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经常做别人期望他们做的事。我们的许多行为是受广泛地为人们共享的规范或期望制约的,这些规范或期望使我们有可能预言一个人在特定情景中会怎样行动,即使我们从未遇见过那个人,而且也几乎不知道他与别人的不同之处。然而,与此同时,行为有相 当大的可变性,以致于我们预言熟人的行为往往要比预言陌生人的行为更为准确。因为我们知道熟人过去的行为,所以,我们对他的行为的预期在很大程度上是准确的。但是,我们现在有充分理由相信,还有一种因素会增进我们对人际预示或预言

(interpersonal pre-dictions or prophecies)的准确性。我们的预示或预言本身可能就是决定他人行为的一种因素。如果我们期望我们将会见一个容易相处 的人,我们初次相见事实上就可能促使他成为一个更易相处的人。如果我们期望我们将碰到一个不易相处的人,我们与他接触时可能带 有戒心,这就促使他成为一个不易相处的人。一般说来,这就是本书所要讨论的问题。我们要讨论的是人际自我实现(self-fulfilling)的预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行为的预期怎样会完全无意地成为这种期望实现的一种比较准确的预示。

本书总结人际自我实现预言效应的现有证据,并且更详细地提供新的证据。这种新的证据来自教育情景,它涉及这个问题:教师对学生的理智能力的期望是否能用作教育上的自我实现预言。

试举一例足以扼要介绍这种新证据的性质。某一所小学的教师得到调查报告,有 20%的儿童将表现出智力增长有不同寻常的潜 力。这些儿童的名字是从随机排列的名单中抽取的,也就是说,这 些名字是任意选择的。8 个月后,这些不同寻常的或者“有魔力的” 儿童,比没有引起教师注意的其他儿童表现出智商的显著增进。教师对这些据说是“特殊”儿童的理智成绩的期望的变化,导致这些 随意选择出来的儿童的理智成绩实际的变化。

教师对学生理智能力的期望有许多决定因素。甚至在教师看见一个学生从事学习之前,很可能对这个学生的行为已经有了某种期望。如果她教“慢班”或皮肤带黑色的儿童或者母亲“领福利救济”的儿童,她对学生成绩抱有的期望,将不同于她教“快班”或 中上层阶级社会的子弟时对学生成绩所抱的期望。在她看见一个儿童从事学习以前,她可能已经看到这个儿童的成就测验或者能力测 验的分数或者上个学年的成绩等第,或者她可能了解一些有关这个儿童声誉的不太正式的信息。教师期望(不管是怎样得来的)能够 作为一种教育上的自我实现预言,这已有理论阐述,而且也有某些 证据(大多是轶事性的)。本书首先探讨与这些理论阐述有关的新的实验证据,然后分析这种新的实验证据在教育研究和教育实践上的涵义。

本书一般说来是为学习教育学和行为科学的学生而写作的,也 是为这些领域里的研究人员而写作的。因为我们希望本书既适用于 大学本科的学生, 也适用于经验丰富的教育工作者和研究人员,所 以,这有可能使范围相当广泛的读者的两端都感到不满意,但是我们甘愿冒这个危险。有些内容对大学本科的学生似乎过于专门或繁琐;有些内容对于有经验的行为科学家又过于简单,根本算不上是 专门知识。对本科学生或者有理解能力的外行来说,正文中的表格过多,而对那些想要知道一切的行为科学家和教育工作者来说, 这些表格却嫌不够。我们采取折衷的办法,把一系列的表格集中在“附录”

部分;想利用这些表格的人可以从中找到更专门的资料。(正文中提到参照“附录”中的这些表格时,表格的序号都以字母“A”开头。)除了“附录” 以外,还有一系列脚注,其中一些较长而且较专门的脚注适合需要专门知识的读者。

