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当代战争与和平的预测上,提出世界大战可以推迟或避免, 局部战争和地区冲突成为当代战争的主要形式

在战争与和平问题上,传统的观点认为,只要帝国主义存在,战争就是不可避免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邓小平同志对当代战争与和平发展趋势作出了新的预测和结论。1985 年 6 月 4 日在军委扩大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过去我们的观点一直是战争不可避免,而且迫在眉睫。我们好多的决策,包括一、二、三线的建设布局,‘山、散、洞’的方针在内,都是从这个观点出发的。”[2]他接着指出:这几年我们仔细地观察了形势,认为在较长时间内不发生大规模的世界战争是有可能的,维护世界和平是有希望的。邓小平关于世界战争可以推迟或避免的新论断,是科学分析国际形势而得出的正确结论。

一是随着东西方两大集团和两个超级大国争夺与对抗的结束,过去那种可能酿成世界大战的主要因素不复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形成的两极战略格局,主要表现为以美苏为首的东西方两大集团的军事对抗。40 多年来,美苏互为对手,争夺世界霸权,成为引发世界大战的主要根源。在东欧剧变、海湾战争和苏联解体这一系列事件发生后,美苏对抗的旧格局已经终结,两个“超级大国”是一“亡”一衰,美俄迎头相撞而引发世界大战的危险大大降低,国际上各种力量正在分化组合,一时还形不成新的打大战的对立军事集团。

二是世界大国之间的军备竞赛退居次要地位,经济和科技的发展成为竞争的重点。目前,世界几个军事大国都在压缩军备,大国间的军备竞争已大大降温。与此同时,世界各主要国家都在进行经济改革调整,都在大力发展高新科技,以使自己获得经济和科技优势,获得战略上的主动权。大国之所以将竞争的重点,由军事转向经济和科技,是因为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由于不同的国际环境,国际竞争中的军事手段和经济手段,或独立使用,或交替使用,或一并使用。在“冷战”时期以前,军事手段被视为主要竞争手段, 国家可凭借军事实力获取利益;在当代国际社会,经济手段在很多情况下同样能够达到军事手段所要达到的目的,从而形成了以经济为主要竞争手段的国际竞争新态势。

三是世界经济向国际化和区域化、集团化发展,彼此互相渗透、互相依存,在客观上成为抑制世界大战的重要因素。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经济活动越来越走向全球化。跨国公司、国际兼并、合作经营、股权国际化等方

面的发展不断掀起新浪潮。世界经济联系日益密切,各国在经济关系上正在形成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一方发动战争,打击的不仅是别人,也必将损害自己的利益。

四是核恐怖依然是制约战争的一个重要因素。邓小平同志在 1985 年 6 月指出:“苏美两家原子弹多,常规武器也多,都有毁灭对手的力量,⋯⋯ 因此谁也不敢先动手。”[3]苏联解体后,虽然美俄核裁军的步伐在加快,两国总统还表示,双方将不再把对方视为各自战略核武器的打击目标,但是, 它们仍掌握了世界 95%以上的核武器。美俄核弹头现有总数 4.8 万枚,即使按已签署的裁军协议计算,双方核弹头仍将保持在共约 2 万枚的水平上,爆

炸总当量接近 100 亿吨 TNT,仍相当于 50 万枚美国在广岛和长崎投下的原子弹。因此,核恐怖依然是制约战争的一个重要因素。

五是世界向多极化格局发展,和平力量超过了战争因素的增长,对世界战争是有力的制约。旧格局的结束加快了业已存在的多极化趋势发展。美国虽然成为唯一的超级大国,但已没有独霸世界的经济实力;德国、日本经济实力和政治影响在上升,但军事力量的发展受到内外多种因素的限制;苏联虽已解体,但俄罗斯仍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核大国;第三世界国家虽然处境较困难,但在国际政治中仍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特别是中国政治稳定、社会稳定,对外奉行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成为维护世界和平和地区稳定的重要力量。总之,世界多极化进程在加速发展,正日益形成一种各方力量相互制衡的局面,这有利于世界和平。

大战可以避免,但并不是说世界上就从此无战事。邓小平同志认为:“大战固然可以推迟,但是一些偶然的、局部的情况是难以完全预料的。我们应该想到,如果现在敌人打来怎么办?”[4]他还指出,虽然世界大战打不起来, 但“小的战争不可避免”。[5]这就肯定了在大战打不起来的条件下局部战争的危险性突出了。冷战结束,一方面对话与缓和趋势增强,另一方面由于力量对比失衡,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依然存在,过去被冷战掩盖的民族矛盾、领土争端和宗教纷争,日益激化起来,一些地区新的不稳定因素正在增长, 以局部战争和武装冲突为主要表现形式的“小战”又呈增多之势。面对这种形势,各国都由准备全面战争转向对付地区性威胁,并提到军事战略和防务政策的高度,给予了前所未有的重视,把对付地区性威胁作为军队的主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