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国共合作

1922 年 8 月，中国共产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在杭州西湖召开特别会议，原则确定共产党员可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以实现国共合作。这个精神很快传到了旅欧之部。9 月 1 日，《少年》第二号上发表了张申府的文章《中国共产党与其目前政策》，宣传国共合作的主张。1923 年初，孙中山派王京歧到法国筹备组织国民党支部。王京歧原是留法勤工俭学生，曾经作为先发队员积极参加占领里昂中法大学的斗争，同蔡和森、李立三等一起被强行遣送回国。他重到法国后，周恩来立刻同他取得联系。3 月 10 日，周恩来主持旅欧共青团常务会议。会上，大多数人同意加入国民党或与国民党携手合作。 6 月 16 日，周恩来与尹宽、林蔚一起到里昂与王京歧商谈合作议题，双

方达成协议：旅欧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八十余人全部以个人名义加入国民党。不久，国民党本部委任周恩来为国民党巴黎分部筹备员。与此同时，6 月 12 日至 20 日，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举行。会议决定同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合作，建立各民主阶级统一战线，推动孙中山、廖仲恺等改组国民党。全体共产党员、社会主义青年团员以个人名义加入国民党， 同时保持共产党在政治上、组织上的独立性。

8 月，周恩来在给王京歧的一封信中阐述了旅欧共青团对国共合作的主

① 《朱德年谱》，人民出版社 1986 年版，第 564 页。

张，他写道：“依我们的团体意识，我们愿在此时期尽力促成民主革命的一切工作，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对如何合作，他提出了切实的建议：“我们能和国民党人合作的，在现时在欧洲大约不外下列三事：一、宣传民主革命在现时中国的必要和其运动方略；二、为国民党吸收些留欧华人中具革命精神的分子；三、努力为国民党做些组织训练的工作。本着上述三种原则，我们可随着时势变迁而计划我们当前所要做的工作。”由于旅欧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的加入，国民党旅法支部的成员扩及到法国以外的德国和比利时。因此，国民党本部将旅法支部改为旅欧支部。11 月 25 日，国民党旅欧支部在里昂举行成立大会。会上，选举王京歧为执行部部长，周恩来为执行部的总务科主任，李富春为宣传科主任。王京歧回国述职期间，由周恩来代理执行部部长，主持国民党族欧支部的工作。在会上的发言中，周恩来批评了国民党内的腐败现象，说：“挂名党籍不负责任者，此类人实居吾党最大多数”，“是真令人痛心疾首而不得不认为本党内部伏莽之患”①。

1924 年 1 月，在孙中山主持下，有中国共产党人参加的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大会通过了宣言，确定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消息传来，2 月 15 日，周恩来写作了《革命救国论》，指出： “我们知道国民党近来已起首改组了，我们且深信此次改组后必有可观。但我们最切望而且不惮重复中说的，便是国民党今后当注意于国民运动中五派可靠的革命势力之发展团结和引导，千万再不要误认新旧军阀的四派势力之调和可以得到那骗人的和平统一！”他认为，过去国民党“因为忽略了革命势力真实的存在和各派的经济地位，以致革命十二年，不但新的革命势力未能集中到国民党旗帜之下，便是国民党唯一的后援，海外华侨也有动摇之虞， 这不能不算是国民党至大的失计”。这些精辟的分析和论述，表达了周恩来对国民党改组所寄以的热望。

共产党人信仰共产主义，但为什么又要加入国民党，同国民党人合作进行国民革命呢？为了回答国家主义派在这个问题上所作的种种恶意攻击，6 月 1 日，周恩来写作了《再论中国共产主义者之加入国民党问题》一文，文中指出，不错，我们共产主义者是主张“阶级革命”的，是认定国民革命后还有无产阶级向有产阶级的“阶级革命”的事实存在。但我们现在做的国民革命都是三民主义革命，是无产阶级和有产阶级合作，以推翻当权的封建阶级的“阶级革命”，这何以而说到“国民革命”是“阶级妥协”？且非如此， 共产主义革命不能发生，“打破私有制度”、“无产阶级专政”自也不能发生。周恩来认为：“不走到第一步，何能走到第二步。虽说走到第一步，无产阶级尚未能得到真正生活。”这里，周恩来以明确的语言，概括了民主革命和共产主义的相互关系，论证了国共合作的必要性。在建党初期的 1924 年，对这个重大的中国革命基本问题做出如此深刻和准确的表述，标志着周恩来已经具备了用马克思主义分析和解决中国革命实际问题的能力。

作为旅欧中国共青团的负责人和国民党旅欧支部的领导成员，周恩来以卓越的工作在旅欧学生和华工中建立了革命统一战线，为国共合作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就在 1924 年 7 月下旬，他启程归国的前夕，还参加了在巴黎召开的国民党驻法总支部第二次代表会议，对国共合作的不断发展表示满意，并提出了积极的建议。

① 《周恩来年谱》（1898—1949），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 1989 年版，第 62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