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中国

1932 年 1 月 28 日，淞沪事变爆发。中日之间发生了最早的几场空中文

锋。黄毓铨成为中国空军里最早的空战牺牲者。2 月 26 日，中国空军 2 大队

大队长石邦藩在左臂被打断的情况下，顽强奋战，击落日本海军 13 式舰载攻

击机 1 架，成为中国空军空战战果第一例。

1937 年 7 月 7 日，日本侵略中国，抗日战争爆发，当时，中国空军仅拥

有 305 架作战飞机，但性能低劣，且机种繁杂。这些，都和当时的日本空中

力量是无法比拟的。但中国空军飞行员的一半，约近 300 名战斗机乘员仍不畏强暴，奋不顾身地投入到抗击空中侵略者的战斗中去，并在抗战初期夺取过几次空战大捷。

图 4-62 石邦藩大队长创空战第一例战果。

1937 年 8 月 14 日，是中国空军正式对日作战的第图 4—62 石邦藩大队长创空战第一例战果。一天。清晨，24 中队长刘粹刚果断率领 9 架霍克Ⅲ战斗机对长江中的日舰实施攻击。与此同时，兄弟部队的其他战斗机也分头对上海吴淞口、汇山码头及南通附近江面上的日陆、海军目标实施攻击，战斗一直持续到午后。粱鸿云，袁葆康等飞行员成为第一批为国捐躯者。当日下午，四大队 27 架霍克Ⅲ刚转场抵达杭州笕桥机场，就遭遇日机猖狂袭击，高志航大队长抢先登机重上蓝天迎战，击中日机 1 架。这场空战，最终以 2：O 宣告中国获胜。而高志航不久也因作战英勇顽强而成为全民崇敬的民族英雄，并蜚声四海（战果至少 5 架）。

1937 年 8、9 月间，为争夺华东地区制空权，中日空军的空战规模不断升级。8 月 15 日，高志航于负伤后又击落 1 架日机，乐以琴分队长则在空战

中上下穿梭，先后击中 4 架日机，今日军大为震惊，以至此后日机一见 2204 号霍克机飞近，便纷纷规避，不敢恋战。在浙江上空，中国空军击落击伤日机多达 13 架。三天来，日本侵华海军第一联合航空队的 39 架新型的九六式

大型“陆上攻击机”（轰炸机）竟有 18 架被击落地面，给跨洋空袭的日本海航造成较大损失。

8 月 17 日，中国战斗机飞行员阎海文受伤后跳伞陷入敌阵，至死不愿投降，在击毙包围上来的五名日本兵后拔枪自尽。此壮举令全国军民为之动容， 也今日军头目甚为钦佩，特下令为其厚葬，并在东京组织成千上万的民众参观“阎勇上”遗物，大长了中国空军之威风。

图 4-63 空军英雄人物、王牌高志航大校。

19 日上午，沈崇海机组驾驶中弹的诺斯洛甫“伽玛 2E”型轻轰炸机撞沉日舰，壮烈成仁。21 日，日机再次偷袭扬州机场，空军五大队在空战中取得战果 4 架。27 日，十七中队 7 架彼音 281 型战斗机在吴淞口上空再次击落 3 架日机。在连日的空战和对地攻击作战中，双方投入的兵力和作战强度都是空前的。仅 8 月后半个月，中方就组织出击 67 次，其中空战发生 12 次，共

取得战果 61 架，击中日舰 10 艘，己方损失飞机 27 架。到 9 月份，华东地区制空权终因敌我空中力量过分悬殊而落入敌手。中国空军飞机被迫转入夜间作战。

9 月 19 日，日海军出动数十架飞机空袭南京，中国 21 架战斗机英勇拦

截，击落日机 3 架，但已方飞机损失 5 架，四人牺牲，此后，中国空军逐渐

显得力不从心，损失惨重。在 9 月下旬几次空战中，每次都击落日机 2 架，

但己方损失较大。与之同时，日军对南京等军政目标地区实施 11 次大空袭，

共出动飞机 289 架次，投弹 32.3 吨。9 月 26 日，日海军航空兵中自称“四大天王”之一的山下七郎大尉被中国空军击落于江苏太仓，山下本人成为被中国生俘的第一个王牌飞行员，在整个 9 月份，中国飞机出击 46 次，其中空

