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杉·

在贵州黔东南州侗寨旅行,放眼望去,那绵绵山岭上,长满郁郁葱葱的杉树、松树和各种阔叶树。俗话说,“靠山吃山”,生活在苗岭山区的侗家素有种树、护林、养山的优良传统。春日在侗寨采风,春雨一停,男女村民便用锄头当扁担,一头挑着杉树茵,一头挑着肥料,上山种杉树去了。在许多侗寨,还流传着一些人生仪礼与种树相结合的良好习俗。

“十八杉”便是流行于天柱、锦屏等地的一俗:当孩子呱呱坠地时,家里人就在山坡上为之栽种一百棵杉树,并给予细心的养护管理,十八年后, 孩子长大成人了,杉树也长大成材了。这时,姑娘该出阁了,家人便上山砍伐这些杉树卖了,用以给姑娘作陪嫁的妆奁。待男儿娶亲时,家人上山砍来杉木,为他建造吊脚楼。于是,当地称之为“十八杉”。关于这一美俗的由来,民间流传着一个故事。

从前,这一带的山山岭岭,童山濯濯,荒山野岭,一片荒凉,村民过着十分贫困的生活,后生们都无钱娶亲,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只剩下一个苗族和一个侗族后生了。一天,他俩正在山上烧饭,正要吃饭时,忽见一个白胡老人瞒珊而来。两个小伙子见老人饿得十分虚弱,便把饭给他吃了。老人吃饭后,嘱咐两个后生明天早上到龙凤山去。老人说完,便不见踪影了。

第二天,两个小伙子来到龙凤山顶,忽见霞光里走来一位美丽的姑娘。他俩又惊又喜,便和姑娘对起歌来。他们之间,不知不觉便产生了爱慕之情。当姑娘表示愿意和他们中的一位成婚时,这两个小伙子都互相推让起来,彼此用手指着对方说:“你嫁给他吧。”姑娘一听,笑了:“你俩都不肯娶我, 我只好走了。”她说着拔腿就要走了。两个小伙子见姑娘误会了,一时情急, 便扑上去抱住姑娘不让走。谁知此时,姑娘忽地变成了一棵杉树。两个小伙子急坏了,拼命地摇树;这时树上隐隐传来姑娘的歌声:只要好好养护杉树, 就会有姑娘与你们成亲,过上美满日子的。

这棵杉树在小伙于的精心养护下越长越大了。一天,当他俩来到杉树下时,又听到那熟悉的姑娘歌声,她要小伙子赶快抱住杉树摇九下。他俩摇树九下,只见树籽随风撒落到周围的山岭上。奇怪的是,第二天,只见满山遍岭都长出了齐刷刷的杉树。后来,杉树长大了,两个小伙子砍伐杉本,扎成长长的木排,顺流漂送到外地城镇去卖。两个小伙子都富裕起来了,不久, 他俩都通过对歌找到了好姑娘,建立了美满幸福的家庭。

有趣的是,当他们的妻子生孩子时,都梦见一位白胡子老人托梦说道: 上山为刚出世的孩子种上 100 棵杉树,这样孩子长大以后也会得到幸福的。苗、侗两个小伙子照老人的梦示去做,孩子长大后果然都获得了种杉树带来的幸福。

这事在天柱、锦屏流传开来,并成了这一带世世代代相传的种树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