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苗族古歌》看“吃牯脏”的由来

苗族“吃牯脏”的由来，被记录在《苗族古歌》里。这古歌包含着本民族的创世歌。歌词叙说枫树是万物的生命树，这生命树在上古被女神妞香砍倒后，树根变成泥鳅，树干变成铜鼓，树枝变做猫头鹰，树叶变为燕子，树梢变做鹊鸽，树心里生出了蝴蝶，蝴蝶生下 12 个蛋，蝴蝶成为 12 个蛋的妈

妈。蝴蝶妈妈亲自孵蛋，孵了 3 年孵出了 11 个崽，包括雷公、鬼神、龙蛇、虎豹、豺狼、拥耶（最早的男人）、妮耶（最早的女人）等神、鬼、人、兽。其中有一个蛋 3 年过去了还是依然故我，仍是一个蛋，始终孵不出崽来。蝴蝶妈妈只好请暴风帮忙。暴风把最后这个蛋刮下山岩，碰破了蛋壳，钻出一头小牛崽。小牛崽出生后怨恨蝴蝶妈妈没有亲自孵下它，长大记恨不认娘， 气死亲娘蝴蝶妈妈。拥耶妮耶用牛耕地种田，但就是从未有过好收成。鬼神告诉拥耶、妮耶：因为大牯牛不认亲娘，气死了蝴蝶妈妈，蝴蝶妈妈才不叫牛耕地的田园，长出好庄稼。只有把大牯牛当牺牲，祭祀蝴蝶妈妈，才能求得庄稼的丰收。拥耶、妮拥宰牛祭拜蝴蝶妈妈，立刻迎来大丰收。这是杀牛祭祖“吃牯脏”由来的一种传说。

《苗族古歌》还有另一种唱本，唱出与上述古歌不尽一致的内容。传说， 苗人始祖姜央是由枫树心生出来的蝴蝶妈妈所下的蛋孵出来的。有一年，风不顺雨不调，瘟疫满人间。姜央子孙死于瘟疫无数人。因庄稼颗粒不收，又饿死了无数人。眼看着子孙一批批的病死饿死，姜央急了，想方设法向蝴蝶妈妈求救。但是姜央就是不知如何才能让蝴蝶妈妈知道子孙们的灾难。大牯牛即对姜央说：“牯牛我能代你们人把世间的祈求带到蝴蝶妈妈那里，但你们人只有杀了牯牛我，牯牛的魂便可以为你们人找到蝴蝶妈妈，求得蝴蝶妈妈的保佑。”姜央听从牯牛的自荐，杀了牯牛，把牛皮蒙在鼓上。姜央率众子孙隆重宰牛祭祖，敲响牛皮制成的神鼓，通神灵的大牯牛的魂把人和人的祖先联络上了，使祖先知道子孙们祈求保佑的诚意。

杀牛祭祖，这是原始祖先崇拜的古远信仰，尽管《苗族古歌》所传唱的传说不一，但牛和祖宗都是生命之树枫树中蝴蝶妈妈的嗣后，而牛和祖宗是相通的，这都是古歌的共同之处。叫“吃牯脏”也罢，叫“鼓社祭”也罢， 牛在这古祭仪礼中扮演的角色都是十分神圣的，人和牛在《苗族古歌》里都是出自同一祖先蝴蝶妈妈的血缘同胞后代。在更加原始的部落的野蛮时代， 往往是以人牺牲祭祖的。用牛代替人做牺牲祭祖，当是用人做牺牲祭祖的原始信仰的早期的过渡。

凯里香炉山苗族的“吃牯脏”，其间的宰牛祭祖、祭鼓、斗牛种种，保留着人类多数原始民族所共有的远古习俗。香炉山在“吃牯脏”时实际上成为苗族传统祭祖的神圣大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