战发生 15 次，但只取得战果 20 架，（另击中敌舰 38 艘），己方损失飞机

36 架！

1. 月份，空军健儿刘粹刚于数次空战中打出了军威、国威。被誉为“中国红武士”（意喻一战时期德国空军驾驶红色飞机的头号王牌里希霍芬）。在以后的日子里，刘粹刚成为中国空军的头号王牌（同时也是讫今为止个人空战战果最高的中国飞行员）。在这个月里，中国空军组织袭击日军 110 次，

其中空战发生 15 次，共击落日机 7 架，击中敌舰 3 艘，己方损失已高达 25 架。至此，中国战前保有的各类飞机已全部消耗殆尽。例如，10 月 26 日日军曾从从容容派出 150 架飞机袭击上海大场机场上的中国地面守军，使中国

士兵伤亡惨重，而中国空军却束手无策，令人扼腕。又如 11 月 11 日，因中国飞机袭击日舰时损失过大，而迫使暂停轰炸行动，此后，日舰便如入无人之境，更加肆无忌惮地在我江海面上逞凶狂。

1. 月 17 日，日海军王牌飞行员白相定男大尉在淞沪上空被中国高炮击毙，21 日，高志航大队长奉命从兰州领回苏联援助的一批伊—15 型战斗机， 可惜他壮志未酬，却在转场途中被日机投下的炸弹炸死在崭新的座机旁，消息传来，举国哀痛。在 11 月内，中国空军仅有 30 架飞机出击过 10 次，其中

5 次是空战，战果仅 1 架，己方损失 7 架。

12 月份，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飞行队及时来华助战。12 月 3 日，乐以琴上

尉协同苏联飞行员一起与敌机展开格斗，他以精彩绝伦的特技动作，数次摆脱追击，化险为夷，并机智地使 2 架日机互撞坠落，自己也因飞机中弹而跳伞，不幸伞衣故障坠地身亡。第二天，飞行员董明德跳进南京大校机场上唯一一架中国战斗机的座舱内，启动发动机勇敢起飞沿公路扫射日军部队，直至弹尽而归。

在中国大地上，不仅江浙地区，在其他地区，中国空军也同样前赴后继， 英勇抗战。如 1937 年 9 月 21 日，28 中队中队长陈其光击落日本陆军航空队的“罕宝”、“射击之王”三轮宽少佐。10 月 25 日，刘粹刚在夜间转场中因迷航而撞上一座宝塔，一代天骄不幸殉职。

1938 年初，中国空军得到了 390 架飞机的补充，内含苏制伊—15，伊—

16 等战斗机 230 架。而侵华日本海航飞机有 250 多架。1 月 7 日，中国空军

五大队的陈存昀击落日本 96 式舰载战斗机飞行员潮田良平大尉，日本海军又

一名“天王”作了异乡冤鬼。1938 年 2 月 18 日，空军四大队在著名的武汉大空战的第一天打得相当顽强（该大队曾在八·一四空战后十天内取得战果10 架）。当天，四大队三个中队的 29 架苏制伊—15、伊—16 型战斗机分兵三路赴武汉三镇上空与日军 12 架重轰炸机、26 架战斗机展开空战，这场短短 12 分钟的空中厮杀成为半年来中日之间最激烈的恶战，在武汉 150 万市民

焦虑的视线中，四大队勇士一举击落日战斗机 11 架，轰炸机 1 架，为中华民族争了光，为中国空军史谱写下光辉灿烂的一页。大队长李桂丹及属下四人壮烈牺牲。李桂丹的阵亡，使中国空军失去一位富有领导指挥能力的将校。他生前曾获三星星序勋章和七等云麾勋章各一枚。死后，被迫晋为少校军阶。4 月 29 日，又爆发了武汉大空战的第二场战斗，27 架日战斗机掩护着 18 架攻击机再度空袭武汉，中国空军第三、四、五大队的 19 架伊—15 协同苏联志愿飞行队的 45 架伊式战斗机起飞拦截，30 分钟后空战结束，日机被击落21 架，毙敌飞行员 50 人，中苏方面损失飞机 12 架。在这场被誉为抗日战争

中最大一次空战中，飞行员陈怀民在击落敌机 1 架之后，身负重伤，毅然操纵着战鹰撞下另一架敌机后壮烈捐躯，为世人所敬仰。此役狠狠地教训了日寇，今日本海航足有一个多月未敢冒犯我方。5 月 31 日的第三次大空战，也持续了 30 分钟，中苏飞行员携手奋战，为保卫当时中国的政治经济中心武汉

