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945 年至 60 年代的苏联、东欧1.战后斯大林时期的苏联

第二次世界大战使苏联在人力和物力方面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从列宁格勒、莫斯科、斯大林格勒（现伏尔加格勒）、高加索山麓一直到西部边境的广大地区被夷为一片废墟。2，000 多万军民牺牲了生命；1，710 座城市、7 万多个村镇、3.2 万个工业企业、6.5 万公里铁路、4，000 多个火车站遭到破坏；9.8 万个集体农庄、1，876 个国营农场、2，890 个农业机器拖拉机站遭到洗劫；被侵略者掠夺和毁坏的直接物质损失总计为 6，790 亿卢布（按1941 年的价格计算）。迅速医治战争创伤，恢复国民经济，成为战后初期苏联人民的一项严峻任务。

1946 年 3 月，苏联最高苏维埃通过了恢复和发展国民经济的第四个五年计划（1946～1950）。计划的基本任务是重建国家受害的地区，使工农业达到并大大超过战前水平。计划规定，到 1950 年，工业总产值、国民收入、农业总产值应分别比战前 1940 年增加 48％、38％和 27％。

在工业战线，苏联人民展开了以争取完成和超额完成“四·五”计划为主要内容的社会主义劳动竞赛。1946 年基本上完成了工业改组，使相当一部分军工企业改组为生产民用产品。改组任务的完成，为工业迅速发展创造了条件。在“四·五”计划期间，工业产值的年平均增长速度为 13.6％。1950 年的工业产值比 1940 年增加了 73％，大大超过原定计划 48％的指标。工业的五年计划只用了四年零三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

和前三个五年计划相比，“四·五”计划的一个显著特点是乙类工业的年平均增长速度快于甲类工业，前者为 15.7％，后者为 12.8％。但是消费品的生产仍然落后于社会的需要。这主要是由于农业发展缓慢造成的。其次，苏联在战前长期实行优先发展重工业的政策，战时又进一步压低了消费品的生产。因此，1950 年的消费品生产虽然超过 1945 年水平一倍多，但和战前比较起来只增加了 23％，医疗工业、食品工业和棉织品还没有达到战前水平。

在科学技术方面，苏联在工业部门开始应用电子技术，发展了生产过程的电气化、自动化和综合机械化。1946 年建成了第一座原子能反应堆。1949 年成功地试验了第一颗原子弹，打破了美国对原子弹的垄断地位。1950 年第一台电子计算机投入运转。

在“四·五”计划期间，联共（布）中央和苏联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恢复和发展农业的措施。1946 年 9 月作出了《关于消除集体农庄中违反农业劳动组合章程的现象的办法》的决定，要求政府机关、社会团体及个人非法侵占的农庄土地和财产一律归还，指出农庄中行政管理人员编制庞大、非生产人员过多的现象必须纠正。根据这一决定，到 1947 年初，归还集体农庄的土

地达 470 万公顷，牲畜 14 万余头，有 45 万多非生产人员转入生产第一线。

“四·五”计划期间，国家向农业提供拖拉机 53.6 万台（每台按 15 匹马力

计算），谷物联合收割机 9.3 万台。农业物质技术基础得到了恢复和发展。在此期间，还完成了乌克兰、白俄罗斯、摩尔达维亚西部地区以及在战争前夕加入苏联的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的农业社会主义改造。但是在战后初期，苏联在农业政策上仍然没有兼顾好国家、集体、农民这三方面的利益，农民的负担仍然很重，义务交售的农产品不仅数量大，而且价格低。据统计，1953 年义务交售的谷物，其价格只相当于成本的 10％，交售的肉只相当于成本的 5～6％。三十年代初期建立起来的那种集中劳动，统一分配的集体农庄制度不能充分调动庄员的劳动积极性。高度集中的农业管理体制使农庄和农场没有经营自主权，因而扼杀了生产者的积极性，窒息了农业发展的内在动力。因此，战后初期，苏联在农业战线上虽然取得了一定成就，但一些重要的指标没有完成计划。1950 年，苏联农业总产值只及战前 1940 年的 99％，播种面积只及 1940 年的 97％。1950 年谷物总产量为 8，120 万吨，比战前 1940 年少 1，440 万吨，没有完成计划规定的 12，700 万吨的任务。农业仍然是苏联国民经济中的薄弱环节。

