虫、老鼠、树叶、鸡毛等撒向朝鲜北部和中国东北部分地区。为了粉碎敌人的细菌战，志愿军领导人发布了紧急指示和命令，并规定了反细菌战的方针：在被污染区，严密监视疫情并消毒杀虫；在未被直接污染区，加强疫情侦察；进行预防注射，全面开展打扫卫生、捕鼠、杀虫、灭蝇运动。各政治机关针对部队中存在的对细菌战或畏惧、或满不在乎、或存侥幸心理，深入进行反细菌战动员和宣传教育，组织大家学习《人民日报》、《志愿军报》刊载的《细菌战也挽救不了美帝国主义的死亡命运》、《防御细菌战常识》、《防疫常识讲座》等材料，及时收听广播，参观美帝国主义进行细菌战罪行的展览，召开控诉美帝国主

义进行细菌战的大会，编演各种反细菌战的文艺节目，宣传《卫生守约》和

《卫生守约说明》，请昆虫学、细菌学和卫生防疫学专家对部队反细菌战进行技术指导。通过这一系列工作，使指战员进一步认清了美帝国主义的凶恶本质，增长了反细菌战的知识，坚定了反细菌战的信心，一个反细菌战的卫生防疫运动蓬勃地开展了起来。各部队划分了卫生防疫区，组织了对敌机监视组，构成反细菌战的严密情报网；克服困难，制造各种灭鼠、灭蝇防疫工具，人人动手灭鼠、捕蝇，大搞环境和个人卫生，打预防针，开展防疫竞赛，奖励防疫模范单位和模范人物。据统计，共制造捕鼠工具 140 余万件，捕鼠

500 万只以上，建洗澡塘 8200 余所，灭虱室 3500 余所，隔离室 3100 余所。

除给全体人员注射了各种疫苗外，还给朝鲜人民注射了 130 万人次各类疫苗。志愿军开展的反细菌战运动，不仅使美帝国主义的细菌战遭到彻底失败，而且使志愿军的卫生工作出现了新的局面，有效地保证了人、马的健康和持久作战方针的贯彻。

——做好坚守坑道的政治工作，为反击作战创造条件。部队转入坑道作战后，各级党委和政治机关把政治工作重点放在充分发挥党支部战斗堡垒作用上。在阵地防御中，部队比较分散，1 个连守备的阵地有时多达 8 个，防御正面宽达 1 至 1.5 公里。在敌人炮火的封锁下，通信联络不便，加之配属分队比较多，1 条坑道内常常容纳几个不同建制的单位。为了更好地把各单位的人员、兵器统一组织起来，坚守坑道的部队通常都建立临时党支部，统一组织领导和开展思想工作，统一指挥对敌斗争。上甘岭战役中，第 45 师

134 团派党委委员、2 营政治教导员李安德，组织进入 597.9 高地 1 号坑道的

部队成立以 8 连为主的坑道党支部。这个党支部充分发挥了堡垒作用，使部队在作战指挥、安顿伤员、管理武器弹药等方面，都做得相当出色，从思想上、组织上保证了坑道作战的胜利。敌人占领地表阵地后，经常破坏、堵塞志愿军的坑道工事。各级政治干部教育指战员克服过分依赖坑道的情绪，树立以坑道为依托，在坑道外消耗敌人、歼灭敌人的积极作战思想，采取一切措施粉碎敌人堵塞坑道的阴谋。有的部队为了保护和扩大坑道口，沿坑道挖1 条交通沟到坑道外，并在洞口挖 1 个 1 米深的坑，使敌人投来的炸药包、手榴弹，都掉进坑内顺沟滚出洞外爆炸。为了限制敌人的活动，各部队发扬孤胆小兵群独立作战的精神，坚持在坑道口外同敌人作斗争。在坑道外构筑各种依托坑道的野战工事，组织配备火力，主动灵活出击，积极打击敌人，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挤占作战双方接触的中间地带和攻取敌突出的连、排支撑点。第 12 军在官岱里西侧无名高地与敌反复争夺十昼夜，毙伤敌 2000 余

人。第 39 军在 190.8 高地与敌反复争夺八天，毙伤敌 2900 余人。上甘岭战役中，23 个坚守坑道的分队，在二十多天时间里，向敌人袭击 158 次，歼敌2000 多人，夺回班排阵地 7 处，打得敌人日夜心惊胆战。志愿军随着坚守坑道时间的延长，遇到的困难越来越多。有的坑道缺粮弹，断水源，伤病员得不到治疗，烈士遗体无处安置。在困难面前，各党支部和政治干部教育指战员紧密团结，以顽强的毅力，忍受眼前的艰苦，战胜暂时的困难；号召党团员以自己的模范行动去影响群众，采取措施战胜各种困难。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部队都保持着高昂的战斗意志，出现了许多感人的事迹，1 壶水你推我让，1 块饼干、1 个苹果你送给我，我送给他，危险的任务抢着去完成，生动地体现了指战员们团结奋斗的坚强意志和革命大家庭的深情厚谊。

——改善部队物质文化生活，保持旺盛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在阵地防

御作战中，由于敌人的严密封锁，部队的日常生活用品难以及时运上。指战员战斗在狭小的坑道里，环境十分艰苦，生活非常桔燥。为解决这一问题，志愿军政治部在一九五二年召开的政治工作会议上，提出了大力改善部队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要求。会后，各部队根据“面向前线，面向坑道”，“先连队后机关，先战士后干部”的原则，在同敌人的严密封锁进行斗争的同时，把各种罐头、蛋粉、豆类、菜蔬和文娱器材、书报杂志送到了坑道、工地、作业场。文工团、队在“文艺工作上高山，进坑道，上火线”的口号下，有计划地深入前沿阵地，开展“写兵、演兵、为兵”活动，编写出许多生动感人的优秀节目。许多连队开展了“自编、自演、自看”文艺节目活动，工程兵有的连队编出近百个小节目，90％的人员参加演出。物质和文化生活的改善，大大鼓舞了指战员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进一步巩固了持久作战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