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红一军团总司令部见到了毛主席
我是江西吉安富田横坑村人,1915 年 8 月生,幼年父母双亡,与弟弟两人成为一对孤儿,备尝人世艰辛,我的小学教育是在帮人做杂活的情况下完成的。这时正是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北伐战争时期,反帝反封建浪潮高涨,在我幼小的心灵里逐渐萌发了朦胧的革命意识。
蒋介石叛变革命后,我的家乡吉安成为对敌斗争的前线。1929 年红军来到富田乡,成立了苏维埃政权,我担任了儿童团团长和少先队副队长,听到了许多关于红军和红军领导人毛泽东、朱德的故事。知道他们领导的红军是穷苦老百姓的队伍,是为穷人打天下的;在土地革命活动中,是穷人的救星。他们对穷苦人和霭可亲,平等待人;对敌人英勇奋战,毫不留情;他们指挥红军作战,战无不胜。因此我由衷地对朱总司令、毛委员产生了敬仰之情, 对红军十分羡慕。
1930 年 10 月初,红军攻占吉安城,成立了江西省苏维埃政府,发出了扩大红军一百万的号召。我已经是共青团员,就带头报名参加了红军。开始分配在红十二军当杨立三的公务员,杨立三调一方面军总司令部当副官长时,我随他分配在总司令部公务班。我想,这下子我就在朱总司令、毛委员身边工作,所以高兴极了。这时总司令部只有一个参谋处,一个副官处,机构精干,人也不多。11 月,我被调到卫生所当卫生员,仍旧编在公务班,班长是朱总司令的公务员康东生,同班还有参谋长朱云卿的公务员李力田。毛委员当时是红一方面军总政治委员兼一军团政治委员,他的公务员编在另一个班。我第一次见到毛委员是在行军路上,李力田指给我,哪一个是毛委员, 那一个是朱总司令。只见毛委员身材高大,体格魁梧,目光慈祥,头发较长, 身着普通灰军服,平易近人,这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想革命领袖这样俭朴, 没有官架子,和我们红军战士一个样,我更暗下决心,一定要跟着共产党、毛委员打倒土豪劣绅和蒋介石,做一个坚强的革命战士。
那一年冬天总司令部移驻小布,有一天,我第一次和毛委员说了话。那天毛委员和贺子珍到卫生所看病,一面看病,一面向卫生所长邹南山询问工作和大家的生活情况。他问卫生所共有几人,忙不忙。邹南山作了回答,同时把我介绍给毛委员说:“最近增加一个小鬼帮忙,司令部人不多,工作不算忙。”毛委员立即向我端详了一番,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回答叫钱昌鑫。他又问我是哪几个字,“是日曰昌吗,是哪个‘兴’?”问得我不好意思。邹南山回答说:“是三个金字的鑫。”毛委员接着笑笑说:“你姓钱还不够, 还要那么多金子呀!小心打你的土豪啊!”说得大家哄堂大笑。邹南山又向毛委员和贺子珍介绍了我的家庭情况,并说我长得有点像贺大姐。贺子珍笑着说:“他是我的小弟弟”。毛委员听了也笑着对我说:“钱昌鑫,你就做她的弟弟吧。”这时说得我面红耳赤,很不好意思。后来就传开了,说我是贺子珍的弟弟。毛委员谈吐幽默,亲切感人,一下子打消了我对革命领袖的神秘感,特别是温暖了我这个孤儿的心。
1931 年 9 月,第三次反“围剿”胜利结束,总司令部转移到了瑞金叶坪。这时进行组织调整,人员也充实多了。我从卫生所调到宣传队当宣传员。一
个多月后,又要调我去总司令部无线电总队学习无线电。(入学不久,以我们这训练班为基础,组建成军委无线电学校)。在即将离开生活了一年多的总司令部之前,我想去看看毛委员、朱总司令,贺子珍大姐和康克清大姐。在 10 月份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我到了毛委员的住处,是大会堂右侧一座楼房。我上楼走到毛委员的房门口见毛委员和贺大姐正在工休,我向他们行了军礼。贺大姐招呼我进屋里坐。进屋后,毛委员拉住我的手,亲切地让我坐在他的身边。我向毛委员报告了要离开总司令部去学无线电的情况。毛委员问,还有谁去。我说还有宣传队的刘士清。毛委员一面剥袖子,一面对我说: “小钱,要好好学习无线电,掌握技术。只要用心刻苦学习,是能学好的。学好后回来工作。”他又说:“无线电是我军的一项新的技术工作,有了它, 就可以随时沟通各军团、各军、师之间的通信,可以用来侦察敌情,还可以收发新闻,用处可大呀!所以无线电比一般的技术工作更重要。”毛委员一面教育我好好学习,一面把剥好的柚子分给我吃。他说,这是院里柚子树上长的,刚摘下来,新鲜好吃。我一面吃柚子,一面环视屋里的陈设。屋里只有桌子,床铺和几把座椅,两个文件箱子。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和一些书,文件,简朴极了。1980 年我回到了阔别了四十多年的瑞金参观,看见这个院子和这间屋子,还按原样摆设,我深深地沉浸在回忆里,无比地怀念毛主席和贺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