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浪漫主义文学概况

19 世纪 20 年代前后,随着资产阶级民族、民主革命运动的深入和工人革命斗争的兴起,积极浪漫主义文学登上文坛,并很快代替消极浪漫主义而成为欧洲文坛的主流。德国进步作家沙米索(1781—1838)在童话体小说《彼得·史雷米尔奇异的故事》(1814)中,率先通过一个人用影子换来财富但却丧失了人的要素的故事,揭露资本主义社会的金钱罪恶。接着,革命民主主义作家海涅(1797—1856)在短文《论浪漫派》(1820)中,把德国消极浪漫主义文学的人物形象评斥为一些脱离实际的“苍白的尼姑和夸耀门阀的骑士”。其著名论著《论浪漫派》(1833)更把德国消极浪漫主义作家评斥为“危害祖国自由和幸福”的“死亡的诗人”。他这时期的文学作品,如诗集《歌集》(1827)和散文集《旅行杂记》(包括四部旅行札记,1826—1831) 的主要倾向,也多是表现在封建重压下的苦闷,抨击封建统治的罪恶和期望进行较彻底的资产阶级革命。在法国,著名作家雨果(1802—1885)的文艺论著《〈克伦威尔〉序言》(1827)继斯塔尔夫人(1766—1817)的《论文学》(1800)之后,提出了文艺应面对现实,美丑并融和对比鲜明等主张, 奠定了法国积极浪漫主义文学的理论基础。他的浪漫主义悲剧《艾尔那尼》

(1830)和浪漫主义小说《巴黎圣母院》(1831)的演出、发表,则标志着法国古典主义的结束和积极浪漫主义的历史胜利。此外,民主诗人缪塞(1810

—1857)的浪漫主义诗歌《西班牙和意大利短歌集》(1830),也表现了强烈的反封建情绪和民主思想。稍后的乔治·桑(1804—1876)的“社会问题小说”《安吉堡的磨工》(1845)和大仲马(1803—1870)的传奇小说《基度山伯爵》(1844),在非凡、离奇的浪漫主义情节中,也包含有揭露资本主义压迫和封建复辟的罪恶和现实内容。在英国,著名民主诗人拜伦和雪莱的创作,更把欧洲积极浪漫主义文学推向了诗歌发展的顶峰。他们不仅在一系列诗歌评论,如拜伦(1788—1824)的长篇讽刺诗《英格兰诗人与苏格兰评论》(1809)、雪莱(1792—1822)的长篇论文《诗辩》(1821)中,批评“湖畔派”作家的脱离社会的神秘主义倾向,肯定诗人的社会作用和历史贡献;同时更在一系列诗歌著作,如拜伦的《东方故事诗》(1813—1816)、

《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1812—1817)和《唐璜》(1818—1832),雪莱的《麦布女王》(1813)、《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1819)和《西风颂》

(1819)中,愤怒揭露封建统治和资本主义罪恶,热情歌颂民族、民主革命斗争,有的还始终充满胜利信心和对美好未来的乐观展望。此外,英年早逝的英国诗人济兹(1795—1821)的抒情叙事诗《圣阿格尼斯前夕》(1819),

虽带有一定的唯美主义色彩,但主体内容仍是对封建专制的抨击和对自由生活的追求。著名历史小说家司各特(1771—1832)的著名小说《清教徒》

(1816)、《艾凡赫》(1820),虽在一定程度上留恋和美化被资本主义破坏了的宗法制社会,但主导倾向仍是对凶恶的封建上层的无情揭露。在俄国, 1812 年的反拿破仑侵略战争和 1825 年的 12 月党人起义,大大地唤醒了人民的民族意识和自由民主思想,因而具有强烈反封建农奴制精神的积极浪漫主义文学,也在 1825 年前后蓬勃发展起来。12 月党人诗人雷列耶夫(1795— 1826)在政治讽刺诗《致宠臣》(1820)中,把沙皇的亲信、屠杀人民的刽子手阿拉克切耶夫直称为“卑鄙、阴险的骗子”和“靠钻营而攫取显位的恶棍”。普希金(1799—1837)在一系列作品,特别是政治抒情诗《自由颂》

(1817)、《致大海》(1824)中,愤怒谴责专制暴政,强烈向往民主自由。莱蒙托夫(1814—1841)在浪漫主义长诗《恶魔》(1829—1841)中,借一个因反抗上帝而遭贬黜的天使形象,也鲜明表现了自己的坚守自由、永不妥协的孤独而痛苦的反叛精神。在东欧和南欧,这时期积极浪漫主义文学也取得了较大发展。波兰作家密茨凯维奇(1793—1855)在叙事诗《先人祭》第三部(1830)中,以高昂的浪漫激情描写波兰人民反沙俄奴役的英勇斗争, 主人公康拉德甚至毅然走上了为解放祖国而献身的革命道路。意大利作家曼佐尼(1785—1873)在小说《约婚夫妇》(1821—1823)中,则以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相结合的手法,展现了人民生活的苦难,揭露了封建暴政和异族统治的残暴。

总之,浪漫主义文学作为时代精神的反映,不仅在全欧范围内掀起了文学表现方法的新运动,而且形象地表现了各阶级、阶层的思想情绪和复杂动荡的社会现实。它随资产阶级民族、民主运动的兴起而兴起,到 19 世纪 30 年代又随资产阶级革命运动的衰落而逐渐走向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