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东汉后期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
(一)皇帝、外戚的门争
天下既定,(禹)常欲远名势。有子十三人,各使守一藝。修整闺门, 教养子孙,皆可以为后世法。资用国邑,不修产利。帝益重之。⋯⋯
永平元年,(禹)年五十七,薨,⋯⋯。帝分禹封为三国,⋯⋯(子) 珍为夷安侯。⋯⋯夷安侯珍子康少有操行。⋯⋯永初六年绍封康为夷安侯。⋯⋯康以太后久临朝政,宗门盛满,数上书长乐官谏争,宜崇公室,自损私权。言甚切至,太后不从。康心怀畏懼,永宁元年,遂谢病不朝。⋯⋯
(后汉书卷四六邓禹传)
(安)帝少号聰敏。及长,多不德。而乳母王娶见太后久不归政,虑有废置,常与中黄门李閏侯伺左右。及太后崩,宫人先有受爵者,怀怨恚,因诬告(邓)悝、弘、阊①先从尚书邓访取废帝故事,谋立平原王得。帝闻,追怒,令有司奏里等大逆无道。遂废西平侯广德、叶侯广宗西华侯忠、阳安侯珍、都乡侯甫德,皆为庶人。隲以不与谋但免特进,这就国,宗族皆免官归故郡,没入骘等赀对田宅。⋯⋯骘与子凤并不食而死。⋯⋯众庶多为骘称在, 帝意颇悟,乃⋯⋯还葬洛阳北芒旧茔。公卿皆会丧,莫不悲伤之。(后汉书卷四六邓禺传附邓骘传)
显宗②即位,以融后兄子林为获羌校尉。实氏一公、两侯、三公主、四二千石,皆相与并时,自祖及孙,官府邸第相望京邑,奴婢以千数,於亲戚功臣中莫与为比。永平二年,林以罪诛。⋯⋯帝由是数下诏切责融,戒以实婴、田扮祸败之事。融惶恐,乞骸骨。诏令归第养病。⋯⋯融在宿卫十余年。年老,子孙纵诞,多不法。穆等①遂交通轻薄属托郡县,干乱政事。以封在安丰, 欲令姻戚悉据故六安国,遂矫称阴太后诏,令六安侯刘盱去妇,因以女妻之。五年,盱妇家上书言肤。帝大怒,乃尽免穆等官,诸实为郎吏者皆将家属归故郡。独留融京师。穆等西至函谷关,有诏悉复追还。⋯⋯帝以穆不能修尚, 而擁富赀,居大第,常令谒者一人监护其家。居数年,谒者奏穆父子自失势, 数出怨望语。帝令将家属归本郡。唯勋以泚阳主壻留京师。穆坐赂遗小吏, 郡捕繫,与子宣俱死平陵狱。动亦死洛阳狱。(后汉书卷五三实融传)
论曰:“实融始以豪侠为名,拔起风塵之中,以投天隙遂蝉蜕王侯之尊, 终应乡相之位,此则徼功趣势之士也。及其爵位崇满,至乃放远权宠,恂恂似若不能已者,又何智也。(同上)
和帝即位,太后②临朝,憲以侍中内干机密,出宣诰命。肃宗遣诏,以篤为虎贲中郎将,篤弟景、环并中常侍。於是兄弟皆在亲要之地。宪以前太尉邓彪有义让,先帝所敬,而仁厚委随,故尊崇之,以为太传,令百官总己以听。其所施为,輙外令彪奏,内白太后,事无不后。又屯骑校尉桓郁,累世帝师,而性和退自守,故上书薦之,令授经禁中。所以内外协附,莫生疑异。⋯⋯憲威权震朝廷。公卿希旨,奏憲位次太传下三公上。⋯⋯憲既平匈奴,
威名大盛。⋯⋯刺史守令多出其门。⋯⋯由是朝臣震慑,望风承旨。窦氏父
① 邓悝、邓弘、邓阊都是邓骘之弟,邓禹第六子训之子。安帝时邓太后是他们的妹妹。
② 显宗,指汉明帝。
