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济分析”的幌子下为资产阶级效劳

上面已经说过,如果要名副其实,考茨基的书就不应该叫作《无产阶级专政》,而应该叫作《资产阶级对布尔什维克的攻击的旧调重弹》。

孟什维克关于俄国革命的资产阶级性质的旧“理论”,即孟什维克对马克思主义的旧歪曲(1905 年考茨基驳倒的歪曲!),现在又被我们这位理论家捡了起来。不管这个问题对俄国马克思主义者怎样枯燥无味,我们还是

得谈一谈。

俄国革命是资产阶级革命,——俄国所有的马克思主义者在 1905 年以前都是这样说的。孟什维克用自由主义偷换马克思主义,他们得出结论说:可见,无产阶级不应该超出资产阶级所能接受的范围,它应该采取同资产阶级妥协的政策。布尔什维克说,这是自由派资产阶级的理论。资产阶级力求按照资产阶级的方式,即用改良的而不是革命的方法改造国家,尽可能地保持 君主制和地主土地占有制等等。无产阶级应该把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进行到底,不让自己受资产阶级改良主义的“束缚”。布尔什维克当时对资产阶级革命中的阶级力量对比是这样表述的:无产阶级联合农民,中立自由派资产 阶级,彻底摧毁君主制、中世纪制度和地主土地占有制。

无产阶级联合一般农民,也就表现了革命的资产阶级性质,因为一般农 民就是以商品生产为基础的小生产者。接着,布尔什维克当时就补充说,无产阶级联合全体半无产阶级(一切被剥削的劳动者),中立中农,推翻资产 阶级,这就是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不同的社会主义革命(见我在 1905 年写的

《两种策略》①一书,重新刊载于 1907 年彼得堡出版的《十二年来》文集中)。

1905 年考茨基间接参加了这次争论**[324]**,他就当时的孟什维克普列汉诺 夫提出的质问发表了实质上是**反对**普列汉诺夫的意见,特别引起了布尔什维 克刊物的讥笑。现在考茨基**只字**不提那时的争论(害怕他自己的话揭露他自 己!),从而使德国读者根本无法了解问题的实质。考茨基先生在 1918 年

不能告诉德国工人,他在 1905 年曾怎样主张工人同农民联合而不同自由派资产阶级联合,他当时根据什么条件维护这种联合,他为这个联合拟定了什么纲领。

开了倒车的考茨基,现在却在“经济分析”的幌子下,自命不凡地谈论“历史唯物主义”,为让工人服从资产阶级的主张辩护,引证孟什维克马斯洛夫的言论,来反复解释孟什维克的陈旧的自由主义观点;引证是用来证明关于俄国落后的新思想的,而从这种新思想得出的却是旧结论,其精神是, 在资产阶级革命时期不应该比资产阶级走得更远!这根本违反了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比较 1789—1793 年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和 1848 年德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所说的一切!①

谈到考茨基的“经济分析”的主要“论据”和主要内容之前,我们先要指出,作者开头几句话就表现出思想的混乱或浅薄到了可笑的地步。

我们这位“理论家”一本正经地说:“直到现在,俄国的经济基础还是农业,而且正是小农生产。以此为生的居民约占 4/5,甚至可能占 5/6。”(第 45 页)第一,可爱的理论家,您想过没有,在这大批的小生产者中间究竟会有多少剥削者呢?当然,不超过总数的 1/10,而在城市中还要少,因为城市的大生产较为发达。极而言之,假定五分之一的小生产者是剥削者,没有选举权,那也可以看出,在苏维埃第五次代表大会上占百分之六十六的布尔什维克是代表大多数居民的。此外还要补充一点,就是大部分左派社会革命党人一直拥护苏维埃政权,就是说,基本上是全体左派社会革命党人都拥护苏 维埃政权,到 1918 年 7 月,一部分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冒险进行暴动**[325]**, 原来的党也就发生分裂,另外组成了两个新党,即“民粹派共产党”和“革

① 见本版选集第 1 卷第 527—643 页。——编者注

① 参看《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1 卷第 321—323 页。——编者注

命共产党”[326](组成这两个新党的,是一些著名的左派社会革命党人,他们曾经由旧党推举出来担任国家要职,例如属于前一党的有扎克斯,属于后一党的有柯列加耶夫)。可见,考茨基自己就推翻了——无意中推翻了!—

