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内外危机1.庐山会议

毛泽东不仅负责“理论工作”，而且也管实际的行政工作。所以，如果说 1958 年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有缺点的话，那么他应该受到批评。

党中央在 8 月的北戴河会议和 11 至 12 月的武昌会议上明确提出了纠正“人民公社”的方针，这是完全按照当初的模式开展运动仅几个月的事。实际上， “人民公社”在反复地进行各种地区性和部分的试验和修改。进入 1959 年，

迎来了 8 月在江西省庐山召开的八届八中全会。

这次全会的《公报》，公开承认过去把生产数字估计过高，这引起世界的注目。1958 年 12 月的六中全会《公报》预计 1958 年粮食产量为 7500 亿

斤，但是这次八中全会《公报》把它改成 5000 亿斤（2 亿 5000 万吨，比 1957

年增产 35％），把 6700 万担棉花改成 4200 万担（210 万吨，比 1957 年增产

28％），根据工业规格计算，把 1100 万吨钢改成 800 万吨（比 1957 年增产

49.5％）。据说在中国国内有人认为这些数字依然偏高，但基本在这些数字左右，括号内为增产的百分比，另外，八中全会《公报》指出了“右倾机会主义”的危险。这也是在激进政策之后党内出现的矛盾，因而引人注目。《公报》中说：“八中全会在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以后指出，对于实现今年的继续跃进来说，当前的主要危险是在某些干部中滋长着右倾机会主义的思想。他们对于那些根据客观条件和主观努力本来可以完成的任务，不去千方百计地努力完成。他们对于几亿劳动人民和革命知识分子在大跃进运动和人民公社运动中所取得的伟大成绩估计过低，而对于这两个运动中由于经验不足而产生的并且已经迅速克服的若干缺点，则估计过于严重。他们对于在党的领导下几亿劳动人民轰轰烈烈地进行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运动，污蔑为小资产阶级狂热性运动。①一个月之后，从江西苏区时代就与毛泽东一起同甘共苦， 在朝鲜战争中作为志愿军总司令建立过功勋的国防部长彭德怀突然被免去职务。总参谋长黄克诚，外交部副部长张闻天也在这个时候被免职。当时有各种猜测，但在 1962 年报道了八中全会《公报》中谴责的“他们”和“一部分‘右倾机会主义，”者，就是指这几个被解职的人。

从事件过后两年的新闻报道（《东京新闻》1962 年 2 月 11 日和《中国季刊》的报道）中我们知道，在庐山的中央全会上，彭德怀拿出长篇意见书表明自己的见解，据说内容是批评成立人民公社准备不足的错误和批评作为大跃进一环在全国范围内搞土法炼钢浪费资金和材料。他还指责“大跃进是小资产阶级狂热”。对彭德怀的这种大胆指责，党中央开始允许与会者进行长时间的讨论，但最后会议作出决议，谴责彭德怀拉拢其他中央委员搞派别活动，认为党的路线是正确的。据说彭德怀在会上发言说：如果出现自己被清洗的情况，鉴于我在国内的威望，恐怕部队要起来造反。对此，毛泽东眼含泪水回答说：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我回农村再组织军队好了。与会的将军们相继站起来，表示忠于毛泽东。

报道的彭德怀意见书和“公报”中讲的不一致。八中全会通过《关于开展增产节约运动的决议》，恐怕是因为彭德怀提出的“资产浪费”也是其他人看到的现象的缘故吧。也有人说彭德怀提出的意见书是张闻天执笔的，不过我看不出彭德怀想让毛泽东下台自己取而代之的意图。如果说这次完全是

“突发性”的话，应该说庐山会议前毛泽东在作第 30 首《七律》和写去庐山途中回故乡的第 29 首《七律》的时候，并没有预感到暴风雨即将来临。然而， 他在第 29 首诗中使用“咒”，在第 30 首诗中使用“冷眼”和“热风”这种对仗法，不禁令人打起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