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元论的历史发展

“自然地理”是地理学中最尊严的和可敬的术语之一，至少从伐伦纽斯时期即已起源，并为康德和洪保德所引用。但对这些学者而论，“自然”这个词与以后通用的具有不同的涵义[l：36，42f］。洪保德耐心地说明：他用这个术语指一个像物理学那样研究法则的科学，他的“自然地理学”是直接可与伐伦纽斯的“普通地理学”相比拟的，后者我们目前称之为“系统地理学”。“自然地理学［按字面说，‘世界的物理’］的重大问题是决定⋯⋯ 这些关联性的法则以及无生物自然界对生命现象的永恒羁绊”[1：76，79； 14：60，64〕。

因此洪保德和康德所认识的自然地理学，将人类作为自然就一体不可缺少的部分而包括在内。①其后几十年称为“自然地理学”的教科书，普遍都追随洪保德而包括人类的种族一章。只在本世纪内，“人类”一章才被删去。其后再进行了一个限制，即将“自然的”限于无机界，而将生命的研究

称为生物地理。费格里夫因此询问：地理学的中心问题是“人类对其他”还是“有机界对无机界”[93：56〕。伍特里季和伊斯特亦提到这一问题，但没有作出答案。或许是作者们感到答案并不重要：“将主题区分为‘自然地理’ 和‘人文地理’是一个虚假的‘两分’。这个裂缝正是地理学起桥梁作用的地方，任何时候或以任何理由承认或强调主题的两方面（sldeS）对中心目的而论都是虚假的”[9328]。

但是这个长时期来受到尊敬的比喻，②摧毁了它所包含的原则。桥梁的唯一目的是连接裂健的两边，而一个虚假的“两分”

并不需要桥梁。作为一个现实整体的自然，在人与“减去人类的自然” 之间并不出现裂健，直到 19 世纪后半叶，人类对那个现实并未认识到这种裂缝，因而不需要桥梁[1：369〕。

自然的和社会的理论区分，使地理学分裂为两个部分，因此在某些大学里，地理工作者分属于不同院系。麦金德 1887 年著名的发言，目的即在将这两部分重新合而为—[16〕。但是地理学作为桥梁的概念使地理学的二元论持续下去。一个人可以称人与自然的“两分”是虚假的，但如果继续用那些术

① 洪保德在他早期著作、信件、1827—1823 年公开讲学以及《宇宙》一书的几个章节中，肯定了这个原则

（1：65，67—68；3：54；14：170，378）。但在他的自然地理学中，将人类作为最高级有机物包括在内的自然界与理性或艺术界区分开来——虽则他认识到这个区分在某种意义上是不现实的，“就像精神界不包括在自然界整体中”（alswaredasGeistigenichtauchinderNaturgamzenenthalten）[14：69]。他关于地区的研究虽考虑了道德上和美学上的问题，但并不包括在他的“自然地理”之内[14：386]。

② 指地理学在自然和人文两万面的“裂缝”上所起的“桥梁作用”，由麦金德在 1887 年首先提出。——译者

语来讨论地理学，这个学科将不可避免地分裂为一个自然地理学和一个人文

（或社会）地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