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任中共中央军事部长

周恩来到达武汉，已是 5 月下旬，此时武汉的局势已经开始恶化，革命与反革命的搏斗处于紧急关头。

“四一二”事变后，4 月 15 日蒋介石在南京另立国民党中央，并成立了与武汉国民政府相对立的南京“国民政府”，由此出现了宁汉对峙的局面。

① 周恩来在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老工人座谈会上的讲话记录，1957 年 12 月 22 日。

① 访问邓颖超谈话记录，1985 年 6 月 5 日。

由于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人士的努力，武汉地区革命运动在一个时期内呈现出继续高涨的景象。4 月 17 日，武汉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发表声明，表示拥护孙中山的三大政策，继续国民革命。国民党中央决议开除蒋介石党籍，撤销其一切职务。国民政府下达了通缉蒋介石的命令。中共中央也由上海迁到武汉，并于 20 日发表了《为蒋介石屠杀革命民众宣言》。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合作，在两湖地区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讨蒋运动。4 月 19 日，武汉国民政府在武昌举行第二次北代誓师大会，此后，北伐军在河南前线节节推进，取得了重大胜利。

然而，讨蒋运动和北伐都未能阻止武汉地区形势的逆转。由于中外反革命势力的包围，武汉同外地的联系被截断，在政治上和经济上都遇到越来越大的困难。帝国主义分子和买办资本家关闭了在武汉的工厂、银行，使得金融阻滞，物价高涨，日用品缺乏，工人大批失业，人心浮动，资产阶级和上层小资产阶级发生严重动摇。隐藏在革命阵营内部的反动分子，更在积极准备叛变。5 月中旬，也就是周恩来抵达武汉的前夜，这种危机终于表面化了。17 日，独立十四师师长夏斗寅在湖北嘉鱼公开叛变，叛军先头部队推进到离

武汉南面只有六十多公里的地方，被武汉卫戍司令叶挺率部击退。 21 日，驻军长沙的团长许克祥又发动了反革命的“马日事变”，残酷屠杀大批革命群众。反共声浪甚嚣尘上。武汉的政治局势瞬息万变，已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周恩来到武汉时，中共五大已在十多天前结束，在那次会议上，他被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并任中共中央秘书长。周恩来一到武汉，立刻参加了中共中央的领导工作。5 月 25 日，中央决定中央秘书长一职改由李维汉担任，周恩来转任中共中央军事部长。

中共中央军事部的班子，是以湖北省委军委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原来人手很少，只有聂荣臻、欧阳钦等五六个人。周恩来到后，增加了几个黄埔四期的学生，但机关仍很精干，总共不到十个人。那时的中央军事部不指挥军队，只进行组织和联络工作。他们抓紧军队的政治宣传工作，派人到北伐前线慰劳伤员，在武汉宣传北伐的胜利；同时向北伐军中陆续派去不少党员，包括朱德、陈毅、刘伯承等；中央军事部还负责指导武汉的工人纠察队和湖南、广东的农军。

为了挽救危机中的中国革命，共产国际于 5 月作出《关于中国问题的决议》，提出了挽救危机的方针政策，主要是：开展土地革命；吸收新的工农领袖进国民党中央委员会，改组国民党；动员两万共产党员和五万革命工农，组成一支可靠的军队；组织革命军事法庭惩办反动军官。陈独秀收到这一指示后，认为其中的各项措施都无法执行，共产国际代表罗易对指示也采取消极态度，他甚至把这一指示的内容告诉了汪精卫，成为汪精卫叛变革命的一个借口。反动派加快了他们的反革命步伐。6 月 5 日，汪精卫解除了苏联顾问鲍罗廷、加伦等的职务。6 日，朱培德在江西宣布“礼送”共产党员出境。13 日，汪精卫从郑州同冯玉祥会谈后回来，宣布唐生智部主力全部从河南回师武汉。20 日，冯玉祥同蒋介石在徐州会谈后，公开向右转，要求宁汉合作，把共产党员驱逐出国民党。此时的武汉三镇，己是一片“黑云压城城欲摧” 的肃杀景象，国共两党的全面破裂，已如箭在弦，到了最后摊牌的时刻。

周恩来等曾经尝试过进行最后一次努力来改变危局——发动湖南农民暴动。那时，湖南农民运动的力量很大，并且拥有不少武装。由共产党人掌握的叶挺部队，击败夏斗寅部后正驻军湘鄂边境。而唐生智主力的三分之二还

在河南，没有来得及回兵武汉。这是一个稍纵即逝的良机。6 月 17 日和 20 日，周恩来两次在中央常委会议上提出举行湖南暴动的计划。他指出：现在浏阳、平江一带农军还有八千支枪，军事部已派了军事干部十人（其中有营长三人）到那里去。计划先取湘潭，集中浏阳、平江，全力攻下反动势力薄弱的城池，而在反动势力较强的地方则到各处打土豪劣绅，在可能范围内成立乡村的临时委员会，关于组织工作，他提出，在长沙设省委，下设军委，各区设农军委员会，技术上建立交通处。并说明准备另派一百五十人到各地做农军及地方工作。会议同意了他的计划，决定成立湖南特别委员会，并决定由他前往湖南指挥这次暴动。共产国际代表罗易此时表现得犹豫不决，他把暴动计划改了又改，最后，在听了一个关于湖南情况的不准确的情况报告后，认为“我们自己在湖南的势力已完全瓦解，暴动为不可能”，专横地推翻了会议的决定，取消了湖南暴动计划。在敌人已把屠刀放在我们脖子上的时候做出取消暴动的决定，无异于束手待毙。周恩来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找到罗易，同他争辩起来，但罗易的决定得到了陈独秀等人的支持，这个挽救革命的最后一条生路最后还是被抛弃了。

月 28 日，周恩来参加中央紧急会议，在会上报告了第三十五军何键部准备在汉口制造“马日事变”的消息，说明中央军事部和省委军事部已采取应变措施，准备将武汉总工会纠察队调到武昌参加第四军。会议决定，为了消除何键制造事端的借口，公开宣布解散武汉工人纠察队。会后，周恩来、张太雷在处理纠察队及童子团等问题时，只交出部分破旧枪支，把绝大部分枪支和纠察队员隐蔽、分散，陆续转移到贺龙、叶挺的部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