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省与弟弟毛泽民

第 23 首《浣溪沙》以后都是新中国成立后之作，但是未必都与新中国的重要事件相对应。例如，关于朝鲜战争等就没有作品。不过从总体而言，当然还都是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历史为背景的作品。就连《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也相应地反映了新中国成立后一年来的变化。

《浣溪沙》中所说的于阗，是汉朝对新疆省的称谓。这一地区是 1955

年 9 月成立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一直延续至今。它在中国的西北部，由于同苏联有根长的国境线，又在内地，容易成为国际性政治焦点。在中共党内，张国焘曾经想以这里为根据地，把党中央分成两部分，致使红军的大部队遭到了损耗。在占全中国土地七分之一的土地上，有 530 万人口。即使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仅主要民族就有维吾尔族（占 75％）、哈萨克族（占 8％）、汉族（占 6％）、回族（占 4％）、蒙古族（占 2％），其他还有吉尔基斯族、乌兹别克族、俄罗斯族、鞑靼族⋯⋯等 13 个民族居住。这种复杂的民族构成，带来了复杂的宗教、语言、习惯的构成，这决定了这个地区的另一个政治问题。而且这些民族的某些人看到在国境线的另一方有同血统和语言的同胞建立起来的独立国家，不是没有热血在骚动的时候。解放以后，在内蒙古和新疆曾发现党员中有人主张与北京分离的事件。

迫溯历史，暂且不管远古的事情。在 17s9 年（乾隆 24 年）清朝的乾隆帝把包括这一地区在内的整个中亚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这成为中国人领土意识的基础。其后，雅克布·贝克（1820—1877 年）统治了这一地区，英国和上耳其承认了它，但是清朝进行讨伐，雅克布·贝克自杀。中华民国后，派遣杨增新作为这一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他进行 17 年的专制统治。1921 年受俄国十月革命影响的知识分子的民族民主运动兴起，但是在连报纸也没有的，十分落后的社会中无济于事，不久便熄灭了。19s0 年当选为新疆省人民政府主席的包尔汉，是当时的为数不多的人（原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副主席）。

1928 年发生暗杀杨增新事件。随后掌握权力的是杨的政务厅长金树仁，他进一步推行反动政治。1931 年哈密的一万余民众（维吾尔族）举行暴动，英国制造了东土耳其斯坦共和国，让暴动的领导人尼雅兹当总统。对此，回教徒马仲英从甘肃开进，攻击土耳其斯坦。新疆成了内战的舞台。金树仁签定从苏联运进武器的秘密协定（以新疆的整个商业权作为代价），被南京政府发现后，1933 年将其投入监狱。金的部下盛世才后来掌权，他在某种程度上答应民众的要求，把“反帝、亲苏、民族平等、清廉、和平建设”作为口号。30 年代初，正像这个地方对外贸易的五分之四是对苏贸易所显示的那样，苏联的影响逐渐扩大。盛世才似乎也想积极地迎合苏联，以便巩固自己的权力。上述口号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姿态。总之，这里开始出现张国焘注意到的那种新空气。1933 年小学生从 2000 人剧增至 10 万亲人，这里在执行着改革的政策。

然而，进入 1937 年，盛世才对改革的发展感到危险了，于是开始镇压进步派，包尔汉也被投入监狱，判刑七年。1943 年苏联在德苏战争中处于不利地位，由于国民党的工作，盛世才正式与苏联断绝联系。不久，盛世才便由国民党调走。由于政治形势恶化，1944 年 11 月 7 日，伊黎发生暴动，诞生了“民族军”。起初，把棍棒和石块当作武器，但是从国民党军队手中夺过

