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恩来握出大战部署，阎锡山依计而行

这时，山西战局的中心已转到历时近一个月的忻口会战。

忻口在太原以北 90 公里，处在五台山和云中山之间的一条河谷地带，是晋北通向太原的门户，也是守卫太原的最后一道重要防线。在日军突破长城防线后，阎锡山一时慌了手脚，他已意识到日军的下一个目标将是他经营多年的山西，于是急忙调集傅作义、陈长捷、王靖国等主力部队八万余人，由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卫立煌任忻口会战总指挥、傅作义任副总指挥，利用方中河与滹沱河的天然障碍设置防御阵地，阻止日军沿正太铁路西进。周恩来参与了忻口会战的作战研究。为了便于协调工作，经中共中央同意，他携带电台随阎锡山行动。

10 月初，正是忻口战役前夕。周恩来在太原会见了阎锡山和卫立煌，针对即将出现的忻口大会战，向他们指出：

“中国军队必须依靠人民，改变战略战术，即应当把主力用于侧面，采取包围迂回的战术，主动打击敌人。正面作战的军队也不可单纯消极防御，而是要在防御中积极的‘反击突击’”。

这时，阎锡山、卫立煌提出：调八路军第一二九师到忻口参加阵地战。针对阎、卫这种只注重阵地战的想法，周恩来向他们做了论证： “现今八路军在决战问题上不是主力，但八路军有一个拿手好戏，就是

游击战，可以在敌后游击战中起决定作用。现在日军正向太原方向进攻，我军不能把所有兵力都放在正面打阵地战。应该给一二九师独立自主的活动机会，使他能迂回日军的后方，寻找有利条件打击敌人。”

一席话，说得阎、卫二人口服心服，连连称是。

忻口会战开始时，阎锡山等根据北线日军分三路南犯的态势，把作战地

区划为左、中、右三个地区，以主力用在正面的防御。周恩来仔细考察这个地区的自然条件和兵力分布情况后，对阎锡山的作战计划提出修改意见。他认为：

“在中地区，应以小部钳制当面之敌，而以主力把敌军诱到代县、忻口一线。求得侧面出击，加以消灭；右地区的部队要进行广泛的游击，以牵制敌军；左地区兵力较弱，可向宁武南北游击，破坏和阻止敌军的前进计划。”

为了配合忻口战场的战斗，他还提议： “在作战中，我们还不要忘了发动群众，可以组织正太、同蒲两铁路员

工和井陉、阳泉矿工，破坏铁路和煤矿。”

周恩来的这一方案，博得了参加会议的阎锡山、程潜、卫立煌、傅作义的一致赞同。阎锡山连连称道，立即下令执行。

对于这一计划，毛泽东也于 10 月 5 日复电表示：

“完全同意周与程潜、周锡山共同决定之作战计划。”

10 月 6 日，周恩来又同阎锡山等商定：为了统一指挥参战部队，右翼各军（包括国民党军队 1O 个团）归朱德、彭德怀指挥；中路归卫立煌指挥；左翼归杨爱源指挥；负责守石岭关和太原的预备军，归傅作义指挥。

阎锡山作为霸守一方的军阀，所注重的只是守住地盘和充实军事实力，其战略战术素养却不足道。其作战指导思想是只重正面堵击，打堂堂之阵。这种打法，在强敌面前势必损失大，胜算小。周恩来一再向他建议：

“正面硬堵不如以少数兵力钳制正面敌军，主力向东北出击以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加强侧面部署，以阻止敌军突入，避免败绩。”

阎锡山同意改变部署，但周恩来的建议没有得到完全贯彻。

尽管如此，忻口会战仍是华北抗战中规模最大、战斗最激烈的一次战役，也是国共合作取得较好成果的一次战役。

日军的主力本来用在晋北一线，因在忻口受阻，就转而加强沿正太铁路向晋东的进攻。这一路的中国守军仅有 8 个师，战斗力较弱。10 月 10 日，石家庄失守。28 日，娘子关失守。这样，忻口的后路有被包抄的危险。31 日，阎锡山下令放弃忻口。 11 月 2 日，北线数万守军撤离忻口阵地，退守到太原一带。

忻口会战刚刚开始之时，颇具远见卓识的周恩来就预测出日军占领石家庄后，将以夺取太原为主要目标，在日军的凌厉攻势下，忻口和娘子关势难久守，为未雨而绸缪计，应及早部署太原的守卫工作。 10 月 12 日，他即向阎锡山等人提出：

“必须转变作战方法，力争在忻口等地区求得小胜利。保卫太原的战斗必须背靠山地，在野战中求胜利，不应以众多的兵力守城或正面堵击。”

月底，周恩来会见《大公报》记者孟秋江、陆诒，向他们介绍山西的战局时又着重指出：

“我军必须变单纯防御为攻势防御，积极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才能有效地阻止日军前进。”

这些充分体现了周恩来的战略指导思想已日趋成熟，可惜的是阎锡山并未完全采纳。

太原失守后，山西正面战场上的大规模作战基本结束，以八路军为主体的游击战争全面展开。这是山西抗战形势发展的必然结果。

毛泽东很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形势的到来，提出过许多战略性的指导意

见。周恩来到山西后，把布置八路军在华北敌后的游击战争作为重大的战略任务，一直抓得很紧。9 月 22 日，周恩来同阎锡山、黄绍竑商定，八路军在山西开展游击战争，在兵力使用上他们不加干涉；至于游击的地区，在山西境内要同阎锡山协商，但在敌占区可自行作主。9 月底，中共中央提出华北党的工作要以发展华北游击战争为中心任务后，周恩来同中共中央北方局讨论这一问题，准备将华北划分为 9 个战略区：绥西，绥蒙边，晋西北，晋南，冀察晋（以阜平、五台山为中心），直南，直中，冀东

（平津在内），山东。

对于同阎锡山协商，军政团结，武装民众，发展群众性游击武装，周恩来抓得更紧。 10 月 1 日，周恩来报告中共中央说：这些地区已有一批游击队，有的是我地方党领导的，有的是友军组织的。为了发展游击战争，还要运用上层统一战线，开展独立自主的群众工作，武装民众，组织游击队。10 月 2 日，周恩来征得阎锡山同意，发枪 4000 枝用来武装民众，开展游击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