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战后的王牌飞行员第一节 朝鲜战争和喷气王牌一 中国人民志愿军

1950 年 9 月 15 日，随着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在朝鲜半岛的仁川登陆，揭开了朝鲜战争的帷幕。1950 年当美军将战火烧到鸭绿江边，直接威胁新生的人民共和国的安全的时候，中国政府于同年 10 月 19 日派遣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参战，协同北朝鲜人民军与美军作战。

在战争初期，美国空、海军航空兵向战场投入 14 个飞行联队 1100 余架

飞机，其中包括 2 个截击战斗机联队，3 个战斗轰炸机联队和 3 个舰载战斗机联队。飞行员中的许多人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拥有实战经验，有些还是大战王牌，个人飞行时间均在 1000 小时以上。此外，英国、澳大利亚、土

耳其、南非和南朝鲜李承晚政权也有 100 余架飞机协助美军作战，对当时力量较弱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构成很大威胁。当时，志愿军空军仅拥有少量的作战飞机可供使用，战斗机飞行员大多是刚刚学成的新手，他们从教练机上下来后，直接驾驶当时最先进的喷气式高亚音速战斗机，面对咄咄逼人的空中对手，其作战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在战争初期，即使加上北朝鲜人民军空军的作战力量和临时秘密人朝参战的少量苏联空军飞行部队，其战斗力也无法与美军相比。

图 5—1 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赴朝参战，主力战斗机为米格—15。

1951 年 1 月 21 日，志愿军空军 4 师 10 团 28 大队的 6 架米格—15 型喷气战斗机同美国空军 20 架 F—84 雷电式喷气战斗机打了第一仗。志愿军飞行员李汉在 1000 米高度击伤敌机一架，被人们称之为“初步揭开了喷气战斗机空战之谜。”1 月 29 日，李汉又击落一架 F—84，成为志愿军空军第一例空战战果。继 28 大队之后，志愿军空军又有空 4 师（指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番号，下同）10 团 29、30 大队和 12 团的几支大队赴朝作战，该师以下东（现丹东）浪头机场为基地，在“实战练习”中共出动 28 批 145 架次，其中 4

批 24 架次与美军发生空战，共取得战果 1 架，另击伤 2 架，己方损失 2 架，

牺牲 1 人。尽管有损失，但在实践中初步摸透了喷气高速飞机空战的套路， 也为后继参战部队积累了一些经验。

图 5-2 最早击中敌机的李汉。

1. 月 18 日，美军发动夏季攻势，执行旨在切断北方交通线的“绞杀战”

计划。为此共投入 19 个联队 1400 余架飞机，一时间，其空中活动甚为频繁。

针对这一严峻形势，志愿军空军从 9 月份起采取“轮番进入，以老带新”的方式，以师为单位陆续赴朝参战。

1. 月 25 日，1 大队的李永泰率领 16 架米格—15 与 20 架 F—86 佩刀式喷

气战斗机在安州上空展开空战。飞行员刘涌新在和 6 架敌机格斗中，首创击落 F—86 飞机的新记录。自 25 日至 27 日三天中，双方空战异常激烈，被美国空军第 5 航空队视为“历史上（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的喷气式飞机空中战役”。由于志愿空军表现不凡，迫使美空军的战斗轰炸机（一般不参加

空战，只用于对地攻击）不敢再在靠近北方边界的所谓“米格走廊，’中活动。

图 5—3 王海大队的战友们（前一人为王海）。

1. 月 5 日、10 月 10 日的二次空战中，志愿军空军第 4 师打得特别漂亮，

共出动 80 架米格机击落美机 8 架、击伤 3 架，已方损失仅 1 架。空战中，大

队长华尤毅一人击落 2 架，并在 16 日那天又击落击伤各 1 架，因此荣立特等

功。空四师在 38 天的战斗中共出动 29 批 508 架次，有 7 次空战规模很大，

是双方各投入 200 架的大空战，共取得战果 20 架，击伤 10 架。

替代第四师的后继部队是新调来的第三师。11 月 2 至 10 日，与小批美

机发生空战 5 次，共击落击伤美机 8 架，己方仅轻伤 1 架。在空战中，刘玉

堤和赵宝桐身手不凡，各取得战果 2 架。初次参战就大战告捷，极大地鼓舞了士气。16 日之后，三师开始尝试进行大空战。18 日下午，9 团的林虎率领16 架米格—15 与 20 多架 F—84 在清川江大桥上空展开格斗，王海大队长则率部下从 6000 米降至 1500 米高度，充分利用米格机优异的垂直机动性能，

