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汇率改革与我国对外开放的战略转换

1. 第四种汇率：黑市汇率

在第四章里，我们从改革角度分析了人民币汇率改革的历史过程，描述了从单一计划汇率向双重汇率过渡，又实行并轨的过程。双重汇率，是指计划牌价汇率和近似的市场汇率——调剂汇率并存，实际上还有个人调剂汇率：个人凭出国护照可以定量兑换一部分外汇，原来是按照牌价购买，后来提高了价格，国家想多收入外汇，就不得不再提出一个个人调剂汇率，比企业之间调剂外汇的价格还要贵些。

第四种汇率，是黑市汇率。

黑市汇率是局部地区形成的，带有投机性的市场汇率，比个人调剂汇率还要贵一些。黑市汇率和调剂汇率的关系，取决于外汇管制。外汇管制强， 调剂汇率受到限制，黑市汇率就高，范围就大；外汇管制弱，调剂汇率接近于市场供求所决定的均衡价格，黑市汇率就低，范围就小，外汇管制完全取消后，就没有黑市汇率。

对于黑市汇率的研究，可以换一个角度。从对外开放角度看，首先遇到的障碍，是国内外价格体系的隔绝，特别是综合性价格——汇率的扭曲。国内是计划汇率，以严格的外汇管制为保障；国际经济是市场汇率，以外汇自由买卖为前提。在我国对外开放初期，涉外经济关系不发达的时候，克服国内外价格差、货币差的办法，是发行一种专门的有价证券——外汇券，法律上与人民币等值。外国人到中国，使用外汇兑换人民币，因为人民币汇率高估，在实际上要吃亏，比如 1 美元按照市场汇率应该等于 8 元人民币，但是

只能兑换 5 元，外国人岂不是吃亏了吗？兑换外汇券给他，虽然在法律上与人民币等值，实际上，中国人没有外汇券，持有外汇券的外国人可以到专门的外汇商店里去，购买比价便宜、质量较高的商品，这就在实际上提高了外汇券的购买力，而贬低了人民币的购买力。

这种制造变相货币，指定特殊场所，经营特殊商品的办法，在计划经济下和开放初期，可以使人民币在实际上贬值，暂时解决国内外价格体系和汇率不接轨的问题。但是，这种办法只限于购买部分消费品，只适于少数外国人，范围极其狭窄，绝对适应不了在对外开放条件下大规模的商品交换，特别是资本的流通的需要。

对外开放需要一个与国际市场接轨的国内的市场价格和市场汇率。但是它们的形成又只能是市场经济发展的产物，需要一个历史过程。在渐进改革下，价格和汇率都不是一次放开的，而是逐步向市场化过渡的，总要有一个过渡时期。这个过渡时期的汇率将是一个什么形态？

本章，我们结合对外开放，研究人民币的国内价格和国际价格，计划汇率和市场汇率，国际市场汇率之间是怎样结合起来的。从中，可以总结和探讨一些对外开放的规律，也研究一些货币和国际金融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