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革命和争取民主的斗争

社会主义革命不是一次行动,不是一条战线上的一次会战,而是充满着激烈的阶级冲突的整整一个时代,是在一切战线上,也就是说,在经济和政治的一切问题上进行的一系列的会战,这些会战只有通过剥夺资产阶级才能完成。如果认为争取民主的斗争会使无产阶级脱离社会主义革命,或者会掩盖、遮挡住社会主义革命等等,那是根本错误的。相反,正像不实现充分的民主,社会主义就不能胜利一样,无产阶级不为民主而进行全面的彻底的革命的斗争,就不能作好战胜资产阶级的准备。

如果从民主纲领中删去一条,例如删去民族自决这一条,借口这一条在帝国主义时代似乎“不能实现”,或者说是“一种虚幻”,那同样是错误的。民族自决权在资本主义范围内不能实现的论断,可以从绝对的、经济的意义上来理解,也可以从相对的、政治的意义上来理解。

在第一种场合,这个论断在理论上是根本错误的。第一,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诸如劳动货币或消灭危机等等,是不能实现的。但如果认为民族自决也同样不能实现,那就完全不对了。第二,即使只举 1905

年挪威从瑞典分离的例子,也足以驳倒认为民族自决在这个意义上“不能实现”的论断。第三,如果德国和英国稍微改变一下政治上和战略上的相互关系,则今天或明天成立波兰、印度等新国家是完全“可以实现”的,否认这一点是可笑的。第四,金融资本为谋求向外扩张,会“自由”收买和贿赂最自由的民主共和的政府以及任何一个国家哪怕是“独立”国家的由选举产生的官吏。金融资本的统治,也和任何资本的统治一样,是政治民主方面的任何改革所不能消灭的;而自决则完全是属于政治民主方面的。但是,政治民主作为阶级压迫和阶级斗争的更自由、更广泛和更明显的形式,它的作用是这种金融资本的统治根本无法消除的。因此,从经济意义上来说,关于政治民主的某一种要求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不能实现”的一切说法,归结起来, 就是在理论上对资本主义和整个政治民主的一般的、基本的关系作了不正确的判定。

在第二种场合,这个论断是不完全和不确切的。因为不单是民族自决权,就是一切根本的政治民主要求,在帝国主义时代,如果说它们“可以实现”,那也只能是不充分地、残缺不全地得到实现,而且是罕见的例外(如1905 年挪威从瑞典分离)。一切革命的社会民主党人提出的立即解放殖民地的要求,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不经过多次革命,也是“不能实现”的。然而, 社会民主党绝不因此而拒绝为实现这一切要求立即进行最坚决的斗争,因为拒绝这种斗争只会有利于资产阶级和反动势力;恰恰相反,必须用革命的而不是改良的方式表述并且实现这一切要求;不要局限于资产阶级所容许的合法的框框,而要打破这个框框;不要满足于议会中的演讲和口头抗议,而要发动群众积极行动起来,扩大和加强争取实现任何根本的民主要求的斗争, 直到无产阶级向资产阶级发起直接的冲击,也就是说,直到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剥夺资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不但可以因大罢工、街头游行示威、饥民骚乱、军队起义或殖民地暴动而爆发,也可以因德雷福斯案件[306]或萨韦纳事件[307]之类的任何政治危机,或者因就被压迫民族的分离问题举行的全民投票等等而爆发。

帝国主义时代民族压迫的加剧不会使社会民主党放弃为争取民族分离自由而进行的“空想的”(像资产阶级所说的那样)斗争,而是相反,会使社会民主党加紧利用正是在这种基础上产生的各种冲突,作为发动群众性行动和反资产阶级的革命行动的导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