和僚机焦景文一起，在距敌 500 米近处开火，两人各击落敌机 2 架，与此同时，飞行员孙生禄则在更近距离将敌机击碎。9 团一共取得战果 6 架，而其中的一大队独占了 5 架。该大队后来一共参加空战 80 多次，击落击伤敌机

29 架，荣立集体一等功，被誉为“英勇的王海大队”（王海本人在本世纪 80 年代成为中国空军司令员）。

1. 月 23 日，三师 7 团又与 50 架 F—84 空战，空战结束时共取得战果 7

架，另击伤 1 架，己方仅损失 1 架，其中，刘玉堤大队长创造了一次空战中

击落 4 架美机的超常记录！

1. 月上旬，三师又参加过三次双方共投入 300 架飞机的大型空战。并与美军的

   F—86 进行了直接的大面积的交锋。全师取得战果 13 架（内含 F—86 共 9 架），另击伤 F—86 2 架，飞行员罗沧海的开火距离已缩短到只有 145 米，全凭勇气和过硬的技术，开创了喷气机空战“近、准、狠”的攻击典范。12 月 26 日，美空军参谋氏范登堡在华盛顿惊呼：“共产党中国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世界上主要空军强国之一。”

空三师在 1951 年 10 月 21 日至 1952 年 1 月 14 日之间的 86 天内，共出

动飞机 2391 架次，参加空战 23 次，取得战果 55 架，击伤 8 架，己方损失仅

16 架，伤 7 架。其中，大队长赵主桐、刘玉堤二人各击落击伤 3 架！毛泽东兴奋地为之题词：“向空军第三师致祝贺”。

同年 11 月 30 日，空八师出动图—2 型轰炸机空袭大和岛上美军与南韩伪军目标，由于缺乏经验，护航的战斗机迟到了一步，轰炸机面临敌机围追堵截，机上射手拼死反击，3 中队长机通信长刘绍基面部负伤后仍抱住机上的机枪朝敌战斗机一阵猛打，击落 F—861 架，开创了活塞式轰炸机（螺旋桨轰炸机）击落喷气式飞机的先例。在这次残酷的空战中，后来赶到的拉—11 型活塞式战斗机也和 F—86 展开了激烈的空战，飞行员王天保、徐怀堂、王勇、刘卓生四人共同击落敌 F—86 2 架，击伤 5 架，此役为志愿军空军史写下以弱胜强、值得自豪的一页。

图 5—4 刘玉堤刨造了一举击落 4 架的奇迹。

1951 年底，空十四师、二师的部分团队也入朝轮战，在吃了几次亏之后，

逐步积累了一些经验，并创造出良好的战绩。在他们取得的战果中，还包括了 F—80 流星战斗机、B—26 入侵者式轻轰炸机等机型。不久，又从国内先后调来空六师、十五师、十二师、十七师、十八师等部队赴朝参战，使各支飞行部队都在这不可多得的喷气机空战舞台上得到了实战锻炼。截止至 1952 年 5 月底，共有九个战斗机师的十八个团、447 名飞行员和二个轰炸机师的部分飞行人员来到朝鲜参战。战斗出动 680 批、合计 11100 架次，其中空战

