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原朋友捎信劝归，卫夫人疑虑雪溶冰消

1955 年 1 月 18 日，我国海军解放了大陈岛外围的一江山岛，美蒋订立了所谓的“共同防御条约”，企图干涉中国人民解放台湾。1 月 24 日，周恩来总理发表了《关于美国政府干涉中国人民解放台湾的声明》，揭穿美帝国主义的阴谋，郑重声明台湾是中国的领土，解放台湾是中国的主权和内政，决不容许他人干涉。周恩来发表的严正声明，受到全国人民的拥护，受到广大海外华侨的拥护，也受到世界上主持正义的国家和人民的支持。只有香港几家蒋帮报纸跟在美国的尾巴后头，唱出不同的调子。这些报纸不但诬蔑这个声明的本身，并且对中国报纸上报道张治中、傅作义、蔡廷锴等人发表谈话也加以攻击，谩骂张治中等人是“传声筒”，听着中共当局说什么也跟着附和什么，是“奉命表态”，“不是他们自己的真心话”。

1949 年辗转来到香港的卫立煌看了这种报纸以后，大不以为然，立即和一些朋友说：

“这些话真是岂有此理！是非自有真理，我在香港也要发表和张治中同

样的意见，我奉了谁的命呢？没有谁要求我这么说，我的话完全是出自一个中国人的内心话，爱国的中国人就应当这么说，解放台湾，完成统一大业有什么不好！”

在香港的中共地下工作人员闻知此事后，立即来和卫立煌见面，支持他的爱国行动，鼓励他仗义执言，并说如果卫立煌愿把这些意见写成文章公开发表，对于解放台湾将会起到更大的作用。同时告诫他，在香港可不能这么自由讲话。并和他商量，在发表文章的时候，卫立煌本人必须要藏匿起来，不然定会遭到蒋帮特务的迫害。往哪里躲藏好呢？发表文章以后返回大陆如何？

此事很快传到北京，周恩来赞同卫立煌发表文章的同时返回大陆的办法。周恩来认为：卫立煌的爱国心思很好，现在是回来的时候了。但又听说卫立煌的夫人韩权华还心有疑虑，不大同意回到大陆，周恩来和邓颖超就找韩权华的六姐韩循华来商议。此时邓颖超的秘书生病请假，由一个 1948 年进燕京大学读书的女青年韩德庄代理，这个韩德庄，就是韩权华的侄女，周恩来就叫韩德庄执笔给卫立煌写信，说是姨父过去在太原结识的朋友叫她写信的，请姨父和姨母回来。

卫立煌一见此信，马上明白了是周恩来叫他回来的，非常高兴。 1937 年忻口战役前后，卫立煌在太原和周恩来几次谈话的情形历历在目。他在周恩来的鼓励之下，对于抗日建立了不少功勋。长期以来，每当报纸上发表有关周恩来的报告和消息，他总是要细读一番，从中吸取一些新的知识。现在周恩来请他回去，那再好也没有了。卫夫人也由此打消了疑虑。

于是，他携夫人悄悄乘船到澳门，然后再由澳门到广州，这一天是 1955

年 3 月 15 日，卫立煌把它看做是自己新生的日子。根据周恩来的指示，中央有关部门安排他们先在祖国各地观光旅游。从广州到上海、杭州、无锡，一路饱览祖国的大好风光，一路受到热情接待。

1955 年 4 月 4 日，卫立煌夫妇忽然接到北京的电话，说周恩来总理即将出国，想在临行前会见卫立煌及夫人。他们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美丽的无锡，当晚即搭乘火车北上。此时俩人的心情都非常激动兴奋。卫立煌想到能和北伐时期的老领导，抗日战争时期的老朋友、现在共和国的总理见面，非常高兴。韩权华的心情更是非常激动，能够见到青年时代的老同学邓颖超，这是以前从来没能预料到的事情，火车一路风驰电掣，但他们还只嫌火车跑得大慢。

4 月 6 日上午，火车准时到达北京，中央一些领导同志亲自到车站迎接。

使他俩十分感动。当日下午 5 时，即蒙周恩来接见，并设家宴招待。周恩来亲切地询问他们的健康状况，回来的经过，并和卫立煌重叙了两次国共合作时期的旧谊。邓颖超热情地和韩权华谈起往事。周恩来和邓颖超的热情款待，使得他俩毫不感到拘束，大有宾至如归之感。

周恩来鼓励他们努力学习，为解放台湾、统一祖国贡献力量。他们看到周恩来和邓颖超是那样诚挚、健谈，听说周恩来在第二天就要动身出国参加第一次亚非会议，他们更是感动。周恩来出国前夕，在宵夜旰食、工作十分繁忙的情况下，还和他们做长时间的谈话，而且是那么从容不迫，精力充沛，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周恩来刚做了手术还不到一个星期。

第二天。周恩来为国务走了，邓颖超便亲自过问卫立煌夫妇的住房、生活、参观等各方面的安排。周恩来从万隆会议归来后，又和陈毅一起宴请卫

立煌，席间他们无拘无束地交谈，周恩来专门谈到了有关解放台湾的问题和一些党的政策问题。陈毅还特别针对韩权华离开香港前的想法，解释从前宣布战犯名单时为什么把卫立煌也列入其中的原故⋯⋯

1955 年 6 月，卫立煌夫妇从北京饭店搬到政府为他们安排在北京东单麻线胡同的新居，总理又亲自到新居看望他们，恭贺乔迁之喜。

1958 年，戎马一生的卫立煌多病并发，住进医院。住医院后，大夫下让他看书，他就每天坚持听别人读报上的重大消息，对于祖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不断取得的新成就感到十分高兴，每当精神较好的时候，他就翻阅国庆十周年的纪念画册，爱不释手。

周恩来和朱德都一再到医院里去探望他。在卫立煌病势沉重，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来看望他的周恩来就握着他的手鼓励他同疾病做斗争。此时卫立煌虽不能用语言表达，神志还是清楚的，感动得流下了两行热泪。

卫立煌于 1960 年 1 月 17 日零时 40 分逝世。终年 64 岁。

）月 20 日上午，芍都鲁界在中山公园内中山堂公祭卫立煌先生。在中山堂公祭是很有意义的。明清两个朝代，这个地方是社稷坛，是皇帝祭祀土地神和谷伸的地方。旧时以“社稷”为国家政权的代称，对这个地方看得十分神圣。 1925 年孙中山在北京病逝。就停灵在这里受到人民的公祭。从此以后，社稷坛后的殿堂遂更名为中山公园中山堂。今天共产党在孙中山停灵的地方隆重公祭卫立煌，卫先生死而有知，当应含笑于九泉。

公祭大会由政协全国委员会主席周恩来主祭。周恩来原在上海视察，为了主持这个公祭大会，特地连夜乘车从上海赶回北京，亲自到灵堂来主持。卫立煌病逝后，其夫人韩权华担任了国务院参事，在 1975 年又被选为

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在以后历届人民代表大会举行全体会议时，她都被选为主席团成员。 1974 年 10 月 1 日，是建国 25 周年大庆，周恩来亲自主持了盛大的国庆招待会。当时，韩权华正卧病在床，未能参加。第三夭，邓颖超就来到韩权华家看她，并说。

“总理知道名单上有你，但报纸上没有报道你的名字，我打电话查问才知道你病了⋯⋯”

此时的周恩来身体已非常不好，仍然操心着繁重的国家大事，还对韩权华如此关怀，使她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