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周恩来反复思考着，李宗仁身边究竟哪一位能对他起作用？工作究竟从哪里开始着手呢？

一天，有关方面的同志向他汇报工作。谈话间，有人提到李宗仁请程思远起草建议大纲的情况。周恩来眼睛一亮，“程思远？！”好熟悉的名字。他思索着，追寻着，终于想起 1938 年自己在武汉担任国民政府军委会政治部副部长时，就是这个程思远奉白崇禧的命令，接他去给路经武汉出师抗日的广西学生军讲话。那时候，年轻有为的程思远就受到李宗仁的欣赏⋯⋯对！ 就从程思远的工作做起。

经过慎重商议，计划定下来，周恩来的心也定下来。他令有关人员一定要把程思远请到北京来。

不久，居住香港的程思远得到一个口信，原国民党桂系元老，时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的李济深来了电报，请他到北京一谈。口信中允诺，这件事第一绝对保密，第二来去自由。后来，程思远回忆这件事时说：“策动我回国这件事只是以李济深的名义，而实际是周总理亲自过问的。”

事关重大，程思远不能不反复权衡，周密思考。就在这期间，周恩来发表了著名的《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他在报告中全面阐述了中国共产党对知识分子的政策，呼吁：海外知识分子要为统一祖国大业做贡献。这一号召深深地感染了程恩远，使他在事先没有征得李宗仁意见的情况下，独自做出了赴北京与共产党接触的决定。

1985 年，程思远在他的寓所接见笔者采访时说：“我认为，共产党讲话算数，特别是这些活由周恩来公开讲出来，那么我感觉回国时机是适宜的， 心底是踏实的，因为我信任周总理。如果不是周总理肿这个话，我也许不会回来。”程思远的选择得到了许多老朋友的赞许。1965 年，屈武陪同李宗仁、程思远到国内各地参观时对程思远说：“1956 年，周总理的号召只是一个普通的号召，而你这件事却办成了，居然做到了，真了不起啊！”程思远不无激动地说：“如果没有周总理对我的关怀，结果还不一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