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状况

一国的人口是随着国民收入的增长而增加的,因为收入能够提供富裕的生活和利益,把人们吸引过来,使他们留在国内;但是只有在人们劳动力的使用适应国家优越的自然条件的情况下,国家才能使自己的收入增长。

法国由于自己的地理状况,国内河道纵横,土地广阔,土壤肥沃,由于它拥有大量为邻国所缺乏的某些产品,才能够使大批的人去从事耕种和对外贸易①,这就是不断更新的财富和国家收入的来源。

有人认为,法国的人口在一百年前曾达到二千四百万。但是由于军队的扩大,几乎连年不断的战争,以及南特敕令②的废除,根据一七○一年的统计, 人口已缩减到一千九百五十万。

在这一年以后进行的人口调查中,我们发现,由于法国在十二年内以巨大的军队进行西班牙王位战争的结果,它的人口又大大地减少了。它在海上和陆地上至少保持着四十万军队,另外还必须加上二十万为军队服务的人,

① 《人口论》或《人们》这一篇文章是魁奈为狄德罗的《百科全书》写的,但在一七五七年情况变得异常严重的时候,又把它取了回来。后来它为杜邦·德·奈穆尔所得,虽然他于一七六九年曾向《市民日志》

(《Ephé mé ridesducitoyent .I》)的读者提到过这篇文章,但结果未能发表。直到一九○八年,这篇文章才在杰沙姆普和朱布亚合编的《经济社会学史杂志》(《Revued’histoiresdesdoctrineséconomiquesetsociales 》) 第一期中问世。一九五八年它在《魁奈和重农主义》(《FrancoisQuesnayetlaphysiocratie》)第二卷中重新发表。译成俄语还是初次。(俄译本注)

② 魁奈关于人本身是财富最初的创造者的论点,表明了他的思考的深刻和接近于对财富的泉源和人口的变动的正确观点。在他的以后的著作中,由于对手工业和工业劳动的生产率的教条主义的否定,这个论点被弄得模糊不清了。(俄译本注)

① 把对外贸易当作国民财富的一个来源的看法,在魁奈以后的著作中没有得到发展。不仅如此,他还持相反的看法,认为贸易是一种无益的工作。(俄译本注)

② 魁奈指的是一五九八年亨利第四所颁布而在一六八五年为路易十四所废除的敕令。它的废除给法国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和政治危害。魁奈和十八世纪所有的法国启蒙派学者,都对这个敕令的废除加以指摘,并为在法国建立信仰自由而斗争。(俄译本注)

总数为六十万人。这就比一百年前的法国军队多了四十万人。仅从这一点, 我们可以看到,每年需要有十万多人来弥补这个破坏性战争带来的损失。除此以外,在十二年内国家至少丧失了一百万个成年人,失去了可以从这些人身上取得的相应的增长部分。

根据人口衍生的进程,可以认为,每一对夫妇至少要有两个能达到结婚年龄的孩子和几个没有达到结婚年龄就死去的孩子。因此,这样一对夫妇和他们的子女住在一起,组戍一个至少有四个人的家庭。一百万人的死亡及其增长部分的损失,意味着使人口减少四百万。

我国的人口根据一七○一年的统计是一千九百五十万人,由于西班牙王位战争而减少到一千五百五十万人左右,也就是说,在前朝减少了将近三分之一,即八百万人。由于路易十四的胜利,法国得到了大约五、六十万人。可见,从那时候起人口没有增加。虽然我们在十八或二十年内过着和平的生活,但是在差不多二十六年的时间内我们还不得不经常维持着大量的军队, 因此如果不是得到了洛林(该地人口约占法国全部人口的五分之一),我们的人口更会大大地减少。然而即使在今天也有人认为,法国包括洛林在内, 约有四百万个家庭①,每个家庭平均有四人,总共约有一千六百万人。

根据包税管理局的统计,现在每一个家庭平均有三个半人,因此四百万个家庭不超过一千四百万人。但是如果把两岁的小孩估计在内,那未可以认为,每一个家庭有四个人,因此四百万个家庭总共有将近一千六百万人。如果把新生的婴儿包括进去,那未总数可能会达到二千四百万人,因为两岁以下的孩子的死亡率在三分之一以上。不过我们只能从生产、消费和增长额的角度来研究人口。

小孩只能在消费的方面加以考虑,但是两岁以下的孩子的消费是没有多大意义的。从每年的出生率和死亡率的比例角度来研究我国人口的人们,所得到的数字应当比我们的大,因为我们的统计是把孩子从两岁算起的。

如果根据杜柏莱·德·圣莫尔和标芳对寿命的推测来统计,那未应当认为,从两岁到十六—十七岁人的死亡率约占四分之一。

因此在包括两岁的孩子在内的一千六百万人口中间,成年人是一千两百万,其中男人和女人各六百万,其余四百万是从两岁到十七岁的孩子①。从农业工作来看,可以认为,有一半以上的男人和女人住在乡村里;有将近七十五万块地是用于种植谷物的,有两百万以上成年男人在从事体力劳动,包括对这些土地进行耕作。可以假定,这一部门需要不少于一百五十万的成年男人。管理牲畜和种植葡萄所需的人数大致上也是这一些。其余的农业工作、制造工具以及同这部门有关的其他工作、在教区内执行教堂职务、建造住房和其他建筑物等等,还需要一百多万人,总数加起来需要四百多万成年男人。如果少于这个数字(这是非常可能的),那未不足的部分就由女人和孩子来填补。在这种情况下,工作的质量就很差。但是如果由于各种劳役、压迫和贫困而促使农民情绪低落,如果他们穷得付不出雇工的工钱,那未工作的质量更会差得多。

