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和支持财政工作

我从 40 年代初开始从事财经工作。无论是在晋冀鲁豫边区，还是在华北人民政府，或是在中央人民政府财政部，每一个时期，财政工作都得到上级领导的理解和支持。40 年代初，我担任晋冀鲁豫边区政府副主席兼财办副主任，当时担任边区政府主席的杨秀峰和担任副主席的薄一波同志非常支持我的工作。40 年代末，我担任华北人民政府财政部长，当时担任华北人民政府主席的董必武同志也是十分支持我的。全国解放以后，我担任中央人民政府财政部副部长、党组书记并主持财政部日常工作，这一时期的财政工作，又得到主席、总理和陈云同志的关心和支持。当时，凡涉及财经方面的重大事项，都是由我们主管部门先提出意见，向负责中财委工作的陈云和薄一波同志汇报。中财委研究同意后，再送请总理和主席批准。特别重大的问题，还要经过中央政治局会议讨论。

建国之初，一方面要继续肃清残敌，巩固人民政权；另一方面对旧政府留下来的数百万军政公教人员要收养；此外还要迅速医治战争创伤，尽快恢复残破不堪的国民经济。各方面的开支都十分浩大，我们面临的财政经济困难是十分严重的。1949 年 11 月，毛主席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四次会议上，分析当时的财政经济形势时讲：“我们的情况概括地说来就是：有困难的，有办法的，有希望的。我们的财政情况是有困难的，我们必须向人民说明我们的困难所在，不要隐瞒困难。但是我们同时也必须向人民说明，我们确实有办法克服困难。我们既然有办法克服困难，我们的事业就是有希望的， 我们的前途是光明的。”主席的这段讲话，既讲出了财政工作面临的困难， 又给我们鼓了劲，增强了全国人民克服困难和战胜困难的信心。

我们遵照毛主席关于“发展经济，保障供给，是我们的经济工作和财政工作的总方针”的教诲，在财政经济工作中处理着各种棘手的矛盾。当时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是公粮和城市税收。特别是公粮，这项收入在我们编制的新中国第一个财政概算中，所占比重仍然是占第一位的。这对农民来说，负担确实是很重的。但在当时特定的经济基础上，一时尚无法减轻，还必须由农民继续负担。

当时担任中南局书记兼军政委员会主席的林彪对财政工作很有意见。一次，他从武汉来到北京，并向主席汇报说：现在财政上是“竭泽而渔、杀鸡取卵”。那时，主席对财政工作心里是有底的。之后，主席把陈云同志叫去说“林彪来过了，他反映现在财政上是‘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并要陈云同志布置我们就这个问题向主席汇报一次。不几天，

陈云同志带上薄一波、姚依林、南汉宸和我等到主席在玉泉山的住所向主席作了专题汇报。我们认为，在当时经济基础十分薄弱的情况下，财政工作既要保证革命战争等各种供给，又要稳定市场，克服通货膨胀，还要有利于恢复和发展生产，恢复时期的财政工作任务十分艰巨，为了减少财政赤字，控制货币发行，稳定市场物价，农业税收及工商税收稍微重一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作法。听完我们的汇报后，主席明确表示：“同意你们的意见，我支持你们。”听到主席这样说，我心里非常感动。主席对财政工作表示这样明确的支持，现在想起来还使我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我们汇报完工作以后， 已接近吃饭时间，主席留我们一起吃饭。我感到很荣幸，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吃的是大米和豆子混在一起蒸的饭。

党的七届三中全会前夕，按照主席的意见，中央电示各地，要求：“各中央局主要负责同志必须亲自抓紧财政金融经济工作，各中央局会议必须经常讨论财经工作，不得以为只是财经业务机关的工作而稍放松，各分局大市委省委区党委亦是如此。中央政治局现在几乎每次会议都要讨论财经工作。” 正是由于得到主席的理解和支持，在当时十分艰难的条件下，财政工作才得以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取得了平衡收支、稳定市场物价、克服通货膨胀以及统一财经的一个又一个成就，并为财政经济的全面好转奠定了基础。1950 年 6 月 6 日，主席在党的七届三中全会上充分肯定了财政经济工作所取得的成绩，他说：“我们现在在经济战线上已经取得的一批胜利，例如财政收支接近平衡，通货停止膨胀和物价趋向稳定等等，表现了财经经济情况的开始好转”。

1953 年 9 月，邓小平同志接替薄一波同志担任了财政部长，我在部里仍然分工负责预算工作。当时高岗担任国家计委主任，他在计划上开的口子很大，我们搞财政工作的只能拼命地挖掘潜力。当时担任财政部经建司司长的是赵子尚同志。这个同志业务上很强，很专于计算，我非常信任他。我让他打一个企业收入的预算，他打了一百亿。在研究 1954 年预算的政治局会议

上，我就 1954 年的预算作了汇报。高岗发难说：“戎子和，你这个预算是靠

不住的。在研究 1953 年预算时你就哄中央，你现在还哄中央？！你这个预算指标也是虚假的，靠不住的①。”他说完这话后，会上还有一位同志也附和说： “我看这个预算也有许多靠不住的地方。”两位政治局委员都表示反对意见， 其他人不好说话了。主席盯住我问：“戎子和，他们说你预算是虚假的，你觉得靠得住吗？”我当时很有信心，立即说：“靠得住。”回答的口气是很坚决的。主席见我这样有把握，表示同意我们的预算。政治局会议也通过了。后来预算执行的结果，国家财政收入 262.37 亿元，比上年增长 17.7％；国家财政支出 246.32 亿元，收支相抵，结余 16.05 亿元。我们不仅完成了预算任务，而且还超额完成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