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恩来：希望刘自乾先生能“变多宝为一宝”

1938 年 4 月，中国的抗日战争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大西南的成都尚为后方，陆空交通仍然正常。这天，一架飞机腾空而起，飞向武汉。此时的武汉， 在南京失守后，已成为国民政府所在地，国民党的高官要人都在这里。

飞机上，坐着一位肩宽体阔四十岁左右的男性，正在闭目静恩。飞机飞过高山峻岭，大江平原，他却无意透过机窗欣赏这一览众山小的美好风光。他，就是川康地方实力派首领人物之一的刘文辉。他三十多岁就当上了四川省主席、国民革命军二十四军军长、川康边防军总指挥，康藏地区也成了他的势力范围。刘文辉是川康实力派中反蒋较早的人物， 1929 年 12 月曾通

电反蒋，迫蒋下台未成； 1930 年 9 月，又第二次通电反蒋，蒋介石对他恨

之入骨，时时都想搞掉他。所以， 1932 年 10 月在与刘湘混战时，蒋介石便秘密插手，支持刘湘，刘文辉败北．退居西康荒僻边陲。

刘文辉与共产党接触较早， 1926 年，中共川西特委书记刘原安同志就

被刘文辉聘为秘密政治顾问。同年 8 月，他曾邀吴玉章同志主持成都大学， 还表示愿出资办一日报，“宣传进步思想”。又要求“中共派人到军队中做政治工作”。随着革命低潮的到来，刘文辉又彷徨观望了一个时期，这是可以理解的。为了抗战，国共二度合作，刘文辉决定再次建立起与共产党的联系。

刘文辉刚刚走下飞机，就有一群人前来迎接，为首的一位，刘文辉一看就认识，是国民党 CC 派头目陈立夫。陈立夫十分热情，但刘文辉明白，陈立夫貌似接待上宾，实系封锁包围，欢迎他下榻在江汉路豪华的四明银行四楼， 以便隔绝与各民主党派领导人物的联系，特别提防他与中共接头，受到影响。

但作为既经深思熟虑、下了一番决心的刘文辉，不仅要与抗战时期的各民主党派见面，更要求与当今中国政治舞台上举足轻重的中共联系。他同机飞来的高级幕僚随员中，就不乏主张联共的人物。他原准备试探摸索，从新

做起，哪料中共中央为了贯彻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整套战略方针，已做了原则决定，即由抗战时期常驻武汉的周恩来，全权代表，展开包括地方实力派在内的广泛的统一战线工作。

对于刘文辉的来临，周恩来十分重视，即派有公开职业而且都是四川籍的同志范长江（《大公报》著名记者）、陈侬非（原《金陵日报》主笔）、邹趣涛（原《南京早报》主笔，西康省主席刘文辉的驻汉代表），具体执行党对刘文辉的统战工作。

为了做好工作，防止疏漏，事先，范、陈、邹三人一起被召到位于汉口租界的八路军办事处，由周恩来面授机宜。当三人一起走进八路军办事处的时候，受到了周恩来的亲切接见，并结合抗战形势，向他们进一步讲述了抗日战争的战略方针，给他们武装了头脑。接着，话题转到川康地方实力派的问题，周恩来着重要邹趣涛转告刘文辉如下一些情况和意见：

“自‘九·一八’事件后，国共矛盾已有所改变。任何中国政治势力， 都要捐弃前嫌，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依靠群众，团结一致，把抗战进行到底，直到取得胜利。这才是中华民族唯一的道路。川康地方实力派应当走这条路。刘自乾先生不是称‘多宝道人’吗？这也有川康一般军政界人士的客观印象。但我们希望于他的是能够‘变多主为一宝’，理解和进入统一战线中来，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作出自己的贡献。它是人民之所需， 民族之所需，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带有根本性的大好事。这样做，也就能获得广大人民的谅解、同情和支持。”

谈话以后，周恩来还告诉他们一个决定： “已请准派吴玉章同志为代表，先与刘自乾先生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