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学部门领域的归纳构成

根据系统科学相似的项目来划分地理学的结果，每次都回到洪保德和李戴尔所再三阐述的全部地球要素不可分割的概念。但这并不是说：地理工作者只能“作一个整体”来看待整体。为了理解全世界的整体和任何一个地方的整体集合体如何形成，他必须探索集中研究某些要素的途径，研究它们之间以及与其他要素之间的相互关联，从而了解现实存在的整个统一性。

在我们面前显现的素朴给定事物并不是地球要素的主要划分，而是一群个别要素——雨量、地面坡度、树、人、河流、道路、房屋、工厂、工业组织、经济制度、国家、文化等等。由于这个目录几乎是无限的，我们必须设法把这个要素的繁复性组成一个可控制的系统。地理学与研究特定现象的科学显然不同，它并不研究这些要素的本身，而将它们作为地区统一体的因子；因此，我们只要分析这些要素的组成部分，直到这种分析能够理解它们与其他要素的相互关联为止。

正如博伯克和施米素散所指出的，我们实际上从许多组成上或内部统一性上并不表现地区变异的因子复合体开始［29：116〕。因此，我们从系统科学那里接受了空气的组成或植物单个统一性。

地理学所分析研究的，是那些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产生变异的统一体。最有效的组织方式是将那些最常见的相互关联的现象集合在一起；分析这些代表地区部分统一体的部门，就使我们对地区整个统一体的理解大步跨进。

最近德国地理工作者对区划问题的研究，部分地采用了归纳方法，他们

从单个因子或因子复合体出发，逐步建立较高级的统一体。①但他们假定：这些分级相当于无机质、有机质及社会等项目。地球表面的无机要素（似不包括矿产资源在内），“相互作多种关联而存在”，组成了一个“整个无机质复合体，与单个要素相比，表现了一个新的和较高级的地区统一体”[29： 116］。但是解释清楚地表明：这些要素并不是它们自己统一起来的，而是按照它们对自然（或“野生”）植被或人类生产利用等有机要素的重要性[42： 9；39：157]；奥特伦巴认识到：最后（人类生产利用）这个标志，有必要增加地理位置作为因素。

所产生的图幅和描述，对有组织地介招每个德国小地区的资料汇集是很有用的。但在方法论上，它只表明高度、地形、土壤、水及气候等要素虽用多种方式相互关联，在很重要方面是相互独立的，因而只组成一个很薄弱的统一体。通过植被，它们在较大程度上，但仍属部分地，统一起来：只有通过人的手，才较充分地统一起来。总之，无机、有机和人文（或“理性”）等演释项目在地理学上用处不大。

如果我们注意到已建立一贯统一性的个别地理学分支（例如地貌学）并不坚持这些理论上区分，在我们思想上可以帮助克服这个困难。地貌学的研究不限于一个物质类型，并不能成功地区分无机和有机、固体和液体等物质类型。如果要加以区分（正像有些教科书所做），例如为了把河流和海洋归属一类，就得把河流和河谷割裂开来——那就是说，河流只是通向海洋的水道。由于地壳变状的解释不能离开流水，于是在地貌的讨论中，河流仅作为侵蚀和沉积的工具。人们很少谈到（甚至没有谈到）水作为一个统一的和重要的地貌形态以及水系作为一个完整的流域，后者是自然界显著产物之一，每个流域类型都是独一的和重要的。幸而，图集仍继续绘制这些个别系统。将不同项目的因子组成统一体的最显著事例是土壤学。在这个事例中，

我们并不把无机和有机组成部分置于不同的部门领域：我们由于虫类对土壤在作用上的关联而认识到它们对地理学的重要性，而并不由于它们在有机组成上和树木或白象的相似性。但由于人与自然必须分别予以考虑的教条，我们的土壤地理研究仍缺少对人类耕种影响的适当注意。

这些事例不应该看作例外，而应作为例子来提醒我们：任何对不可分割的地球统一性的划分系统是武断的，切割了实际的相互关联性，为了地理学的目的，一个部门划分如果能认识到现象的统一性程度和相似性程度，将是最不碎裂的。每个部门的组织，应包括因子最大程度的统一性，而这些因子所归属的项目数目应是最少的。每个部门划分，所包括的内在密切关联性应多于与其他部门的要素的关联性。