作出了巨大贡图 4—64 武汉大空战英雄人物李桂丹烈士。献。

图 4-64 武汉大空战英雄人物李桂丹烈士。

由于日本航空势力不断增强，为减少伤亡，自同年 8 月以后，中苏飞机在日机来袭时采取了起飞避警的做法，以期保存实力。

1938 年 3 月 18 日，中国飞行员欧阳森率僚机击落每天来徐州战场上空

进行骚扰侦察的日本侦察机和轰炸机各 1 架，大大鼓舞了地面部队的士气。李宗仁闻讯后连呼“好得很”。这是中国上层人士对空军作战的极好评价。4 月 6 日，台儿庄会战打响，空军又与 14 架前来增援的日机展开空战，除击落

其中 2 架外，还击毙日本陆航王牌加藤建夫，给这个不可一世的空中侵略者以应有的下场（加藤曾狂妄地向中国飞行员发出挑战书，要求“一决雌雄”）。7 月 18 日，日海军四大天王中的南乡茂意大尉也被中、苏飞行员击毙，今日军痛心疾首。

进入 1939 年后，日本陆航与海航分工空袭中国华北与华南地区。中、苏空军飞行员每战必应，虽奋力苦斗，但战绩不大。5 月 3 日，日海航组织机

群对“陪都”重庆实施第一次大空袭，中国空军四大队、五大队分别派出 25

架和 12 架战斗机截击。共取得战果 2 架，毙敌 15 人。己方损失 2 架，l 人

牺牲，6 月 11 日，日海航第六次空袭重庆，中国空军 23 中队梁天成为国捐躯，至此，同样也被中国誉为空军“四大天王”的四名勇士全部殉职。（他们是高志航上校、乐以琴、刘粹刚上尉和梁天成）

图 4-65 空战勇士陈怀民烈士。

11 月 4 日，为阻止日海航倾巢出动 72 架轰炸机空袭成图 4—65 空战勇士陈怀民烈士。都，中、苏空军飞行员合力迎击，其时，邓从凯击落日本海军“轰炸大王”奥田喜久司，给日本海军以沉重打击。

1939 年底，继“田号作战”之后，日陆军航空兵又发动了代号为“100 号”的战役。于三天之内，每日出动上百架飞机对兰州进行狂轰滥炸，先后被中国空军击落数十架。1940 年 5 月中旬开始，日军又发动了更为凶猛的“101 号”作战行动，至 9 月 4 日为止，日陆航共出动 21 批 904 架次，海航也配合

出动 54 批 3651 架次，累计掷弹 27107 枚，计 2957 吨，与中国飞机空战 607

架次，被击落 16 架，另有 387 架次中弹负伤，89 人毙命。中国损失飞机 117

架，另有 65 架被敌人毁于机场上。在整个 1940 年内，中国空军投入空战 61

次，动用战斗机 1084 架次，获战果 32 架，击伤日机 22 架。己方损失飞机

29 架，负伤 64 架，14 人牺牲，4 人失踪。

其中的 9 月 13 日空战，是中国飞行员与日本海军航空兵最先进的零式战

斗机的初次交战！由于装备技术上的明显差距，中国方面有 13 架飞机被击落，11 架受伤，10 名飞行员阵亡。成为抗日战争以来中国空军损失最惨重的一次空战。到年底，中国空军仅剩飞机 65 架，丧失了抵抗反击的能力。到第二年虽从苏联得到一定数量的飞机补充，但仍只得以“避战”为主要行动方针。

1941 年夏季，当日本陆海军看到由其发动的最后一次大空袭仍无法削弱中国军民的抗战意志后，为了顾及太平洋战争其他战线之需，遂开始从中国大陆陆续抽出航空力量以增援其他战场。但对中国各地的中、小规模空袭仍未中止。6 月 22 日，就爆发过一场激烈的空战。当时，有 53 架日机分批窜入四川准备偷袭中国目标。中国空军虽奋力迎战，终因寡不敌众而败下阵来， 且损失惨重。9 月过后，日军在中国大陆已不存在具有“真正作战能力”的航空兵大部队。据统计，日海航至 1941 年为止，共被中苏二国飞行员击落

554 架、击伤 615 架，日海航飞行员阵亡 829 人（含轰炸机乘员，资料引自中国政府报告）。

在发生于 1939～1940 年间的桂南会战期间，中、苏空军于 18 次空战中击落敌机 11 架，己方损失 15 架，负伤 15 架，9 人牺牲，12 人负伤。

从 1943 年起到 1945 年战争结束，在中国方面一再要求下，中国陆续从美国贷购到 2394 架军用飞机，占进口军机的 59％。1941 年 4 月起，由陈纳德将军领导的志愿飞行队赶赴中国援助抗战，取名“飞虎队”（见本节“美国”部分”），他们主要使用 P—40 型战斗机，至 1942 年 5 月为止，这支美国志愿飞行队参加空战 26 次，攻击地面目标 23 次，空中侦察飞行 27 次，护