有 85 批 1602 架次，共取得战果 123 架，另击伤敌机 43 架。而志愿军空军己

方损失为 82 架，另有 27 架被击伤。敌我损失比为 1.46：1，表明年轻的中国空军已获得一流的指挥与空战经验。

图 5—5 王天保用拉—11 型活塞式飞机击落喷气式 F—86 战斗机。

1952 年 2 月 10 日上午，重返战场的空四师 12 团 3 大队大队长张积慧在

空战中连续击落敌机 2 架。其中的 1 架系美国二战时期王牌，50 年代美空军

第 4 联队第 334 中队中队长乔治·阿·戴维斯少校的座机，戴维斯是朝鲜战争中美军第五位王牌飞行员。戴维斯的当场毙命，引起美军震动，美远东空军司令威兰中将哀叹这次损失是“对远东空军的一大打击。”（戴维斯在二战中的战果有 14 架，赴朝参战后又取得战果 7 架）。由于志愿军空军愈战愈猛，美国推行的“绞杀战”计划被迫中止。

美空军在朝鲜战争初期，其飞机的主要用途是对地面目标的打击。自从志愿军空军参战后，空战才开始变得习以为常。双方以此为契机，对喷气飞机空战格斗从作战战略的制定到具体飞行动作的编排都费煞苦心地进行了积极的研究和试验，并取得了较大的成果。如志愿军空军就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域多层四四制”空战原则⋯⋯美军则最终放弃了大编队空战的陈旧观言。发明了“流动四机作战方法”，使喷气机的高速特性和高机动特性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图 5—6 张积慧击落美国双料王牌飞行员。

从 1952 年 6 月至 1953 年 7 月全面停战，志愿军空军进入新一轮“加打

一番”阶段，其行入 19 个米格—15 战斗机飞行团，并在 1952 年 10 月开始换装性能更好的米格—15 比斯（MIG—15bis）。几乎是同时，美军同样用 F

—86F 替换下 F—86E。

在 1952 年夏秋季节，志愿军空军还挫败了美军对拉古哨发电站反复空袭的破坏计划。利用小编队作远程奔袭，先后击落几十架美军战斗轰炸机。把仗打得更加灵活主动了。在这些空战中，志愿军空军的鲁珉创造了 5 次空战

9 次攻击，击落 5 架 F—86（包括在 14 秒内击落 2 架）的辉煌战果，被授予“打 F—86 能手”的光荣称号。同年 12 月，是志愿军空军空战战术运用最自如的一个月，全月作战 26 天，出动 157 批，1623 架次，与美机发生空战 34

批 398 架次，取得战果 37 架，另击伤 7 架，己方损失 12 架。受伤 14 架，敌我被击落比达到 3.1：1。其中，空三师在其参战的十三十月内，共击落击伤美机 102 架，获中国共产党军事委员会的嘉奖。

1953 年元月，是这场战争中空战次数最多的一个月，志愿军空军共出动

144 批 1566 架次，其中 117 批 1326 架次是抗击美军大机群的战斗，“百机对百机”的大空战对任何一方来讲已是家常便饭。在这一时期，空十五师还开创了长机僚机同时击落敌机的范例，还取得了 11 次空战中击落击伤敌机

14 架，己方无一损失的出色战绩记录。

在 1953 年一季度内，志愿军空军展开小编队多批次连续打击敌小机群和

多梯队多层次插入敌混合机群中专打战斗轰炸机的作战行动，在 4 月底之前

的 120 天内，志愿军空军共击落美机 70 架，击伤 21 架，保护了鸭绿江至情川江一线的重要目标。其中空十二师是取得最佳敌我战果比的飞行师，敌我战果比为 1：2）。当时，美空军已调来 320 架 F—86 作为战斗机的主力机种， 并有一批昔日的王牌尖于飞行员赶朝参战。4 乒 17 日下午，空十五师 43 团飞行员韩德彩驾驶米格—15 比斯将美空军“猎航组”成员、“双料王牌”哈罗德·爱德华·费席尔击落。当费席尔见到韩德彩时，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竟是被这个年仅 20 岁的年轻人击落的。五天后，美空军头号王牌麦康内尔上尉