① 穆,实融长子。穆有子名勳,见下。
② 寶太后,寶憲之妹。
子兄弟并居列位,充满朝廷。⋯⋯遂共图为杀害。帝阴知其谋,乃与近幸中常侍鄭宋定议诛之。⋯⋯收憲大将军印绶,更封为冠军侯。憲及笃、景、环皆遣就国。帝以太后故,不欲名诛憲,为選嚴能相督察之。憲、篤、景到国, 皆迫令自杀。宗族宾客以宪为官者,皆免归本郡。(后汉书卷五三窦融传附窦憲传)
和帝初,⋯⋯时竇太后秉政。后兄大将军憲等并竊威权,朝臣上下莫不附之,而众独一心王室,不事豪黨,帝亲信焉。及憲兄弟圖作不轨,众遂首谋诛之,以功遷大长秋。(后汉书卷一○八宦者传郑众传)
顺帝乃拜冀为大将军,弟侍中不疑为河南尹。及帝崩,冲帝始在襁褓, 太后临朝,诏冀与太传赵峻、太尉季固参录尚书事。冀虽辞不肯当,而侈暴滋甚。冲帝又崩,冀立质帝。帝少而聪慧,知冀骄横,嘗朝群臣,目冀曰: “此跋扈将军也。”冀闻,深恶之,遂令左右进鸩加煮饼,帝即日崩。复立桓帝,而枉害李固及前太尉杜乔,海内嗟惧。⋯⋯建和元年,益封冀万三千户,增大将军府,举高第茂才,官属倍於三公。又封不疑为颍阳侯,不疑弟蒙西平侯,冀子胤襄邑侯,各万户。和平元年,重增封冀万户,并前所袭, 合三万户。弘农人宰宣素性佞邪,欲取媚於冀,乃上言大将军有周公之功, 今既封诸子,则其妻宜为邑君。诏遂封冀妻孙寿为襄城君,兼食阳翟租,岁入五千万;加赐赤绂,比长公主。⋯⋯
元嘉元年,帝以冀有援立之功,欲崇殊典,乃大会公卿,共议其礼。於是有司奏:“冀入朝不起,剑履上殿,谒赞不名,礼仪比萧何;悉以定陶、阳成余户增封为四■,比邓禹;赏赐金钱、奴婢、綵帛、车马、衣服、甲第, 比霍光:以殊元勋。每朝会,与三公绝席。十日一入,平尚书事。宣布天下, 为万世法。”冀犹以所妻礼薄,意不悦。专擅威柄,凶恣日积。机事大小, 莫不谘决之。宫卫近侍,并所亲树,禁省起居,纎微必知。百官迁召,皆先到冀门,栈檄谢恩,然后敢诣尚书。⋯⋯
冀一门前后七封侯,三皇后,六贵人,二大将军,夫人女食邑称君者七人,尚公主三人,其余卿将尹校五十七人。在位二十余年。 穷极满盛,威行内外,百僚侧目,莫敢违命。天子恭己,而不得有所亲豫。帝既不平之。延熹二年,太史令陈授因小黄门徐璜陈灾异日食之变,咎在大将军。冀闻之,讽洛阳令收考授,死於狱。帝由此发怒。⋯⋯
帝大怒,遂与中常侍单超、具瑗、唐衡、左倌、徐璜等五人成谋诛冀。⋯⋯ 使寅门令具瑗将左右廐騶、虎贲、羽林、都侯剑戟士合千余人,与司隶校尉张彪共围冀第。使光禄勋袁盱持节收冀大将军印绶,徙封比景都乡侯。冀及妻寿即日皆自杀。⋯⋯梁及孙氏中外宗亲送诏狱,无长少皆弃市。⋯⋯百姓莫不称庆。收冀财货,■官斥买,合三十余万万,以充王府用,减天下税租之半。散其苑囿,以业穷民。录诛冀功者封尚书令尹勋以下数十人。(后汉书卷六四梁统传附染冀传)
单超,河南人;徐璜,下邳良城人;具瑗,魏郡元城人;左悺,河南平阴人;唐衡,颍川郾人也。桓帝初,超、璜、瑗为中常侍,悺、衡为小黄门史。初,梁冀两妹为顺、桓二帝皇后,冀代父商为大将军,再世权戚,威振天下。冀自诛太尉李固、杜乔等,骄横益甚。皇后乘势忌恣,多所鴆毒,上下钳口,莫有言者。帝逼畏久,恒有不平,恐言泄,不敢谋之。延熹二年,皇后崩。帝因如廁,独呼衡问:“左右与外舍不相得者皆谁乎?”衡对曰: “单超、左悺前能河南尹不疑,礼敬小简,不疑收其兄弟,送洛阳狱。二人
