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戈尔巴乔夫的改革

1985 年 3 月，戈尔巴乔夫担任苏共中央总书记之后，以苏共二十七大

（1986 年 2 月—3 月）为标志，苏联的改革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这既包括经济体制改革，也还有社会其它领域的各种改革。

在苏联实行改革，是客观现实的需要。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时期曾对苏联的经济体制进行过不同程度的调整和改革，但由于没有从根本上触动中央高度集权的管理体制，加之思想、理论上准备不足，某些措施不当等多种因素，改革的收效不大，更未能深入下去。如果说在 1965 年至 1975 年的十

年间，苏联国民收入的增长速度比美国快一倍的话，那么，在 1975 年至 1985 年的近十年间，由于苏联经济增长速度下降，苏联国民收入的增长速度只比美国快 30％，国民收入的绝对量实际上只相当于美国的一半多一点（苏联官方统计称约占 67％）。苏美之间经济实力的差距、特别是科技发展水平上的差距越来越大，严重影响了苏联在同美国争夺中的实力地位。面对美国科技日益进步、特别是“星球大战”计划的严重挑战，加速经济发展已成为苏联最为迫切的政治问题。同时，中国、东欧等一些社会主义国家的改革所取得的进展，也使以戈尔巴乔夫为首的新一代领导人进一步增强了改革的紧迫感。

经济体制改革是苏联实现加速发展战略的重要内容，正如戈尔巴乔夫所指出，加速发展的办法就是要在“科技进步、经济结构改革、采取有效经营管理形式和劳动刺激形式基础上实行生产的全面集约化”。经济体制改革的具体任务，归纳起来大致有这样几个方面：（1）改变中央计划过分集中、统得过死的状况，扩大企业生产和经营自主权；（2）打破地区、部门之间的条块分割的局面，建立多种经济联系的综合体，提高经济效益；（3）重视价值规律和社会主义商品货币关系的作用；（4）克服分配中的平均主义；

（5）改变党政不分，反对官僚主义，发扬政治民主，引导劳动人民参加国家管理和决策。

戈尔巴乔夫上台后，实施改革的时间还很短，到目前为止，基本可分为两个阶段：1985 年 3 月到 1986 年底，是改革试验的起步阶段。1985 年，苏共中央四月全会，提出加速社会经济发展和改革经济体制的构想，苏共二十七大正式确定了加速社会经济发展战略和根本改革经济机制的基本方针。这以后，苏共陆续通过一系列决议，不断扩大改革试点范围，利用舆论工具大力宣传改革的迫切性和重要意义，在组织上撤换了一批抵制或不适应改革的干部，为全面改革作了初步准备。

从 1987 年 1 月起，根据苏联党政领导机构通过的各项决议，改革由试验转为全面铺开，使改革进入一个新阶段。同年，苏共中央一月全会，从思想上和组织上为改革作了进一步的动员。

现在，苏联经济体制改革的状况是：

在管理的组织机构方面，把一些相互关系比较密切的经济部门分别组成经济综合体，在苏联部长会议中建立管理各类相关部门的常设机构，如国家

农工委员会、机器制造管理局、燃料动力综合体管理局、计算和信息委员会、国家建设委员会和国家对外经济委员会等，以便实行国民经济的综合管理。

在工业、商业领域，从普遍扩大自主权逐步转向实行全面经济核算、自筹资金的新经营管理方法，并要求在各企业内部积极推广车间、工段和作业队的集体承包制。

在农业领域，为提高工作效率，合并原来的农业部和果品蔬菜部等六个部委，在其基础上成立苏联国家农工委员会实行统一管理。为扩大集体农庄和国营农场的自主权，国家根据具体条件为农庄和农场规定五年计划期间每年向国家交售粮食和其它重要农产品的固定数额，超计划的一切以及土豆、水果和蔬菜在计划内的 30％自行处理。在生产中，推行多种形式的集体承包制，发挥集体经济的积极作用。

在科技领域，改革组织管理，如加强科研工作的综合规划和远景规划，把大部分同生产脱节的研究机构编入科学——生产联合公司或生产联合公司，建立跨部门的科技综合体等，以便于集中人力、物力攻克重要科技项目。同时，还改革了科技人员的工资结构和拉开等级，从而使他们的收入能与劳动成果相适应。

在外贸领域，决定自 1987 年起，授权 21 个部和主管部门及 70 个大型联合公司、企业直接经营进出口业务，它们还将分别设立自己的经济核算外贸公司。苏联政府还准备将这一权利逐步授予其它具备相应条件的部门和企业。

苏联政府于 1987 年 2 月公布了“国营企业（联合公司）法草案”，并在全国开展讨论，这是一项重大措施。根据这一法律，经济基本环节的经营管理条件和方法将发生根本变革，它把计划原则同完全经济核算、自主权和责任心结合在一起，规定了企业实行民主管理的一些具体措施。同时，政府对集体所有制的城乡合作社采取积极扶持的政策，并为其发展创造良好条件。此外，苏联还改变了过去对个体劳动的种种限制政策，于 1986 年制订了“个体劳动法”，在服务行业和生产领域放宽对个体劳动的限制。

苏联在推行经济体制改革的同时，还强调在社会一切领域包括对政治体制进行改革。戈尔巴乔夫在苏共二十七大报告中说，关于政治体制如何改，还只是拟定了一个总的框框和主要的轮廓。目前涉及的内容主要是：

第一，强调进一步民主化，提倡公开性原则，鼓励群众对苏联党和政府实行监督和批评。戈尔巴乔夫认为，扩大公开性是个政治问题，是“干部心理改造的起点”，不讲公开原则，没有也不可能有民主和群众的政治创造性，群众也不可能参加管理。为此，苏联在坚持社会主义原则的前提下，开始允许党和地方报刊揭露社会的消极方面，并定时向全国通报中央政治局及其它高级会议的有关内容，听取和接受群众的意见。

第二，针对苏联政治生活中的种种弊病，特别是影响经济发展的官僚主义、消极怠工等问题大力整顿。首先，调整了各级领导班子，撤换了一些不

称职的干部。其次，提出改变党政不分的状况。戈尔巴乔夫说：“党实行政治领导，确定发展的总前景，规定生活的社会领域、经济领域和精神领域中的主要任务，处理干部的挑选和配备工作，实行总的监督。至于解决具体的经济问题和社会文化问题的途径和办法，则每个管理机关、劳动集体和经济干部都有作出选择的广泛自由。”

第三，提出要加强人民的社会主义自治，发挥在党领导下的苏维埃、工会、共青团、合作社等一切群众团体或组织的作用。戈尔巴乔夫指出“只有在人民自己切实地管理自己的事务，只有在千百万人投入政治生活的时候，社会主义制度才能得到顺利发展”。为此，苏联党和政府采取了一些完善选举制度的措施，使政治生活开始向进一步民主化的方向迈进。

苏联经过两年多的改革试验，特别是通过大力整顿劳动纪律，取得了一定的成效。1986 年的国民收入和工业产值的增长率取得了 1979 年以来的最好成绩。但是苏联的改革还刚刚开始不久，遇到的困难和阻力又十分巨大，国内社会长期存在的教条主义和惰性根深蒂固，一些干部又担心改革会失去既得利益和特权，加之国际上美国通过军备竞赛遏制苏联经济的发展，这些条件决定了苏联改革的长期性和复杂性。不过，改革已成为苏联社会发展的主导方面，如果取得进展，那不仅对苏联本身，也将对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乃至国际局势发生巨大的影响。

（孟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