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的认识

美国的地理工作者很早以前就认识到地理学的这个特点。以手边的资料举一个例，鲍曼 1934 年喊道：“几多的自然学科及其新事物包括在内！⋯⋯ 地理学是一个有系统地提供区域综合的学科。”（5：39）

在英国，1887 年麦金德在他最早的方法论论文《地理学的范围和方法》中讨论了这个问题。他争辩说：自然地理和地质学虽则“部分数据是一样的”，但是，“对一样的数据，从不同的观点来观察，排列方式也不相同”（16： 145）。人文地理（当时在英国称之为“政治地理”）主要依靠历史学也应用的数据。因而，地理学的两个方面①被看作彼此独立的领域，这对人文地理起

① 指美国南方各州。——译者

② 此处所谓经典时期，大约指公元前后的古希借时代。——译者

① 可能从“8vstemRnaturse”中衍出这个术语。18 世纪或更旱的作者泛指按种类划分现象（14：65；105：101）。

① 借自然地理加入文地理（目前在苏联和东欧仅限于经济地理）。——译者

了巨大损害作用，使它和自然环境丧失了必要的联系。麦金德劝告说：地理学成功的发展道路，需要将它当作一个统一的学科，虽则它包括很复杂的现象。

麦金德 1887 年纲领式的发言，反映了当时在德国地理界流行的观点。② 这些观点建筑在洪保德，特别是李戴尔关于方法论的论文等经典著作的基础上。后者又曾经佩歇尔、马尔思和拉采尔等人批判整理。

在李戴尔的探讨中，不但接受了现象的复杂性，并且强调了这是地理学主要特点。现象的多样性及其相互关联性，决定了地区的特点；通过地区特点的研究，地理学作为一个知识领域，获得了统一性和独立性（1：565）。洪保德甚至更明白地阐述每一个研究现象相似性的系统科学和必须研究巨大复杂现象的地理学之间的显著差异。这虽然使相关法别的建立和应用较困难，但它对地理学的特殊任务是必要的，“在复杂性中理解统一性”

（ErkenIlmissderEinheitinderViellleit）（14：55，65）。洪保德曾在许多文句中发表过的这个观点，主要熟悉他的部门研究（例如植物地理）的读者可能没有发现，但在他关于西班牙美洲地区③的区域研究中，是清晰地予以阐述的。④

洪保德和季戴尔死后，地理学在德国大学中并没有地位，这种情况一直继续到 1871 年德国统一之后 10 年的大学迅速发展时期。19 世纪 70 年代的发展时期，给地理学带来了一批人才。他们多未曾受过地理学的专业训练，而是从并多其他学科出身的〔1：106；41：411］。观点的巨大分歧导致了激烈的方法上讨论以及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的日益分化。①这个观点上的分歧，到了格兰达于顶点。他建议：为了保证地理学在系统科学分类中占有独立地位，它的研究对象应限于地球的自然现象（1：89f；106—15）。他误解了李戴尔著名的词句： “地球表面为地球事物所充满的地区”

（dieirdischerfulltenRaumederErdoberflache）；而争辩说：“一个由充满地区的复杂事物所组成的科学，由于它们的复杂性，是不可能的。”［1： 57，114〕当时的批评者指出：甚至在格兰的限制之下，地理学仍将包括许多繁复现象，相当于天文学以外的整个自然科学。假使复杂性必须排除，他的建议只是一系列在逻辑上使地理学解体的步骤。

甚至在格兰提出建议之前，1883 年李希霍芬在来比场的就职演说就标志了这个时期方法论上的成就高峰，他所发表的观点，其后几十年为德国绝大多数地理工作者所接受〔1：91f〕。李希霍芬根据洪保德和李戴尔的阐述，认识到地理学在科学上的独立性，并不在于研究任何特殊的现象，而在于它的观点和方法。地理学的独特目的是在将地球表面上现象的多样性组合而为统一性（VielheitzurEimheit）的研究。地域观点是在分析：地区最复杂的事物如何通过因果关系会合起来，而构成世界上下同地区以及整个世界的特性〔21：25—28，65—67〕。几乎半世纪以后，克腊夫特从一个哲学家的观点，观察了地理学：“石头、植物、动物和人类，都是本阴学科研究的对象，

② 麦金德 1887 年的发言虽没有直接表明他熟悉德国地理界的工作，但我们知道，到了 1895 年他运用对那个国家的资料，写了《现代德国和英国地理学》一文。

③ 指拉丁美洲旧西班牙属地部分（巴西以外的整个中美洲及南美洲）。——译者

① 关于这些争辩，可以参考瓦格格纳《关于地理学方法的探讨》一文的一系列批判性鉴定（《德国地理年鉴》，卷 7、8、9、10、12、14，1878—1890 年）。

只有在它们对地球表面具有重要意义或组成其特性时，才构成了地理学的研究对象。”［1：143〕

在法国地理工作者的著作中，从费达耳一白兰士的最早方法上讨论〔26］以迄最近，亦可找到相似的阐述。乔利把地理学和自然及人文系统科学的目的作了对比：“把个别事物（气候、地形、植被、人类活动等）加以孤立和分类，只是一种抽象的形式，但地理学所研究的实体是它们多样化的组合，即它们所形成的多种环境（milieux）。”〔52 ： 14—15， 21—25］。

世纪末，德国地理工作者所提出的关于地理学通过异常复杂的现象组合来研究地区特性和相互关系的结论，并不是从地理学和其他科学关系的任何理论中演释来的，而是从他们自己的经验中，从前人和他们自己的地理工作中归纳而来的［1：98〕。

一般说，目前绝大部分地理工作者与所有历史时期的同行一样，接受玉米、土壤、森林、地貌、铁路、城市及国家等等作为合适的研究对象。然而，大多数地理工作者威到对其他领域的科学工作者难以解释地理学到底研究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