诣门谢,乃得解。徐璜、具瑗常私忿疾外舍放横,口不敢道。”於是帝呼超、悺入室,谓曰:“梁将军兄弟尊固国朝,追脅外内,公卿以下从其风旨。令欲诛之,於常侍意何如?”超等对曰:“诚国奸贼,当诛日久。臣等弱劣, 未知圣意何如耳!”帝曰:“姦然者,常侍密图之。”对曰:“图之不难, 但恐陛下复中狐疑。”帝曰:“奸臣胁国,当伏其罪,何疑乎?”於是更召璜、瑗等五人,遂定其议。帝警超臂出血为盟,於是诏收冀及宗亲黨与,悉诛之。悺、衡遷中常侍;封超新丰侯,二万户,璜武原侯,瑗东武阳侯,各万五千户,赐钱各千五百万;悺上蔡侯,衡汝阳侯,各万三千户,赐钱各千三百万。五人同日封,故世谓之五侯。又封小黄门刘普、赵忠等八人为乡侯。自是权归宦官,朝廷日乱矣。
其后四侯转横,天下为之语曰:“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两堕。” 皆兢起第宅,楼观壮麗,窮极伎巧,金银罽毦,施於犬马。多取良人美女以为姬妾,皆珍饰华侈,拟则官人。其仆从皆乘牛车,而从列骑。又养其疏属, 或乞嗣异姓,或买苍头为子,并以传国袭封。兄弟姻戚皆宰州临郡,辜较百姓,与盗贼无异。超弟安为河东太守,弟子匡为济陰太守。璜弟盛为河内太守,璜弟敏为陈留太守,瑗兄恭为沛相,皆为所在蠹害。璜兄子宣为下邳令, 暴虐尤甚。先是,求故汝南太守下邳李暠女不能得,及到县,遂将吏卒至暠家,载其女归,戏射杀之,埋著寺内。时下邳县属东海。汝南黄浮为东海相, 有告言宣者,浮乃收宣家属,无少长悉考之。录史以下固谏争,浮曰:“徐宣国贼,今日杀之,明日坐死,足以瞑目矣。”即案宣罪弃市,暴其尸,以 示百姓,郡中震栗。璜於是诉怨於帝,帝大怒,浮坐髡钳,输作右校。五侯宗族宾客虐徧天下,民不堪命,起为寇贼。(后汉书卷一○八宦者列传单超传)
武既辅朝政,常有诛翦宦官之意。太传陈蕃亦素有谋。时共会朝堂,蕃以私谓武曰:“中常侍曹节、王甫等自先帝时操弄国权,浊乱海内,百姓匈匈,归咎於此。令不诛节等,后必难图。”武深然之;蕃大喜,以手推席而起。武於是引同志尹勋为尚书令,刘瑜为侍中,冯述为屯骑校尉。又徵天下名士废黜者前司隶李应、宗正刘猛、太仆杜密、廬江太守朱寓等列于朝廷。请前越雟太守荀昱为从事中郎,辟颍川陈实为属,共定计策。於是天下雄俊知其风旨,莫不延颈企锺,思奮其智力。会五月日食,蕃复说武曰:“昔萧望之困一石显,近者李、杜诸公祸及妻子,况今石显数十辈乎?蕃以八十之年, 欲为将军除害。今可且因日食,斥罢宦官,以塞天变。又赵夫人及女尚书旦夕乱太后,急宜退绝,惟将军虑焉。”武乃白太后曰:“故事,黄门常侍但当给事省内,典门户,主近署财物耳。今乃使与政事而任权重,子弟布列, 专为贪暴。天下匈匈,正以此故。宜悉诛废,以清朝廷。”太后曰:“汉来故事世有,但当诛其有罪,岂可尽废邪?”时中常侍管霸颇有才略,专制省内。武先白诛霸及中常侍苏康等,竟死。武复数白诛曹节等,太后冘豫未忍, 故事久不发。