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恩来巧妙安排，李宗仁脱险回国

1965 年 5 月，程思远给周恩来写了一封信，转告李宗仁回国之心甚切， 可否予以考虑，得到允可。6 月 13 日程接李宗仁幼子志圣电话谓李已赴欧。当由程妻石泓于 14 日在广州用电话向北京请示。次日，石泓返港，说周恩来

要程到北京一行。其时，周恩来已将李宗仁回国的一切事宜全部安排妥当， 并指示有关部门“一定要保证李宗仁先生安全归国。”6 月 18 日，程思远准时飞抵北京，被接到中央统战部礼堂，在那里见到了统战部部长徐冰、国务院秘书长周荣鑫以及平杰三、冯铉、童小鹏。稍事寒暄后，周荣鑫告诉程思远说：

“周总理已于今晨飞往非洲访问，临行前将有关李宗仁先生回国的安排事宜，由我们代为转告。请你前往瑞士苏黎世迎接李宗仁先生。你一到苏黎世即有专人前来联系，你将从他那里得到应有的协助。”次日，程即离京南返。瑞士虽号称民主国家，但对程思远此行签证却故意为难。驻港瑞士领事对程思远说，他看到程前年去瑞士的签证，只住了几天便回来，实属可疑， 待他们考虑几天再说。显然是故意挑剔。于是，程思远便改办去罗马旅游， 苏黎世只是过境签证。再加上瑞航从生意上着想，事情终于办妥。6 月 28 日， 程思远飞抵苏黎世，见到李宗仁，同时看到郭德洁也已赶到瑞士。事情十分明显，她将同李宗仁一起返国。原来在李宗仁离美后，郭德洁即着手把他们的房屋以低价卖给一纽约律师。移交时，精明的她对邻居贝克夫人说：“我一个人打扫这房子，实在太辛苦了，我将搬到市区去。”说完，一声“拜拜”， 她便赶往机场去了。真是做得滴水不漏。

李宗仁与一位名叫吴尚鹰有约，相约同机返国，但他们在苏黎世等候多日，却不见吴氏到来，后来始知出事。原来李宗仁离美前交给吴尚鹰一张 2000 美元的支票，作为赴欧旅费。吴是背着他的同居者伍女士打算只身归国的。次日，伍替他检查衣袋，发现了这张支票，查问起来，吴只好坦然承认，从此伍对吴形影不离，吴也就休想有行动自由了。

除了吴尚鹰以外，李宗仁还想与他的幼子李志圣同行。为了安全，有关方面计划邀李宗仁等人去外地小住几天。正束装待发，忽通知他必须在 7 月

15 日离开苏黎世，并关照说当飞机在日内瓦、贝鲁特加油时，一定不要下机。

李宗仁知道必有原因，赶快订购瑞航 13 日下午 2 时飞往香港的飞机，他们当然不会坐飞全程，而是约好在中途下机。

据李宗仁的亲戚 K 先生后来对他们说，他送李宗仁一行上机回到城里， 发现台湾方面从日内瓦派来两个彪形大汉正在等候着，其中一位是 K 所认识的，手里扬着白崇禧的亲笔信，口口声声要交给李宗仁本人。K 先生灵机一动，编了个瞎话，对他说：

“李先生夫妇到罗马去了。” 两位蠢货倒也信以为真： “那么我们在这里等他。”

从此，这两位“英雄”如影随形轮流监视着 K 先生。一直等到 20 日中午，他们从新闻厂播里听到李宗仁夫妇已回到北京的消息，才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去。

为什么李宗仁一行能够不失时机地在魔爪还没有伸到以前就离开苏黎世呢？原来有这么一个监听小组，在李宗仁到苏黎世以后，就开始截留破译台方发往日内瓦的电讯。从这些电讯中得知台方将在 7 月 10 日有人带着白崇禧的函件前来。这意味着什么当然不言自明。所以，李宗仁等人也就立即得到了必须立即离开的通知，否则就来不及了。

7 月 14 日凌晨 3 时许，李宗仁一行飞抵卡拉奇，我国驻巴基斯坦大使馆的官员早已接到国内通知，上机来接。当他们走下舷梯时，发现下面停着一

辆救护车。此时，丁国钰大使正在车上坐候。后来丁大使向程思远解释：他接到情报，有人企图在李宗仁先生下机时向他下手。为了预防万一，所以他借口有一位害着重病的好友从欧洲来到，向有关部门借了一辆救护车来接机，这是一项比较妥当的安全措施。

李宗仁听说此情，深感中共的关怀和祖国的温暖，对丁大使连声道谢。丁大使陪李宗仁一行到达大使馆时，天已蒙蒙亮了。

他们刚在大使馆吃完早餐，有人拿文件给丁大使看后当场说： “李先生的消息在香港见报了。”

接着他念电文：

“今（十四）日香港《快报》在第一版头条发表了以‘李宗仁将返大陆’ 为题的独家新闻，霎时轰动了香港。”

其实这一消息也震动着全球。因为国际新闻媒介都要台方官员证实有否这件事，但后者根据他们的片面判断，矢口否认。下面引两条专电为证：

（美联社日内瓦十五日电）香港报纸推测中国前代总统李宗仁可能前往北京，此间台湾官员表示怀疑。他们说，他们已风闻香港报章的消息，谓李已由美赴大陆。他们未及表示李氏目前的下落。台湾的外交家称：“过去数年间香港及台北报章均发表同样消息表示李氏可能参加中共（原文如此），他以前绝不如是，我不知现时李要这样子去。对于中共他当然很有用的。”

（纽约十六日合众社电）中华民国人士昨日否认外传前副总统李宗仁在美国长住后将返中国大陆的消息。

他们说，李氏已出卖他在纽约的房屋并前往苏黎世市。同行的李夫人，曾由乳癌而动手术，将在瑞士休养；他们又说，李氏有一内弟在苏黎世。该方面人士强调称，李氏打算于他的太太痊愈后，返回纽约。

在卡拉奇休息三天后， 1965 年 7 月 17 日傍晚，李宗仁一行从卡拉奇

上机，经达卡飞返祖国。丁大使亦同机随行。原来，这一天周恩来已指示中 共中央调查部转告丁大使：仍按原计划不变，你同李宗仁同乘巴航班机回国。为何要在卡拉奇休息三日，丁大使揭开了谜底，他告诉程思远说，有人意图 破坏这架波音 747 飞机，所以把它放入库中三日。这表明安全工作做得十分 细致。也说明李宗仁回国险阻重重，十分不易，稍有不慎，就将危及其生命。五、周恩来：希望大家不要有老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