不过,虽然我国的农业处在很不景气的状态中,耕地面积只占适宜于耕

① 《特瓦赛的法兰西王国详情》(《DetailsduRoyaumedeFranceparM.Doisy》),一七五三。(原注)

① 魁奈根据他当时的统计文献所作的关于法国人口的这些计算,具有重大的学术意义,并且在以后的历史文献和统计文献中得到了证实。魁奈另外在《谷物论》这篇文章中也提到过这些数字。(俄译本注)

种的土地面积的一半,但农业仍然使法国一半以上的居民得到工作。在商业、手艺、法学、艺术和科学、工场手工业、学校、教堂、城市中的教会职务、建筑、城市企业主、军队、搬运业、军舰和商船等方面工作的,仅占大约二百万成年男人。

由此可见,对法国这样一个大国说来,一千六百万人口是少得可怜的, 以致六千万亚尔邦适宜于耕种的土地中有一半是荒地,另外一半也没有能够好好地耕种,特别是当乡村里缺乏用以抵补开支的资金的时候,而且其他各种体力劳动也相应地受到限制。因为工业的发展,只能建立在手工业产品的对外贸易能使企业主得到收入的基础上。

按照杜柏莱·德·圣莫尔的算法,巴黎的人口共有六十万①,这是可以从这个城市全年的小麦消费量算出来的,小麦的消费量约为八万一千二百五十缪特,或九十七万五千塞蒂,包括城外烘烤的面包在内。如果按平均每人消费一点五塞蒂计算,九十七万五千塞蒂可以供应六十五万人。这个数字中包括经常住在巴黎的外国人在内。不满两岁的小孩也要消费面粉。当然,有许多居民不是全年都住在巴黎的。然而一个人的消费总共只算一点五塞蒂,那是算得非常少的,特别是对于占巴黎人口四分之三的仆役和工人来说。这样, 按照巴黎一年的小麦消费量计算,它的人口包括两岁的孩子在内不超过六十万人,其中四十五万是成年人,十五万是从两岁到十七岁的孩子。我们看到, 这个消费量同一百年前的消费量大体上差不多,按照黎塞留红衣主教时代的计算,那时巴黎的人口有八十万;这样,虽然一百年来乡村的人口大大地减少了,巴黎的人口也没有增加。因为圣莫尔的推算是把孩子从两岁算起的, 因此同认为巴黎有八十万人的一般意见是合得上的。的确,如果把所有的孩子,从新生的婴孩起,全部加上去,那未巴黎的人口可能有八十万,因为两岁以下的孩子的死亡率约为孩子总数的三分之一。如果接全年死亡的人数来计算,巴黎二年死去的人约有二万,一般认为这相当于人口总数的四十分之一,那未所有这些计算的结果都是十分接近的①。

巴黎和乡村中人口增长的比例大体上是相等的。由于风俗败坏,巴黎结婚的数字大大地减少。而在乡村中,母亲不仅要给自己的孩子,而且还要给资产阶级的孩子喂奶,因此她们只能三年生一个孩子,不可能生得更多。结果,可能增长数额的减少在这两种情况下是相等的。

在巴黎,每年出生两万个孩子,占六十万人口的三十分之一;要是这样的话,全国一千六百万人口每年应当生大约五十三万个孩子,其中活不到十七岁而死去的有二十九万;这样,达到十七岁的每年只有二十四万,其中大约十二万是男孩,十二万是女孩。

考虑到妇女的生育期限,可以认为,在三十年内出生的人数应当同现有的人数大致相等。假定妇女在二十岁出嫁,不合于这个假定的情况大概可以相互抵消,而在五十岁丧失生育的能力,要使人口数保持在同样的水平上, 那未必须使三十年内出生的人数同现有的人数相等。

① 魁奈在这里提出的巴黎的人口的数字与下列诸人的提法不同:瓦本(七十二万),索格伦(七十五万), 杰派尔舍(八十万),标芳(六十万),埃克斯比里(六十到六十五万之间〕,稍后的涅克尔(六十二万), 杜柏莱·德·圣莫尔(六十万)。重要的是魁奈强调所有这些计算的结果都很接近,而把其中的差别解释为只是内于计算的对象不同。(俄译本注)

① 这个结论的正确性是不容争辩的,而且十分确切地指出了巴黎人口补充的主要来源。(俄译本注)

虽然巴黎每年出生的只有大约两万个孩子,而且这种经常的生殖每年只能增加九千个成年的男人和女人,然而在这个城市中结婚的却大约有四千七百对。这样每年结婚的人数至少是等于每年达到成年年龄的人数,这似乎是同巴黎有许多人不结婚的情况相矛盾的。但是事情是这样的:巴黎出生的人, 尤其是男人,只占在这个城市中结婚的人数的一小部分。很大数量的市民经常是靠从外省到巴黎来谋生的人补足的。女仆的数量有十五万人,其中在巴黎出生的不到八分之一。二分之一有独立职业的人是外省出生的。例如,三百九十七个国会检察官中出生于巴黎的不超过一百人①。因此可以认为,在巴黎结婚的男人甚至有一半不是在这个城市中出生的。除女仆外,已婚的妇女大多数是在巴黎出生的,因为几乎所有迁居到巴黎来的男人都娶这个城市出生的女人。

还必须注意到,在巴黎结婚的次数中,有许多是鳏夫和寡妇重新结婚; 这一点也能证实下面这个结论,即在巴黎结婚的男人中,甚至有一半不是在这个城市中出生的。因此,巴黎的人口是靠外省的填补而保持原有水平的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