至八月太白出西方,刘瑜素善天官,恶之,上书皇太后曰: “ 太白犯房左骖上将星,入太徼。其占,宫门当闭,将相不利,奸人在主傍。愿急防之。”又与武、蕃书,以星辰错缪,不利大臣,宜速断大计。武、蕃得书,将发,於是以朱寓为司隶校尉,刘佑为河南尹,虞祁为洛阳令。武乃奏免黄门令魏彪,以所亲小黄门山冰代之。使冰奏素狡猾尤无状者长乐尚书郑飒,送北寺狱。蕃谓武曰:“此曹子便当收杀,何复考为?”武不从,令冰与尹勋、侍御史祝■雜考飒,辭连及曹节、王甫。勋、冰节奏收节等,使
刘瑜内奏。时武出宿归府,典中书者先以告长乐五官史朱瑀。瑀盗发武奏, 骂曰:“中官放纵者,自可诛耳;我曹何罪,而当尽见族灭!”因大呼曰: “陈蕃、窦武奏白太后废帝,为大逆。”乃夜召素所亲壮健者,长乐从官史共普、张亮等十七人,歃血共盟,诛武等。曹节闻之,惊起,白帝曰:“外间切切,请出御德阳前殿。”令帝拔剑踊跃,使乳母赵娆等拥卫左右;取启信,闭诸禁门。召尚书官属,脅以白刃,使作诏板。拜王甫为黄门令,持节, 至北寺狱,收尹勋、山冰。冰疑不受诏,甫格杀之,遂害勋,出郑飒。还共劫太后,夺玺书,令中谒者守南宫,闭门,绝复道。使郑飒等持节,及待御史谒者捕收武等。武不受诏,驰入步兵营,与绍共射杀使者。召会北军五校士数千人,屯都亭下。令军士曰:“黄门常侍反,尽力者封侯重赏。”诏以少府周靖行车骑将军加节,与让匈奴中郎将张奂率五营士讨武。夜漏尽,王甫将虎贲、羽林、廐騶、都候、剑戟士,合千余人,出屯朱雀掖门,与奂等 合。明旦,悉军阙下,与武对陈。甫兵渐盛,使其士大呼武军曰:“窦武反, 汝皆禁兵,当宿卫宫省,何故随反者乎?先降有赏。”营府素畏服中官,於是武军稍稍归甫。自旦至食时,兵降略尽,武、绍走①,诸军追围之,皆自杀。枭首洛阳都亭,收捕宗亲宾客姻属,悉诛之。及刘瑜、冯述,夷其族。徒武家属日南,迁太后於云台。当是时,凶竖得志,士大夫皆丧其气矣。(后汉书卷九九宪武传)
时连有災异,郎中梁人審忠以为朱瑀等罪恶所感,乃上书曰:“臣闻理国得贤则安,失贤则危,故舜有臣五人,而天下理,汤举伊尹,不仁者远。陛下即位之初,未能万机;皇太后念在抚育,权时摄政。故中常侍苏康、管霸应时诛殄,太傅陈蕃、大将军宪武考其党与,志清朝政。华容侯朱瑀知事觉露,祸及其身,遂与造逆谋,作乱王室。撞蹋省闥,执夺玺绶,迫脅陛下,聚会群臣,离间骨肉母子之恩,遂诛蕃、武及尹勋等。因共割裂城社,自相封赏。父子兄弟,被蒙尊荣,素所亲厚,布在州郡,或登九列,或據三司,不惟禄重位尊之责,而苟营私门,多蓄财货,缮修第舍,连里竟巷,盗取御水, 以作鱼约,车马服玩,擬於天家。群公卿士,杜口吞声,莫敢有言。州郡牧守,承顺风旨。辟召选举,释贤取愚。故蟲蝗为之生,夷寇为之起。天意愤盈,积十余年,故频岁日食于上:地震于下,所以谴戒人主欲令觉悟,诛鉏无状。⋯⋯今以不忍之恩,赦夷族之罪,奸谋一成,悔亦何及?臣为郎十五年,皆耳目闻见。瑀之所为,诚皇天所不复赦。愿陛下留漏刻之听,裁省臣表,妇灭傀儡,以答天怒。与瑀考验,有不如言,愿受汤鑊之诛,妻子并徙,以绝妄言之路。”(后汉书卷一○八宦者列传曹节传)
