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舰事件前后

周恩来回到广州后，发现蒋介石与国民党右派来往密切，并且察觉他的神色不对。联想到蒋介石在黄埔学校和第二次东征中的反共言行，周恩来预感到一种不祥的兆头，他把这种情况告诉了当时给苏联顾问兼当翻译的广东区委宣传部长张太雷，而苏联顾问季山嘉对此事未予重视，也没有采取任何戒备措施。3 月 20 日，经过蒋介石精心策划的，以夺取军权，排斥、打击共产党人为目的的中山舰事件终于发生了。

3 月 18 日，海军局代理局长、中山舰舰长、共产党员李之龙收到一封发自黄埔学校驻省办事处的公函，内称：“敬启者，顷接教育长电话，转奉校长命令，着即通知海军局派得力兵舰两艘，开赴黄埔，听候差遣等因，奉此，相应通知贵局，速派兵舰两艘开赴黄埔为祷。”当时由于另一艘军舰正在检修，李之龙就只给中山舰下达了升火起锚的命令。3 月 19 日早晨 6 时，中山舰驶达黄埔，向黄埔军校报到候用。这时，蒋介石突然声称并无调舰命令。他指使孙文主义学会分子大肆散布谣言，说是中山舰要炮轰黄埔军校，企图劫走蒋介石，开往海参崴，等等。晚上 12 时，蒋介石下令黄埔戒严。他派孙

文主义学会分子，把李之龙从床上拖起来，反绑双手，蒙上眼睛，嘴里塞进两块毛巾，丢上汽车，向远处驶去。蒋介石还下令解除中山舰的武装，包围苏联领事馆，强行解除省港罢工人纠察队的武装，并逮捕扣押了黄埔军校和第一军中的共产党员。

周恩来得到消息后，立即赶到扣押共产党员的广东造币厂，找到蒋介石，向他提出质问。蒋介石说：“李之龙及中山舰有叛变的嫌疑，幸亏发现得早，李之龙已被捕，中山舰解除了武装，第一军的所有共产党员，为保障他们的安全，已集中看管。”蒋介石提出两个条件：第一，共产党员退出第一军；第二，不退出的要交名单。周恩来当场拒绝了蒋介石的无理要求，并对他破坏国共合作的卑鄙行为提出了抗议。蒋介石把周恩来软禁了一天。

中山舰事件是蒋介石实行反共的一个重要步骤。早在 1925 年 11 月东征途中，他就召集连以上的军政人员开会，公开表示他的黄埔军校不可分裂，要求把所有在黄埔军校及军队中的共产党员的名字都告诉他，所有国民党员加入共产党的名字也都要告诉他。当时周恩来以此事关系两党，须请示中共中央才能决定，予以拒绝。后来蒋介石同周恩来个别谈话时进一步提出，为了保证黄埔军校的统一，共产党员或者退出共产党，或者退出黄埔军校与国民党，并假惺惺地表示后者是他所不愿意的。

1926 年 1 月国民党二大前夕，周恩来从汕头回到广州，与陈延年等人交换了对蒋介石的看法，并商定应该采取打击右派、孤立中派、扩大左派的政策。计划给蒋介石以回击，把共产党员完全从蒋介石部下撤出，另外成立国共合作的军队。周恩来带着这个意见回到汕头，准备在接到中共中央回电后立即向蒋介石正式提出。等了好久，中共中央却来电不同意，从而丧失了一个遏制蒋介石势力发展的良机。

中山舰事件后，周恩来、李富春和正在广州的毛泽东在李富春家一起商讨对策。他们认为，在广东的国民革命军六个军中，有五个军的军长同蒋介石存在矛盾，而蒋介石直接指挥的第一军又是以黄埔军校教导团为底子的，党的传统影响很大，其政治骨干大部分是共产党员。基于这种形势，他们提出以叶挺独立团为主，联合国民党左派和一切能联合的力量，给蒋介石以反击。周恩来找到苏联顾问季山嘉，季山嘉表示不同意他们的主张，说不能与蒋介石破裂。3 月 29 日，在上海的中共中央就中山舰事件向广东区委发出指令，决定接受蒋介石的条件，向蒋介石退让。指令说，“从党和军队纪律的观点来看，蒋介石的行动是极其错误的，但是事情不能用简单的惩罚蒋的办法来解决，不能让蒋介石和汪精卫之间的关系破裂，更不能让第二军、第三军和蒋介石军队之间发生冲突。”对蒋介石，“我们现在应该全力拯救他，将他从陷入的深渊中拔出来”。

由于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对蒋介石采取退让政策，4 月上旬，蒋介石进一步提出：军队中的共产主义分子应暂时退出军队；国民革命军的党代表要完全的国民党员才能担任；第一军的党代表统统调回再训练。这样，已暴露身份的二百五十多名共产党员被迫退出了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和黄埔军校，周恩来也被免去第一军副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的职务。

中共广东区委针对反动势力对共产党的造谣诬蔑，发表了《给国民党中央、国民政府、国民革命军及广东人民的一封公开的信》，指出，帝国主义和反动派加紧对共产党造谣诬蔑，影响到了广东局势，必须郑重声明：中国共产党的目的是要使中国无产阶级与农民得到解放，为此积极参加反帝国主

义反军阀的运动。在国民革命中共产党是努力于工农群众组织的，工农的组织是国民政府的保障，是国民革命的基础，共产党决不会因敌人的谣言而放弃革命工作。“共产党要求革命领袖与一般革命的群众起来打破敌人此种阴谋，并且一致团结起来共同奋斗，以达到我们共同的目的——打倒帝国主义与军阀，建立统一全国的革命政府。”

5 月初，周恩来担任了由国民革命军政治训练部举办的特别政治训练班的主任，这个训练班的学员多是中山舰事件后被迫撤离第一军和黄埔军校的共产党员和政治工作人员。周恩来先后向学员们作了《反吴（佩孚）与反帝国主义》、《中国政治军事的观察》、《政治工作的设施及运用》等演讲，帮助学员们掌握正确分析形势的方法，使学员们坚定了克服困难的信心。这个训练班结业后，周恩来将大部分学员派往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叶挺独立团，从而为党保存了一批革命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