正文中经常使用像 X2、t 和 F 这样的统计符号。这些统计符号通常在正文作出某种判断之后出现,以便需要专门知识的读者检验这种判断的效度。在这样的符号之后,往往会有一个字母 P,并常带有 特定的小数值 0.05 或者 0.01 或者 0.001。这些小数值指出所报告的研究结果偶然发生的概率。例如,在比较两个组时,分数差异在 统计上的显著性水平可以报告为:t= 2.50,P<0.01,单尾。这意味 着,人们见到的这种差异偶然发生的可能性是

100 次中不到 1 次。“单尾”是指在分析之前就预示了差异的方向。经常提到的其他统计符号还有相关 r 和 rho。这两个统计符号都可以从 0.00 到 +

  1. 或者从 0.00 到-1.00 之间取值。这样一种相关值愈接近+ 1.00 或者- 1.00,所讨论的两个变量愈是一方随另一方发生变化或者彼此愈 是可预示的。就这些相关的值来说,所报道的 p 值也表明这种可能性:所发现的相关程度可能是一种违背 0.00 相关的机遇的结果。就给定的统计符号而言,“df”是经常提到的。这个符号大致表明给定的统计符号是建立在多少案例或者被试之基础上的。“df”几乎与所使用的案例的准确数目相同,但不是完全相同。如果所有这些都忘 记了,读者只要回想起 p 的意义就行了。p= 0.10 是指获得的结果偶然发生的可能性为 10 次中有 1 次。读者必须自己领会与给定的 p 值 相联系的某种判断的似真性。心理学家常常有这样的表现,统计学家有时也这样,好像 p 值应该达到 0.05 或者 0.01(或甚至更小)才 能声称结论值得讨论;但是,这根本上是个人爱好问题。博林(E. G.Boring)教授要求我们注意波拉尼(Polanyi,1961)的评论。波 拉尼说,恩里科·弗米

(Enrico Fermi)把发生的概率(p)小于 0. 10 的任何事件都称作奇迹, 虽然一些人认为费希尔(R.A.Fisher)要求p 值至少达到 0.05 的事件才可以称作奇迹。

这项人际自我实现预言效应的研究计划持续了十多年,而且本书报道的教育研究也是从这项计划中派生出来的。就它的大部分历 史来说,这项研究计划由全国科学基金会社会科学部(Division of Social Sciences of the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资助。没有他们的资助,就不可能有这项所报道的研究以及这项首次详尽报道的教育研究。我们非常感谢他们的支持。我们这项教育实验得以进行,也是和南旧金山联合学区(South San

Francisco Unified School District)视导长保罗·尼尔森(PaulNielsen) 博士在行政上的支持和信任分不开的。我们要感谢他使这项研究成为可能。我们还要感谢梅·埃文斯(Mae Evans)和尼尔森博士的其他职员对我们的帮助。我们得到“奥克”(Oak)学校师生的帮助很多,在此致谢!

在我们分析数据和撰写草稿时许多人给了我们帮助。我们从纳特·盖奇

(Nate Gage)、杰罗姆·卡根(Jerome Kagan)、戴维·马洛(David Marlowe) 和杰罗姆·辛格(Jerome Singer)那里得到了有价值的建议。此外,要特别感谢布鲁斯·比德尔(Bruce Biddle),他阅读了全部草稿,并对本书的许多方面提出了许多宝贵的修改建 议。肖恩·爱德华兹(Sean Edwards)、约翰·拉斯洛( John Lastlo)、戴维·赖卡德(David Reichard)、简·鲁迪(Jan Rudy),尤其是乔治·斯米尔顿斯(George Smiltens)帮助我们进

行了计算和统计。玛丽·塔维琴和玛丽·卢·罗森塔尔(Mari Tavitian and Mary Lu Rosenthal)专门承担了草稿中各种图表的打印工作。

最后,我们要感谢两个人,他们自始至终参与了奥克学校实验思想的酝酿过程,并且忠实地充当了整个实验和这份草稿形成的每一阶段的顾问,他们是安妮特·英斯尔(Annette Insel)和玛丽·卢·罗森塔尔。

R·罗森塔尔L·雅各布森

1968 年 2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