皇子辩乃即位,何太后临朝,进与太傅袁隗辅政,录尚书事。进素知中官天下所疾,兼忿蹇硕圖已。及秉朝政,阴规诛之。袁绍亦素有谋,因进亲客张津劝之曰:“黄门常侍权重日久,又与长乐太后专通奸利,将军宜更清选贤良,正齐天下,为国家除患。”进然其言。⋯⋯蹇硕疑不自安,与中常侍赵忠等书曰:“大将军兄弟秉国专朝,今与天下党人谋诛先帝左右,埽灭我曹,但以硕典禁兵,故且沈吟。今宜共闭上合,急捕诛之。”中常侍郭胜, 进同郡人也,太后及进之贵幸,胜有力焉。故胜亲信何氏,遂共赵忠等议, 不从硕计,而以其书示进。进乃使黄门令收硕,诛之,因领其屯兵。袁绍复说进曰:“前窦武欲诛内宠,而反为所害者,以其言语漏泄,而五营百官服
① 绍,窦武兄子。
畏中人故也。今将军既有元舅之重,而兄弟并领劲兵,部曲将吏皆英俊名士, 乐尽力命,事在掌握,此天赞之时也。将军宜一为天下除患,名垂后世,虽周之申伯,何足道哉?今大行在前殿,将军宜受诏,领禁兵;不宜轻出入宫省。”进甚然之,乃称疾不入陪丧,又不送山陵。遂与绍定筹策,而以其计白太后,太后不听。⋯⋯
八月,进入长乐白太后,请尽诛诸常侍以下,选三署郎人守宦官庐。诸宦官相谓曰:“大将军称疾不临丧,不送葬,今欻入省,此意何为?寅氏事竟复起邪?”又张建等使人潛听,具闻其语,乃率常待段珪、毕岚等数十人持兵,窃自侧闥入伏省中。及进出,因诈以太后诏召进入,坐省閤。⋯⋯尚方監渠穆拔剑,斩进於嘉德殿前。让、珪等为诏,以故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 少府许相为河南尹。尚书得诏板,疑之曰:“请大将军出共议。”中黄门以进头掷与尚书,曰“何进谋反,已伏诛矣。”进部曲将吴匡、张璋素所亲幸, 在外,闻进被害,欲将兵入宫。宫閤闭,袁术与匡共斫攻之。中黄门持兵守閤。会日暮,术因烧南宫九龙门,及东西宫,欲以脅出让等。让等入白太后, 言大将军兵反,烧宫,攻尚书闥。因将太后天子及陈留王,又劫省内官属徙复道走北官。尚书卢植执戈於閤道窗下,仰数段珪。段珪等懼,乃释太后。太后投閤,得免。袁绍与叔父隗矫诏,召樊陵、许相,斩之。苗绍乃引兵屯朱雀阙下,捕得赵忠等,斩之。吴匡等素怨苗不与进同心,而又疑其与宦官同谋,乃令军中曰:“杀大将军者即车骑也,士吏能为报雠乎”?进素有仁恩,士卒皆流涕,曰:“愿致死。”匡遂引兵与董卓弟奉车都尉是攻杀苗, 弃其尸於苑中。绍遂闭北宫门,勒兵捕宦者,无少长皆杀之,或有无须而误死者。(后汉书卷九九何进传)
黄中既作,盗贼糜沸,郎中中山张钧上书曰:“窃惟张角所以能与兵作乱,万人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 辜榷财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宽,无所告诉,故谋议不轨,聚为盗贼。宜斩十常侍,县头南郊,以谢百姓,又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
(后汉书卷一○八张让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