矿藏提供了一个特别清楚的例子。由于它们只是人类的“资源”，在无人类参加的任何统一体中，它们很少或不起作用。再则，采矿这个人文现象与貯量之间的联系是绝对的，只具有一个方向：即采煤事业只在有煤旷贮藏之处进行，与其他地球要素——不论地貌、气候或土壤——的关联性只是局部的或偶然的。因此，在许多教科书中关于采矿业和矿藏讨论相隔达几百页，甚或置于不同卷册中，就显得特别武断。在地理学上说，它们和显然是社会

① 许多德国地理工作者在野外组成队伍并按共同计划进行工作，从而绘制德国的“自然区域”

（Naturraume）。这个任务的理论基础在奥特伦巴[39].施米素散[421；43]及博伯克[29]等人的论文中阐述，并由卡罗耳［32]及乌利季[48]加以讨论。

现象的采矿社团，组成了一个密切统一的现象集体。一个很不同的，但同样密切统一的地区变异因子是基础于海洋对它所有包含物（不论无机或有机）的控制。这样，一个部门区分很可以包括人类的捕鱼、捕海豹、捕鲸等水产业在内，虽则这些活动必然地与研究海岸地区的题目相重复。

与耕作地区农业活动有关因子的密切组合部门，就远较复杂。这些分析不但必须包括气候、土壤、坡度、水等等条件的地区变异，还要包括土地祖佃和所有制度，消费习惯以及许多其他文化传统因素。再则，这一部门研究很可以包括与农村生活密切交织着的加工工业在内，不论它们是位于农庄，或十字路口，或乡村工厂中。对农村社会生活的制度和组织亦是同样正确的。

当然，按照这个归纳方法所组成的部门，某些要素将在几个部门都属重要。但在每个事例中，关联性属于不同性质。同样，气候条件和农业运输或人体生理之间的关联性，取决于气候的不同特征——实际上，这对不同种类的农产品亦是正确的。在研究工作中，或在教课中，需要在某个时期集中将气候作为地区变异现象统一体中的一个因子，但必须避免将气候孤立起来考虑，分析“气候为了它自己的目的”①。必须将它们在地区变异

中的重要特性和它们密切关联的多种现象联系起来加以分析和评价。对一个统一体（例如西北欧农业）是最重要的几个气候因子变异，对另

一个统一体（例如美国西北部的运输）并不是最重要的，因而，我们不能要求任何普遍适用的气候因子标准分类系统。除了最简单的一般描述或最初步的教裸以外，我们对许多不同部门需要不同的气候分类系统。是否实际需要气候特性总和的任何分类系统是另一回事。由于气候性质由简单数字来衡量，可以怀疑根据那些数字所得出的气候“类型”或“种类”在研究上是否比具体数字本身更有用。

通过部分统一体（每个都包含若干由密切交织的因子所组成的多样性）的划分来进行地理学部门组合的探讨，没有问题会产生一个部门与许多其他部门相重复的现象。我们重复地说，在地理学性质中这是不可避免的。重要问题是：这个系统是否在最少重复的情况下逐步提供更大的统一性。我们并不排除在划分地理学复杂现象时，将相似的种类划入不同的部门。地理学的目的是研究现象门的相互关联性而不是现象本身，不论划分的基础如何，每一个部门将包括与其他部门的关联性，重复是不可避免的。

这个探讨亦不会产生地理学部门划分的单一标准系统。这亦是和地理学性质相适应的。从不同角度看地球，一个人可以集中力量研究许多不同部分统一体的任何一个。检查一下教科书以外的地理文献，我相信：凡是运用这个自由，用归纳法将因子加以组合的地理工作者，其成就远远超过因袭一般系统地理学划分的地理工作者。

但有一种演释的划分方法，所得结果在相当程度上与归纳法所得的相适应。根据地区许多变异因素的密切关联性，地球表面划分为五大类，每一大类各有其独特的要素组合：（1）海洋；（2）海洋上及大陆上永久冰冻地区，

主要为野生植被和动物的大陆地区，未经人类控制，但已可能受人类显著改变［1：337F， 348]；（4）“乡村”地区，受人类控制和利用，从土壤中获得产品；（5）城市地区。这些地区类型在一般思想和言谈中都认为是第

① 关于大气层的研究是气象学的主题。“气候”是大气层中具有地区变异并与若干其他现象密切关联的一定特性的总和，那就是说，这个术语包含环境的意义，虽则并不一定关系到人类。

一极划分的事实，说明它是一种划分统一体的归钠理解。

某些主要要素，例如气候、地貌及社会传统，存在于这些地区类型的全部或大部，但在每一类型中，它们与其他因子的关联性都是判然有别的。不同地区类型亦是相互联系的，它主要通过人类活动，因而需要进行现象的部们研究，特别是产生五大地区类型的地区统一性的人类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