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理学中的时间和发生一般问题

在地理学领域中较困难问题之一是：任何某一地球现象或空间相互关联的现象综合体的研究，对它所由产生的发展过程应追溯到哪里为止？不论是发展过程追溯到人类历史的人为现象，或是发展过程必须追湖到地质历史的地貌形态，所包含的湿辑问题是一样的。在这两个事例中，以大部分研究工作从事于解释发展过程的学者都将受到地理学领域似外学者的诘难；在前一个事例中，他被控成为一个历史学者，在后一个事例中，成为一个历史地质学者。

假使我们检查一下地理学自从脱离历史学而成为一门独立知识领域之后的文献，似很少疑问：它的主题是在于理解目前存在的世界。正如赫脱纳所说的：地理学是一个“时间一般作为背景”的领域［1：184］。乔利认为这个观点对地理学定义是十分正确的（52：106—14］。地理学作为人的世界之研究，这肯定是十分正确的。

许多批评者将这个观点描写成为“静态的”，而显然不同于他们所提倡的“动态的”观点。在这个基础上所进行的任何讨论将是缺少实际意义的。① 就我所知，没有一个名副其实的地理学方法论者会主张一个静态的概念，或会不认识到时间的量度是经常存在的（1：176—84〕。时间对地理学研究有关的几个途径，有必要明晰地加以区别。

我们必须认识到（但不必认为与讨论中的问题有关）：从开始观察到最后出版，必然消逝了一段时同。这是重要的，因为它是我们工作中错误的来源。在逻辑上，时间至少以下列四个不同方式与此有关：

1. 在我们所称的“现在”，必然包含一段时间。我们不仅关心静态的地球要素，亦关心那些运动着的，不论是气流、河流或人类的运输活动，都是地方统一体中的必耍因素。研究一个地方生产现象的相互关联性，我们必须根据季节循环，至少取一个年轮回的一段时间；关于历年气候波动，一般需要更长的时期，以建立“平均”的现在状态；在其他生产形式，例如钢铁工业，由于不同原因所产生的变化，同样需耍将几个年份作为“现在”。因此， 为了提供现有情况的一个代表图景，地理学切过时间量度的断面具有一定的厚度（期间）。这是与“现在”的通常用法相一致的，虽则甚至最后的瞬间实际上亦是已过去的。

2. 现在的许多现象不但作循环与波动的形式而变异，并受到累积的变化之影响。伍特里季在一个关于地理学中“存在”（being）与“转化”（hcoming）相对重要性问题的讨论中，提醒我们：两者并不是完全可分开的[92’90］。

①地理学对一个“现存的”（asitis）地区的全面解释，甚至在无限小的瞬间

内加以考虑，亦必须包括变化的方向和速度的描述。为了决定现在趋势所需要探讨的过去时期的变化过程，其时间一般较衡量现在其他特性所需要的时间为长。

1. 现象之间关联性如果依相于目前的过程，它们就可用现在的观点加以

① “缺少实际意义的”直译应为：“产生更多的热，而发出较少的光。”——译者

① 这个阐释是一个有价值的改正。但我感到原来讨论中的阐释并不能得出这样一个要旨：“地理学应集中注意的是存在，而不是转化”[92：89]。.83.

分析。但在许多事例中，目前的过程不足以解释现象为什么会产生现在的关联性；而需要追溯过去某一时期内所建立的关联性，当时至少有一些现象在性质上是迥异的。

例如，我们可以用宾夕耳法尼亚州西部和西弗吉尼亚州获得煤矿以及从伊利湖和大西洋岸诸轮入港获得铁矿，来解释现时开工着的宾夕耳法尼亚州伯利恒钢铁工业。但耍了解伯利恒地区为什么会有钢铁工业，就必追溯到该项工业依赖于邻近的铁砂资源以及从勒海谷地运人无烟煤的时期。

自从李戴尔著名的《关于地理学中的历史因子》［22］①讲稿发表以来， 几乎普遍承认地理学必须运用历史资料以解释现有要素的存在和特征。地理学可以单凭目前条件来解释现有现象的所谓“静态理论”，纯是批评者的一种虚构。为了攻击这个“风车”，②他们看不见真正的关键是在：探索现有要素的发展需要或应该对过去追溯到多远？地理学对现在的研究应在什么程度上遵循历史的顺序？

1. 那些不企图阐述现象就一性而试图解释一个地区现存个别要素的起源和发展的地理学研究，提出了一个颇为不同的问题。这种在时间上追溯很远的研究，以某种要素的发展原因作为焦点，许多学者认为它们与系统科学或历史学更为接近。

在每一个上述事例中，过去作为了解现在地理情况的一个帮助。为了这个目的，时间之所以重耍的方式和程度在地理学不同部阴中有着显著差异。本书将考虑那些发生重大问题的部门领域，即地貌学和气候学以及文化地理学。

地理工作者研究过去，不仅作为“了解现在的锁钥”，亦为了它本身的地理内容。每一个过去时期，都有当时的“现在”地理情况，一系列连续时期的不同地理情况的比较研究，阐明了一个地区的地理变化。于是历史的时间量度就和空间量度合并起来。这种研究和一般历史研究一样，没有必要从任何“开始”时期着手，亦没有必要一直继续到现在。这种研究将在“历史地理学”的标题下单独予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