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资源及前期研究

直至 1950 年，波多黎各仍被描绘成“加勒比的明珠”。这里，传统的西班牙式建筑与宁静、美丽的海岛风光溶为一体，令毫无准备的观光者倾倒。但是，恰恰在这平静的环境中夹杂了成千上万的破旧棚屋和大肚子儿童，肠胃病的死亡率为 10 万分之 127，尽管已降为 1936 年的 1/3，但仍较美国大许多倍。尽管通过完善第一流的公共健康设施，死亡率在十年之内降低了一半， 已经非常接近美国（约为 10‰）；但作为贫困的一项指标，痢疾仍是致死的首位疾病。贫困的其他指标：婴儿死亡率和死胎率 1950 年分别为 68‰和 49

‰，虽然在此以前的 10 年内已有了明显下降的记载，按现代标准看却还很高。波多黎各那时是个极端贫困的地区，1950 年每人收入 279 美元，大大低于美国本土的相应水平，营养不良普遍存在。

至 1950 年，波多黎各政府，特别是它的经济发展管理局已经吸引了一些工厂来波多黎各，这种变化的某些部分是作为对罗斯福的新分配政策的一种体现。这些工厂多属服装行业。企业家们发现雇佣波多黎各的具有熟练缝纫技术的廉价劳动力有利可图。这种作法虽然是朝着提供职位的方向迈出了很有意义的一步，但也必然带来不利影响：产业发展高度专门化，只有服装及其相关行业。它使波多黎各逐渐成为“单一工业”地区，招致“单一工业”的典型不稳定和脆弱性。而且，由于服装业具有高度竞争的特点，它就尤其不稳定。商号可能时来时去。所以，虽然服装业确实在提供新职位和收入方面受到欢迎，但经济发展管理局却认为：这些经营活动没有为农业经济转变成工业化经济打下坚实而长远的基础。过分依赖于服装工业的情况，较之先前过分依赖于甘蔗的农业的情况，几乎无所改进。这样的行业似乎不可能促动基础工业的发展，我们寻求和引导的是以真正的基础工业来促动“起飞”。而对基础工业问题，波多黎各陷入困境。大概所有的区域科学家都承认

① ：作者写本章时在很多方面吸收了汤姆斯·阿·赖纳（ThomasA.Reiner）的资料，但对这些资料的叙述和评价作者自负其责。注

这一点①。任何一位区域科学家都可能以这类通常形式的问题开始工作：该区域的资源是什么？他可能首先考虑农业资源，但就我们及他人所见，波多黎各的土地并不特别富饶。由于粗劣的农业耕作，造成了相当程度的侵蚀。因为世界市场上严峻的竞争，咖啡、菠萝和香蕉这些过去在经济中很重要的作物越来越站不住脚。其他农业地区能够以竞争价格产生高质量的作物。蔗糖大概是唯一维持下来的一种，而在以后的十年中，由于绝对和相对重要性的下降，蔗糖生产也不过是勉强维持。另外，这项生产的控制权高度集中在少数人（其中大部分是非本岛居民）手里，而这些人几乎没有一点儿现代企业家的头脑。

总而言之，农业没有太大的希望。

是否存在有价值的矿产资源呢？那时，专家们未能确定任何有矿藏的地点，发现矿藏的前景也不乐观。

有没有具特殊吸引力的其他专门劳动力或其他资源呢？有的，那里有精于缝纫或成衣手艺的廉价劳动力。但正如已经提到过的，这项资源已经开发， 经济发展管理局担心仅扩大这一资源的开发将会使经济中包含过多的、与服装业特点相同的不可靠产业，会导致经济的单一化和不稳定。在管理阶层中没有特别的才能。事实上管理阶层人数很少，缺乏很多技能。他们的主要兴趣在于保持福利和收入分配的巨大差别，也就是维持既得地位，并且照旧按先前那种只顾眼前的、掠夺式的开发方式经营土地。几乎没有管理人才能象卡内基、洛克菲勒、福特财团那样，拥有那么大的气魄，尽管这些名流也有欠缺。另外，很少有人精通工程和理财，进行行业和职业训练的人员设备也少得可怜。

总之，除了廉价的缝纫工之外，土地、矿产、风险资本等这些资源都没有。二十五年以前，我们正是在这种不景气的背景下开始工作的。虽然遇到困境，我们却并未丧失信心。我们努力试探另一个方向。假如我们系统地查阅制造业的普查资料，并细心地检验所列的每一个制造部门，或许可以发现某一、两个部门适于安置在波多黎各。但是，除了那些主要以本地廉价缝纫劳动力为基础的行业之外，我们对似有希望的行业进行的每一次比较成本分析，结果都是否定的。我们也曾注意到权威性的咨询公司亚瑟德·利特尔公司已经完成了关于波多黎各工业发展潜力的调查。它建议发展四种工业。据此而建成了一个玻璃瓶厂、一个制箱纸板厂、一个砖厂和一个鞋厂。每个工厂都遇到严重的困难，竟然耗尽了政府在大战期间从酒税中积累的大部分盈余，却未能提供很多就业岗位。

对资源进行初步的研究之后，前景比以往更为暗淡，而一次系统的比较成本研究也未能提供新的建议。当然，旅游业是可能的。加勒比希尔顿饭店的建设为它的起飞带来了良好的开端。大约同时，航空事业也有突飞猛进。不过很明显，虽然旅游业作为收入的一个补充来源而受到欢迎，却不能被认为是能够代替基础工业发展的行业活动。

那时，有些人建议我们使用投入-产出技术来解决问题。这是很自然的， 尤其因为当时正在为波多黎各制定投入-产出表。但是正如我们在第七章和第八章所述，投入-产出表并不能帮助我们确认某地区未来的新的基础工业。不

① ：当时尚无“区域科学家”这一术语，它是后来使用的，50 年代早期，我们称之为：偏重区域的经济学家，甚至“区域经济学家”这个术语一般也未通用。注

过，对于区域内目前的基础工业，它却能提供一个有用的描述，并能很好地估计新的基础工业的直接和间接的影响。

五十年代早期，线性规划也开始成为一种有效的分析技术而被采用。只要回忆前两章的讨论便可知道：它是指明已有资源组合的最优利用方式的有力工具。但是，如果我们根本没有资源（除已知如何利用的缝纫劳力外）， 线性规划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