第四个五年计划期间，苏联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得到了一定的提高。1950 年，国民收入比 1940 年增加 64％，超过原定计划 38％的指标。1947 年取消了粮食和工业品的配给制。五年中城市建造住宅 1 亿多平方米，农村

修建住宅 270 万幢。高等学校学生人数由 1940 年的 81 万多人增至 1950 年

的 124 万多人。同一时期，技术学校和中等专业学校的学生人数由 97 万多

人增至 129 万多人，电影院由 2.8 万个增至 4.2 万个。但是，由于苏联长期实行高积累、低消费的政策，因此工业发展虽然迅速，而人民生活水平却提高不快，某些方面还有所降低。1953 年全苏人均粮食 432 公斤，低于 1913

年的 540 公斤；1953 年的人均肉产量为 30 公斤，也低于 1913 年的 31.4 公斤。城市中，居民住房紧张，副食品供应不足，一些消费品质量低劣。农村情况更差，有些农庄的工分只有几戈比。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苏联所处的历史条件发生了巨大变化，客观形势要求对三十年代形成的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管理体制进行重大的改革。可是斯大林和联共（布）中央却采取一系列巩固和加强集权的措施。例如：继续强化高度集中的部门管理体制，中央各部从战前 1941 年的 41 个增至 1947

年的 59 个，后来虽有减少，但到 1952 年仍有 50 多个。虽然肯定社会主义制度下存在商品货币关系，但是否定生产资料是商品，否认价值规律对生产有调节作用，仍然坚持以行政手段为主管理经济。不仅如此，斯大林和联共

（布）中央还把这种模式神圣化，把它视为所有社会主义国家必须遵从的唯一模式。1947 年，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委员沃兹涅先斯基著文提出自己对苏联经济的看法，南斯拉夫的铁托公开批评斯大林模式，但是这些批评均被视为反马列主义的异端，遭到批判讨伐。

战后初期，联共（布）中央进一步加强了政治思想战线的工作。1945 年决定设立高级党校，负责培养党政领导干部。1946 年 8 月，联共（布）中央通过了《关于〈星〉和〈列宁格勒〉两杂志》的决议。决议对这两份文艺杂志刊登许多思想性差、艺术质量低劣的作品表示强烈不满，决定《列宁格勒》停刊，撤换《星》的主编。这年 8 月还作出了《关于话剧剧院剧目及其改进办法》的决议。决议批评了剧院排挤现代主题剧本，以及上演了一些下流低级的外国戏剧作品的缺点、错误，要求在短期内纠正这种现象。接着，在文学、艺术、哲学、历史学、生物学、语言学、政治经济学等领域开展了思想批判运动。每一学科领域都有一个或几个代表人物受到批判。联共（布）中央在战后初期加强政治思想战线的工作是必要的，但是在思想批判运动中，有的混淆了学术问题和政治问题的界限，有些文艺工作者、专家受到不公正的指责，有些作品受到过于苛刻的评价，造成不良的后果。

这一时期，苏联党和国家政治生活中也存在一些不正常的现象。按党章规定，每三年一次的党代表大会，从 1939 年联共（布）十八大后一直没有

召开；每四个月一次的党中央全会，从 1947 年 2 月起也没有按时召开；政治局很少召开正式会议。党的集体领导原则受到破坏，权力更加高度集中。1949～1950 年发生了闻名的“列宁格勒案件”，沃兹涅先斯基等一些党和国家的领导人被无辜处决。

1952 年 10 月，联共（布）召开第十九次代表大会。马林科夫在会上作了关于联共（布）中央工作的总结报告，赫鲁晓夫作了修改党章的报告，斯大林在闭幕式发表了简短的演说。大会批准了关于 1951～1955 年发展国民经济的第五个五年计划的指示，规定到 1955 年，工业总产值、国民收入、谷物总产量应分别比 1950 年增加 70％、60％、40～50％。大会通过了新的党章和更改党的名称的决定。鉴于孟什维克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党无须再保留双重名称，大会决定把苏联共产党（布尔什维克）改称为苏联共产党（简称苏共）。

（段炳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