也被志愿军空军击落。5 月 17 日，空四师 10 团 3 大队飞行员又创新近距歼敌的最高记录，在 120 米的超近距离将 1 架 F—86 击落。

5 月 29 日，四师 10 团侯书军副团长第一次在夜间击落敌机，标志着志

愿军空军已开始掌握全天候空战技能。进入 6 月份后，志愿军空军更多地在

复杂气象条件下，在中、低空与敌机展开激烈空战，从 6 月中旬至 7 月 27

日停战时为上，共战斗起飞 117 批 994 架次，有 39 批 338 架次与美机发生空

战，取得战果 25 架， 另外击伤敌机 5 架。7 月 19 日下午，志愿军空军与美国空军之间发生最后一次空战，沈洪江等三名飞行员成为这场战斗最后取得战果的人。

图 5—7 侯书军首创夜间击落敌机先例。

从 1952 年 6 月至 1953 年 7 月的 14 个月中间，志愿军空军共击落美机

206 架，击伤 52 架。但由于许多次主战发生在复杂气象条件下，志愿空军飞

机缺乏必要的电子设备，飞行员经验也不足，所以志愿军空军也被击落 144

架、被击伤 122 架，为此付出了较重的代价。

几乎和其他战争其他国家的航空部队一样，志愿军空军的政治体系也高度重视准确评定空战战果。每位飞行员的战果，在申报之后，都必须经过师、团两级政工人员根据证明材料及其他渠道的旁证加以正式确认，而证明材料主要是胶卷，当然也得有书面材料。这些都须得到多方面核实后再加评定。战果一俟确认，即通知飞行员本人并公开张榜公布。同时又规定，不论长机还是僚机，凡开火共同击落敌机的，一律按“直接战果”处理。例如两架飞机同时开火击落一架敌机，那么每人都计战果一架。如僚机掩护长机圆满完成占位攻击任务，但自己未有射击机会，那么僚机只享受“间接战果”荣誉。战果标志采用红五星，累积涂画在座舱左侧机身上。

据近年来中国公开资料公布的数据（如当代中国丛书中的《当代中国空军》等权威著作所述）分析，在战争全期，志愿军空军共有 10 个飞行师的

21 个飞行团的战斗机部队和二个飞行师的 3 个飞行大队的轰炸机部队赴朝参

战，共有 784 个飞行员先后得到实战锻炼。海军航空兵未派员参战，仅有少

量飞行人员在前线见习。志愿军空军共组织 2457 批 26491 架次的战斗起飞，

实战 366 批 4872 架次（含一小部分的轰炸作战行动）。共有 373 人空中开炮， 其中的 212 人击落或击伤过敌机（占开炮者 57％，占参战飞行员总数 27％）。总战果 330 架。战果机型中含 211 架 F—86、72 架 F—84 和 F—80），另击伤美机 95 架（基本全是 F—86）。

被志愿军空军击落击伤的“联合国军”飞机型号分布及数量详见表 5—1

所示。

志愿军空军各参战部队战果分布详见表 5—2 所示。

此外，在战争全期，志愿军空军也付出了血的代价，先后被美军击落 231 架飞机。这些损失的飞机中包括 112 架米格—15 和 112 架米格—15 比斯；3 架拉—11（活塞式战斗机）；4 架图—2（活塞式轰炸机），另被美军击伤 151

架，志愿军空军被击落击伤共 382 架，有 116 名飞行员在战斗中阵亡，其中的 29.3％是中队以上干部。

中美双方飞机战损比是 0.7：1。

志愿军空军战后共评出获三等功以上的功臣（含空地勤人员）8000 余人，集体三等功单位 300 余个。特等功臣 16 人，一等功臣 68 人。其中 21 人获得英雄或模范光荣称号。

飞行员中的杰出代表有：

一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赵宝桐、王海、孙生禄、张积慧、鲁珉、刘玉堤等六人。

二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王天保、杨振玉、范万章、焦景文、蒋道平等五人。

二级战斗英雄、一等功臣：李汉、邹炎、高月明、毕武斌、郑长华、韩德彩、吴胜凯等七人。

图 5—8 特等功臣勋章（左），朝鲜人民民主共和国颁发的国旗勋章（右）。

二级模范、一等功臣：钱良生、苏志明、耀先等三人。

特等功臣：罗沧海、陈亮、华龙毅、逯松亭、孙忠国等五人（一等功臣以下名单略）。

在他们中间，共有七人获“王牌”资格（见表 5—3 所示），前三名分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