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写《旅欧通信》

① 《周恩来书信选集》，中央文献出版社 1988 年版，第 47 页。

作为天津《益世报》驻欧记者，周恩来对工作极端负责，他的业余时间几乎大都用来写作《旅欧通信》。从 1921 年 3 月至 1922 年 3 月，一年的时间里，周恩来在《益世报》上发表《旅欧通信》五十六篇，共二十多万字。除了对旅法勤工俭学生的斗争以及对英国工人运动的考察报道之外，《旅欧通信》主要介绍欧洲各国的政治、经济状况，国际新闻和国际工人运动以及民族解放运动等，内容丰富，见解精辟，报道及时。从这些通信中可以看出，周恩来对当时的国际形势和重大事件有着高度的敏感性和深邃的观察力。作为一个年仅二十二岁的兼职记者，在从事紧张的学习和革命活动之余，能写作出这样多高质量的稿件，确实是件件凝聚着作者的心血啊。当然，写作通信对于周恩来锻炼和培养自己的观察分析能力和写作水平，以及学习国际政治经济和地理知识，理解领会马克思主义理论，也是大有帮助的。从后来周恩来在国际政治舞台上表现出的炉火纯青的外交风格和迷人魅力中，可以使人们感受到他在旅欧时期写作《旅欧通信》所获得的裨益。下面选择几篇主要的通信作介绍：

1921 年 6 月 16 日，周恩来撰写《近东问题与英法之态度》，详细报道了希腊、土耳其战争经过，指出：列强之间的相互争夺是世界“祸乱之源”， “伏将来无穷大患”，而“俄国则在以世界革命之思想，鼓动其民族之真正独立”。

月 24 日，撰写《西俄大旱之惨状》，文中对新生的苏维埃政权所遇到的困难，深表关切与同情，详细报道了苏俄政府不遗余力地进行救灾的种种措施，对列宁实行的新经济政策给予好评，认为“列宁此举，可谓通权达变，以求改造后新俄之渐进的建设，与方革命后之急进步骤，大有分别矣”。
月 3 日，撰写《复辟声中之德意志》。文中详述战后德国政治的演变，分析德国复辟势力卷土重来的原因，对此深感不安，认为“两年来之反动，视诸方革命后之急进变乱，真有退步现象”。尤其是德国一部分大学生倡导复辟，出现与工人格斗事件，“为学生界之奇耻”，“此风不单行见智识阶级与劳动阶级有破裂之虞，门户之见，殊足为改造前途伏无穷隐忧也”。

9 月 14 日，撰写《欧洲之救济事业》，向国内介绍第一次世界大战给欧洲造成的巨大破坏，“失业工人之多，产业之不发达，商务之停滞，原料之减少，铁煤之不足，金融之紊乱，灾害之丛生，国家之出入不能相抵，何一非此次大战所遗留之祸害耶！”他得出结论：战争之为害与预备战争之为祸，直可以使世界生产为之毁坏，人类为之减少，幸福为之消灭，经济现象为之紊乱。重以言之，即世界文明亦得因之以退化。

月 5 日，周恩来撰写《大西洋上之太平洋会议观》（一），8 月续写

（二）。文中评述了将于 12 日召开的美、英、法、中等九国参加的华盛顿会议的实质，他认为，昔日之巴黎和会，是列强分赃之会议。而今日之华盛顿会议，则是一斗争勾心之会议。他着重指出：美、日、英“三国所争所引者，咸以吾国为对象，关系之深，问题之重，实以吾国为首”。事态的发展正如周恩来所预料的那样， 12 月初，华盛顿会议决定将山东问题由中日直接交涉，由美英两国代表作为调停人。周恩来又写了《山东问题最危急时之情状》，向国内民众通报了这一“覆国之危”。

1922 年 2 月 6 日，周恩来撰写《劳动世界之新变动》，论证社会主义革命已成为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无产阶级要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必须联合

起来，加强团结。他指出：“劳动问题和社会主义在欧洲各国已结成不解之缘，这是稍知欧事者皆能相信。什么政府中的劳动政策，社会上的慈善济贫事业，在劳动问题根本解决上，早已失其威灵同效验。最切近而又普遍的，凡是劳动界中人，都相信社会主义能够应这个需要。这不但欧洲如此，美洲同澳洲的工人也都是这样相信，甚至于现在新潮流方侵入的亚洲，也都发生了一点影响。社会主义之不可侮，实己成了必然的趋势。”周恩来特别强调了无产阶级团结起来的重要性，他指出，劳动阶级的对手，是强大的资本阶级，他们若不能整齐军旅，来同这样一致而又坚固的资本阶级斗争，结果只有败退。所以劳动阶级如果认清了敌我两方的情势，则无论各派在将来的改造方法如何，而在现在这种冲锋的阵势上，总应该力求联合，勉图一致，好免掉敌人乘间攻入的危险。他正是本着这样的精神，竭尽全力地促成旅欧青年共产主义组织的成立。

1922 年四五月间，由于筹备组织的工作日益繁重，周恩来不得不停止为

《益世报》撰写《旅欧通信》，并从此开始了他的职业革命家的生涯，“将全部时间放在组织上”。但他的笔并没有搁下，每天晚上，他仍旧通宵达旦地读书、写作，用勤奋的笔起草党的文件以及宣传马克思主义和共产党主张的文稿，这些文件和文槁大都刊登在以后创刊的《少年》、《赤光》以及国内由觉悟社主办的《觉邮》副刊上。《旅欧通信》以及在《少年》等报刊上发表的文稿，像一条红线，贯穿周恩来旅欧时期斗争生活的全过程，是那一段历史的真实写照。它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青年运动历史文献宝库中的光荣篇章，是学习周恩来、研究周恩来的宝贵的第一手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