航飞行 4 次，拦截作战 10 次，巡航飞行 9 次，共击落日机 193 架，击毁地面

敌机 75 架及军车 112 辆，仓库 15 座，击伤敌机 40 架，己方损失 68 架，十几人阵亡，为中国的抗日战争作出了巨大贡献。1942 年 7 月，该部改编为美

国陆航第 10 航空队第 23 联队，成立 8 个月内，共击落击毁空中与地面敌机

149 架，己方仅损失 17 架。在这一时期，中国大批飞行员进行了集训整编并赴美国改装新式飞机，中国空军开始脱离老旧装备，逐步进入现代化建设阶段。1942 年 10 月 27 日，二大队 9 架美制 A—29 攻击机由四大队 10 架 P—40、P—43 护航袭击了运城日军机场，这成为 1942 年下半年中中国空军的首次主动出击。

图 4—66 中国空军进口的 P—40 战斗机正在仰光某工厂内组装中，准备飞回国内使用。

1943 年 3 月，驻华美 23 联队扩编成美陆航第 14 航空队，同年 6 月，中国飞行人员开始分批赴卡拉奇接受美式训练并改装、接收新式美制军用飞机

（如 P—66“先锋”、P—43“枪骑兵”、P—51“野马”、F—5E 侦察机、B

—25“米切尔”轰炸机、B—24“解放者”轰炸机等等），同时接受全新的空战战术培训，使战斗素质发生明显改善。10 月，三支受过训的大队在桂林组建了中美混合航空团，战斗机飞行员基本上是中国人。

1943 年 6 月 6 日，驻在梁山的中国四大队飞行员周志开在驱赶前来偷袭

本机场的日本九九式轰炸机时，只身孤闯敌阵，左右开弓，一举击落 3 架敌机，因此荣获青天白日勋章一枚，晋升为少校，成为抗战后期中国空军著名空战英雄（他在战时三十余次空战中，共击落日机 5～6 架，十多次获得各种奖章、奖励与奖金）。

在鄂西会战期间，中国空军和美第 14 航空队累计出击 53 次，其中动用

战斗机 336 架次，共击落日机 31 架，击毁地面敌机 6 架，击沉击伤日舰 23

艘，毙敌 157 人，打伤敌军 238 人，日军哀叹：“制空权已落人中国之手。”

图 4-67 中国空军起飞线上的 P-40 型战斗机。

从 1943 年下半年开始，中美航空兵部队全力投入反攻，半年内仅美 14

航空队就出动 258 批 3519 架次，其战斗频度之高是多年来少有的。同年秋季， 大陆出现盟军中最先进的 P—51 野马式战斗机，它成为零式飞机的克星。9 月 9 日，日陆军航空队第三师团师团长薗盛孝中将被中国飞机击毙，这是第二次世寻大战期间死于中国大陆的军衔最高的航空人员。12 月份，在常德会战中，中美飞行员共出击 216 批，其中出动战斗机 1467 架次⋯⋯在空中共取

得战果 25 架，击伤 19 架。

1944 年 1 月，日军发动“ 1 号作战”，继而又爆发了豫湘桂空战，中美

飞行员给予日军以沉重打击。8 月 8 日，长衡会战结束，中国空军出击 349

批，美国第 14 航空队出击 202 批，双方共使用战斗机 3974 架次，于空战中

取得 70 架战果，另炸毁地面敌机 52 架⋯⋯年底，日飞行员为应付袭击，每

人每月飞行时间高达 120 小时，令飞行员们疲惫不堪。至 1944 年下半年，美军动用其武库中最为显赫的 B—29 巨型战略轰炸机，以中国一些基地为跳板和加油点，开始对日本本土进行战略轰炸甚至空降作战。这期间，还穿插有数百次大小空战，狠狠打击了日本侵略者。至 1945 年 8 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

降时，中国空军又缴获 1797 架飞机战利品及大量航材、汽油。

上述情况，只是中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空中作战、尤其是空战中的部分人和事，只是八年抗战中无数飞行员英勇事迹中的一小部分。据不完全统计，二战中（含中日战争之初）中国飞行员共产生十几名王牌，其简况见表4—5。

这十几名王牌中的前三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