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清军陆路大捷(参见附图十五)

(一)临洮败敌

1885 年 3 月,法军既解宣光之围,即以第一旅留守宣光,其余部队撤回端雄、河内等地。接着,波里也企图向兴化以西红河两岸滇军发动进攻,进一步改善法军在北圻西线的态势,保障主力继续在东线发展进攻。岑毓英获此情报,即令覃修纲部(此时约为四千人)严守夏和、清波、锦溪等红河两岸要点,令云南农民军竹春、陶美等部千余人及越南义军一部,与滇军李应珍部共同防守临洮府以东村落,刘永福则率黑旗军进驻临洮。

3 月 23 日,法军非洲兵千余人及越南教民一批,由兴化渡红河,进攻临洮东南的山围社。在此防守的中越军民联合部队坚守地营,沉着应战。待敌接近时,枪炮齐鸣,并引发地雷,打退了进攻之敌。法军连续几次冲击,守军均依托工事,发挥近战火力,顽强奋战,毙伤不少敌人,守住了阵地。傍晚,正当法军进退维谷之时,与刘永福有联系的越南义军在村落四周遍插黑旗,用中国话齐声喊杀。法军以为突遭黑旗军包围,惊魂落魄,纷纷脱掉军服,乘夜从附近的河沟泅水,偷偷向越池方向逃窜。守军没有发觉,未予追击。

中越军民在临洮附近大败法军,毙伤敌军数百人①,缴获法军红白衣裤、军帽等千余件。这是西线战场上取得的一次较大胜利。这次战斗的主要特点, 是中越两国军民紧密配合,英勇战斗。另外,守军充分利用地形,构筑了比较适应当时作战情况的野战工事——地营,减煞了敌人的火力优势,弥补了自己火力不强的弱点,也是这次取胜的一个重要原因。

唐景崧对滇军构筑地营一事,作了相当详细的记载①,这表明滇军在这方面有其独到之处,至少在他看来,如此完善的地营是当时战争中的新鲜事物。

“野战筑城工事具有和军队同样悠久的历史。”“兵力上处于劣势的军队,可借以成功地抵抗优势敌人,因而野战工事能对战局的结果起重大影响。”②随着野战炮兵的大量使用和火炮射速与弹丸威力的加大,仅凭地面工事远远不能适应战争的需要,从而迫使人们向地下发展,构筑既能防护自己、又能攻击敌人的地下工事。地营的出现和发展,正是战争发展的必然产物。

① 据岑毓英奏称:临洮之战,“阵毙白帽法匪二百余名,红衣鬼四 百余名、教匪千余名。”(《中法战争》第六册,第 369 页。)但刘永福 称,这是岑毓英邀功谎报战绩。(参阅《中法战争》第一册,第 281— 282 页。)

① 据唐景崧《请缨日记》卷三载:滇军地营的构筑是相当完善的。“其制,掘地作方坑,深六尺,大小度地势为之。坑内四周密坚大木,出地尺许,开枪眼,上铺大木,覆土,取其低不受炮,遥见不知有营也。坑背开地槽,通入坑,坑口有栅,一人闭栅坐,则坑内数十人皆不得出,既可避炮,且免溃走。 或回环掘数营,皆于地下开槽,营营可通,互相策应,水米药弹均储其中。又于地营外开曲折明槽,人顶齐地, 宽仅尺五,长至一丈即转,太宽弹易落入,一丈即转,弹虽落亦仅击及一丈也。明槽所以护地营,恐军全在暗坑,不明敌情也。地营三丈外用槎枒树枝,以藤缠之,密排三层,是谓鹿角架,防敌冲突。再于四角埋置地雷,尤为有备。但须离本营二十丈远,始不自轰。”(《中法战争》第二册,第 106 页。)

② 恩格斯:《筑城》,《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四卷,第 351—352 页。

在中法战争中,滇军和黑旗军一直重视这一作战手段,“扎营之处,兵卒均荷锄铲刀锯之类,掘地锯木”③,修筑基本上相当于今日有被覆的野战掩体的地营,在各次战斗中都收到了较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