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北伐

这次会议后十天左右,即 1926 年 7 月上旬,郭沫若就决定亲自参加北伐军总政治部随军北伐。

郭沫若决定参加总政治部随军北伐后,李一氓和阳翰笙马上报告了周恩来。周恩来当时任广东区委军事部长,北伐军的工作正是由他负责,他很重视这件事,说郭沫若参加北伐在政治上影响将是很大的。并通过李一氓、阳翰笙邀请郭沫若到他的家中——南华银行谈过一次话。周恩来对郭沫若决定投笔从戎参加总政治部随军北伐,表示特别高兴,也特别重视。他说这在政治上会产生重大而广泛的影响,至于具体做什么工作,担任什么职务,须慎重考虑,要进一步商量。郭沫若当即表示,他自己没有政治工作经验,做什么工作都可以,也不需要担任什么职务,挂一个顾问之类的空名,协助别人工作就可以了。周恩来请孙炳文将此事正式转告邓演达,看邓演达和蒋介石的反应如何,再考虑下一步的问题。郭沫若完全同意周恩来的意见。他对这次谈话十分满意,也十分高兴。说还是周恩来把问题考虑得周到细密。

邓演达得知郭沫若决定参加总政治部的工作随军北伐后,特别高兴,亲自到家中拜会郭沫若,表示他的由衷的高兴和欢迎之意,并表示郭沫若无论担当什么工作,他都会把郭沫若当成“军师”一样敬重。他们还就革命的前途等问题交换了意见。

为郭沫若参加总政治部的问题,总政治部专门开过一次部务会议讨论此事。周恩来亲自参加了这次会议,他在会上讲了郭沫若参加总政治部随军北伐的重大意义,并讲了郭沫若有很强的工作和组织能力,希望大家尊重他、帮助他。

总政治部宣传科长一职,久悬不能解决,原因是找不到适当人选。当时蒋介石已公开排共防共,由共产党人来担任此职他不放心;而国民党靠近蒋介石的人又无这方面的人才。孙炳文和周恩来商量后,又证得了郭沫若的同意,决定推荐郭沫若担任此职。郭沫若当时已是国民党党员,大家认为这样安排蒋介石是可以接受的。孙炳文对郭沫若讲,政治部的工作主要是宣传工作,宣传科长这个职务虽然很低,但掌握着政治部的宣传大权,因此这个职

务很重要,作用也很大。郭沫若表示只要有工作做而不受掣时,职务高低他是不在乎的。

7 月 10 日前,孙炳文为欢送即将随北伐军出征的郭沫若和李一氓等,在一个西餐馆中设宴力他们饯行,周恩来也参加了这次聚会。郭沫若“戎马书生”的徽号,就是在这次吃饭时由孙炳文奉赠的。

1926 年 7 月 21 日郭沫若随北伐军从广州出发北伐,经长沙很快打到了

武汉。武昌攻克后,他又到南昌蒋介石手下工作了 4 个多月。他耳闻目睹蒋

介石的所做所为,逐渐看清了蒋介石的反动面目,遂于 1927 年 3 月底 4 月初在朱德家中,写出了“请看今日之蒋介石”和“敬告革命战线上的武装同志”

(第二篇文章至今没有找到)两篇讨蒋檄文,公开发表和广为印发,彻底揭露了蒋介石的反动面目,明确提出了蒋介石已是一切反革命力量的中心,大家要迅速起来反蒋的号召。

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下,郭沫若于 4 月 14 日秘密化装潜入上海。当天晚上

在静安寺路一个弄堂里的李一氓的家中见到了周恩来。周恩来是 1926 年 12 月秘密到上海的,1927 年 3 月他成功地领导和组织了第三次工人武装起义。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周恩来组织上海工人同反动派进行了顽强的斗争,很快转入地下。

郭沫若在《脱离蒋介石以后》(1927 年)这篇文章中,就写到他到了李一氓家中为止,既没有谈到在那里见到周恩来,更没谈到见面的情况。在 1976 年春天,总理逝世几个月后,有一次我们又谈起周恩来,我就趁机问了郭老那次和总理见面的情况,他想了一会,很沉痛地说:在那种情况下见到了周恩来,我们都很激动,也都十分愤慨。他比八、九个月前在广州时消瘦了很多;两眼布满血丝,大概几天都没有睡觉了。但他仍精神抖擞地向我介绍两天来蒋介石一伙在上海疯狂镇压和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的情况。我也很详细地向他汇报了蒋介石在赣州、九江、安庆指挥镇压屠杀革命群众的情况。尤其是我在安庆耳闻目睹和亲身经历的三·二三惨案的情形,完全证实了这些惨案都是蒋介石亲自策划亲自指挥的。我还告诉周恩来,我已和蒋介石彻底决裂,并将上述主要情况写成了两篇文章,已公开发表和印发。周恩来赞许了我的这些做法。接着我们研究了下一步怎么办?大家一致认为,应马上组织力量,迅速出师讨伐蒋介石。大家还具体地分析了国民革命军各军师的政治态度及实力,认为只要大家下定决心,做好工作,完全是可以把蒋介石打垮的。郭沫若劝周恩来尽快离开上海,因为当时的形势太恶劣,太危险。而周恩来说,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亲自处理和安排,短期内他实难离开上海, 安全问题他会特别注意,请郭沫若放心。周恩来劝郭沫若马上离开上海,尽速回武汉去,组织力量,讨伐蒋介石。郭沫若接受了周恩来的意见。现在收入《周恩来选集》上卷第二篇《迅速出师讨伐蒋介石》一文,开始就讲:“郭沫若来,道及九江、安庆捣毁党部、工会,屠杀民众,纯由蒋氏直接指挥。” 就是指 4 月 14 日晚总理和郭沫若在李一氓同志家中会面时所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