武器后变得强大了，最后把国民党军队赶走。八个月的会谈之后，于 1946

年 2 月签订和平协定，省主席是张治中，得到新疆省人民支持的包尔汉为副主席。

但与此同时，国民党开始了对新疆人民的镇压，在后来的一年里，把军队增至 10 万人，并利用土匪和特务在各地网罗封建势力，挑拨民族间的憎恶感情。采取的手段是：杀了维吾尔族人，说罪犯是哈萨克族人；杀了哈萨克族人，说罪犯是维吾尔族人。1947 年发生了国民党特务煽动哈萨克族人掠夺维吾尔族人一万余头羊的事件，为此维吾尔族人不得不卖掉随身的物品到其他地方流浪。据说当时一箱火柴价值 30 亿元新疆纸币，从这里可以想象国民党的政治是多么的黑暗。在这期间，伊黎地方的人民力量逐渐壮大。1948 年8 月 1 日，作为统一战线，成立了“新疆和平民主保卫同盟”，伊黎的人民武装迅速壮大，并穷追国民党。另一方面，人民解放军已经取得了全国性的胜利，于是国民党不得不让步，想让包尔汉任省主席，穆哈默德·伊明任副主席。然而，1949 年 9 月人民解放军和平解放了新疆，在中国共产党和中央人民政府的领导下，“民族军”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军。省政府的委员有 31 人。维吾尔族 9 人、哈萨克族 3 人、汉族 4 人、回族 2 人、吉尔基斯族

1 人、蒙古族 1 人、乌兹别克族 1 人、鞑靼族 1 人、锡伯族（兼任满洲索伦

代表）1 人、俄罗斯族 1 人、党政军 7 人。(12)

对于毛泽东个人来说，新疆是他弟弟泽民牺牲的地方。毛泽民在长征时作为先遣工作团的负责人之一，负责管理金块和苏维埃银行纸币，负责所到之处的住宿安排和向民众支付款项，在 1937 年，他被从延安派到新疆省。当时高喊马克思主义者式口号，把自己打扮成进步派的盛世才，大概是为着寻求苏联的援助而作出的姿态，他希望延安合作，要求派干部帮助新疆省治理内政。毛泽民起初作为财政厅长为稳定物价、创办油田和铁工厂，开展对苏贸易打开物产的销路等方面做出了很大贡献。文化方面的改革也在新疆进行了，新疆学院招聘了著名的作家茅盾（浙江省人，原文化部长，1896 年生），而且学院里开始充满延安抗大一样的新鲜空气，然而，随着国内外形势的变化，盛世才一下变成“反苏反共”了，对新疆省内的进步人士进行了镇压。到 1945 年，共有 6 万人被捕，推测有 3 万人被杀害。陈潭秋和毛泽民等是在

1942 年 9 月被逮捕的。很多从苏联留学回来和去苏联治病疗养回国的人，途经新疆时被投入监狱（例如，已故瞿秋白的夫人杨之华（现任妇联副主席）等）。总数 130 余名，妇女也有 20 余人被捕。陈潭秋和毛泽民与许多同志一起，在狱中英勇斗争，事迹可歌可泣。然而，1943 年 9 月，他们被杀害。剩下的人最后获释，于 1946 年 7 月返回延安。

毛泽民的夫人朱旦华在乌鲁木齐的一所女子中学里任教务主任，丈夫被投入监狱，使她极为愤慨，她编了几首歌教给孩子。其中一首是《问鸡鸡》：

一、公鸡公鸡，你为什么叫？小八路你听我来道，监狱里面黑暗我受不了，我要叫，我要叫，光明就来到！

二、母鸡母鸡，你为什么叫？小八路你听我来道，监狱里面吃得太不好，我要下蛋，我要下蛋，请你吃个饱。

朱旦华后来也进了监狱，她在狱中进行了英勇的斗争。(13)

现在，毛泽民的墓地在乌鲁木齐。1950 年 11 月，从北京派出的西北民族慰问团曾到这里扫墓。当说“百年魔怪”的时候，作者不是回想起那种群魔乱舞下的牺牲者之一了吗？言外之意是因为回忆起亲弟弟了吧。与柳亚子

的伺相比，使人感到在毛泽东的词中似乎有抒发喜悦的一面，但是在深处又在吟唱悲哀。毛泽民等人的工作并非徒劳无益，他派到苏联留学的新疆少数民族青年，回国后，虽然很多人被反动派杀害了，但据说今天仍有不少人十分活跃，朱旦华教过的，为人狱者开展营救工作的女子中学的某学生后来去了延安。

另外，这首词没有出现西藏，是因为当时人民解放军正向西藏进军，恐怕因为受到西藏军的抵抗吧。10 月 19 日，解放军解放了通往西藏的重要城市昌都，但是在击溃的 5700 余名西藏军中，混有两名英国人。1951 年 4 月，在北京签定了《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定》，10 月，人民解放军进入西藏首府拉萨。中国大陆的统一，至此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