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第一染”——丹寨苗族蜡染

贵州是中国著名的蜡染之乡。据不完全统计，全省善于绘制蜡染的县、市多达 40 多个，绘制蜡染的能手竟有七八十万之众！苗族、布依族、水族等等的蜡染在贵州省很有名，尤其是苗族的蜡染，在黔地位居前茅，在全省七八十万蜡染名手之中，苗族就占有 50 余万之多，可见苗族蜡染名声之大。

在贵州这个蜡染之乡，蜡染的产地分为黔东南和黔西南两大支系。黔东南支系是以丹寨为中心，包括黄平、施秉、三都、榕江、从江等县。黔西南支系则以安顺为中心，包括平坝、普安、纳雍、威宁、赫章等县。我们在这里先重点介绍丹寨苗族蜡染。安顺布依族、苗族蜡染，在后一章介绍黔西地区时还将设专节描述。

在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里，丹寨是个地势险恶，交通不便，长期几乎和外县隔绝的丛林山区，位于雷公山西麓，历史上曾分散为八寨县、丹林县，至本世纪 40 年代才合并成丹寨县，县府设在龙泉镇。现在险恶的雷公山区里，终于开辟了与自治州首府凯里相接的公路，因此深入这个以苗族蜡染而誉满海内外的蜡染王国的条件改善了许多。

从史料中可以晓得，蜡染工艺始于秦汉，发展于唐宋，明清以后自中原内地传入西南边睡，成为在黔省落地生根的民族传统民间工艺。其实早在唐宋时代，苗族由黄河、长江地区向西南迁徙时，就把中原地区的蜡染技艺带入西南边陲地。而西南地区气候温和，雨量充沛，最适宜种植棉、兰靛，故蜡染原料在西南地区有充分的保证。

丹寨的苗族蜡染，不仅因丹寨拥有全省最多的蜡染民间艺人而出名，更引人瞩目的是这里民间艺人绘制的蜡染的艺术魅力首屈一指，丹寨苗族蜡染已被海内外公认为“东方第一染”！

内容决定形式，形式的丰富多变又使内容的文化内涵更加突出。丹寨苗族蜡染有着内容和形式高度统一的特点，从蜡染的纹样图案的分类上，主要可分为下列八大类：

蝴蝶纹：这纹样来源于苗族神话古歌《妹榜妹留》的故事。传说苗族始祖姜央为“妹榜妹留”所生，苗语“妹榜妹留”意译为汉语就是“蝴蝶妈妈”。在苗族神语里，蝴蝶妈妈是世界万物的始祖，包括神、鬼、人、动植物和雷电的产生都源于蝴蝶妈妈。因此，蝴蝶被认为是生殖和美的化身，最受尊崇，成为蜡染重要的纹样。在蝴蝶纹蜡染中可以看到飞舞的、爬动的、正面的、侧面的、仰面的、背面的一系列姿态各异千变万化的蝴蝶纹样。
鱼鸟纹：和蝴蝶纹相近，也是歌颂生殖和美的纹样。苗族人民认为，鸟是男性，鱼是女性。鱼鸟同图组成比喻夫妻恩爱的图案。这种纹样的鱼和鸟一样也有翅膀，鸟也多为可入水畅游的“水鸟”。有学者认为这是反映男女平等共同负起传宗接种繁衍后代的原始，没有男尊女卑之分，内涵着生殖崇拜的很有特色的纹样。
蜈蚣纹：和蝴蝶纹一样，也取材于苗族神话古歌。古歌传唱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相传远古雷、龙、虎、蛇、蜈蚣是亲兄弟。五兄弟各司其职。小弟弟蜈蚣开荒种地、起房造屋、子孙昌盛、安居乐业，受到人们的敬重，于是成为人们心目中美丽的昆虫，被认定为美丽的蜡染纹主要图案之一。有专家认为这是苗族人民对先祖创业的崇敬之反映。
龙纹：龙在苗族意识里，向来就是造福人类的吉祥物。苗族概念里

对龙敬而不畏，丝毫不像汉族的龙那么神气十足张牙舞爪。苗族蜡染的龙没有固定的模式，干变万化，有鸟头蛇身、牛头鱼身、蜈蚣形等等，或飞、或曲、或伸，变化自如。有专家认为苗族的龙纹样包含着某种牛和鸟的图腾意识。

马蹄纹：这纹样来源于一个苗族民间故事：相传苗族妇女榜闹的美色，为皇帝派来的差官二辣狼所垂涎，二辣狼调戏榜闹，遭榜闹坚强抵抗，迫奸不成恼羞成怒。于是，二辣狼把她绑到皇宫罚做蜡染。榜闹的蜡染深受皇帝喜爱，皇帝终于知悉二辣狼对榜闹的歹意，于是杀了二辣狼，放回榜闹。马蹄纹相传就是苗妇榜闹在皇宫绘制的蜡染纹样。
旋涡纹：主要绘制在蜡染衣背、衣袖、被面上，是苗族象征团结和吉祥的传统纹样。苗族人民热爱大自然，他们看到激流中的旋涡，圆满急转，感到很美并有着一种兴旺吉利的感觉，于是公认为是一种吉祥的美的纹样。
梨花纹：这是最具地方特色的纹样，全世界没有像丹寨苗族这么丰富多彩的梨花纹。相传苗族的先祖在迁徒途中，曾经到过一处叫梨花拗的地方，正逢梨花盛开。在长期迁徙中的先祖耗尽精心，差一点就被奔波不定的生活拖垮，但忽然见满山遍野生气勃勃盛开的梨花，感到世界是如此的美丽，于是又增强了生活的信心，也因此，梨花留给苗族深深美感。还有一说，小孩穿梨花纹的蜡染衣装，就可平安地建康成长，梨花纹也是苗娃的吉祥图案。
铜鼓纹：铜鼓是苗族文化的特征，铜鼓上的古老纹样，往往也是苗族蜡染传统纹样的来源。老人过世盖在遗体上的寿被，在丹寨常用配有铜鼓“鼓耳”纹样的蜡染。

上述八种蜡染纹样仅是丹寨苗族中常见的主要纹样之一，其实丹寨的蜡染纹样是说不完道不尽的。大自然里的鸟兽鱼虫花草树木山水风光均可绘制成蜡染纹样。宰牛祭祖时套牛用的藤套或是连着头盖骨的牛角形状，都可成为蜡染的吉祥纹样。又相传厥草曾治愈过苗妇的病，故厥草也成为蜡染纹样，丹寨的充满“苗山野趣”的蜡染正走出穷山僻壤的封闭的山寨，走进美术研究的艺术殿堂，走向城市，成为最时髦的服饰材料，走向全世界，成为属于全人类的艺术瑰宝。丹寨苗族蜡染不再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民间野花，而是登堂入室的“东方第一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