—他所说的赞成布尔什维克的似乎是少数居民这种可笑的童话。

第二,可爱的理论家,您是否想过,小农生产者必然动摇于无产阶级和 资产阶级之间呢?这个为欧洲全部现代史所证实的马克思主义真理,被考茨基恰巧“忘记了”,因为它把考茨基一再重复的孟什维克的全部“理论”打得粉碎!如果考茨基没有“忘记”这一点,他就不能否认在小农生产者占优势的国家里必须实行无产阶级的专政。———

现在来看看我们这位理论家的“经济分析”的主要内容吧。

考茨基说,苏维埃政权是一种专政,这是无可争议的。“但这是不是无产阶级专政呢?”(第 34 页)

“按照苏维埃宪法,在有权参加立法和管理的居民中间,农民占大多数。如果把那个被人们说成是无产阶级专政的东西贯彻下去,如果一般说来,一个阶级能够直接实现只有政党才能实现的专政,那它就会是农民专政。”(第 35 页)

善良的考茨基非常满意这个很深奥很机智的推论,于是就想挖苦一下,

他说:“这样看来,痛苦最少地实现社会主义,似乎只有交给农民才有保证。”

(第 35 页)

我们这位理论家引用了半自由主义者马斯洛夫许多非常深奥的话,来极详细地证明一种新思想:对农民有利的是粮价高,是城市工人的工资低,等等。附带说一下,对于战后时期真正的新现象注意得愈少,这种新思想的叙述就愈是枯燥无味;这些现象就是:例如农民出卖粮食不是要钱而是要商品, 农民的农具不够,而且花多少钱也买不到所需数量的农具。关于这一点,下面还要特别讲到。

总之,考茨基责备布尔什维克,责备无产阶级政党,说它把专政、把实现社会主义的事业交到小资产阶级农民手里了。妙极了,考茨基先生!据您的高见,无产阶级政党对于小资产阶级农民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态度呢?

关于这一点,我们的理论家想必是记起了“开口为银,闭口是金”的格言,觉得还是默不作声为妙。但是考茨基在下述推论中露出了马脚:

“苏维埃共和国刚成立时,农民苏维埃是全体农民的组织。现在这个共和国宣布, 苏维埃为无产者和贫苦农民的组织。富裕农民失去了苏维埃的选举权。贫苦农民在这里被认为是‘无产阶级专政’下社会主义土地改革的经常的、大量的产物。”(第 48 页)

多么厉害的讽刺啊!在俄国,从任何一个资产者的口里都可以听到这种

讽刺,他们都幸灾乐祸,嘲笑苏维埃共和国公开承认贫苦农民的存在。他们嘲笑社会主义。这是他们的权利。但是,一个“社会主义者”居然嘲笑我国在四年毁灭性的战争之后还有贫苦农民存在(而且还将长期存在),这样的“社会主义者”只有在叛变之风盛行的环境中才能产生出来。

再往下看吧:

“⋯⋯苏维埃共和国干涉富裕农民和贫苦农民的关系,不过不是用重分土地的办法。为了消除市民缺粮现象,把武装的工人队伍派到农村,夺取富裕农民的余粮。这些粮食一部分给市民,一部分给贫苦农民。”(第 48 页)

社会主义者和马克思主义者考茨基一想到这种办法会推行到大城市的郊

区以外(现在这种办法在我国已推行到全国了),自然是愤慨得很。社会主义者和马克思主义者考茨基带着庸人那种无与伦比的、令人叫绝的冷淡(或

愚钝)态度,用教训的口吻说道:“⋯⋯这种办法<剥夺富裕农民>只会把不安宁和内战这种新因素带进生产过程<把内战带进“生产过程”,这真是一种超自然的现象!>,而要使生产过程健全起来,又迫切需要安宁和安全。”(第49 页)

是的,是的,为了那些隐藏余粮、破坏粮食垄断法、使城市居民挨饿的剥削者和粮食投机者的安宁和安全,马克思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考茨基当然是该叹息和流泪的。考茨基、亨利希·维贝尔(维也纳)、龙格(巴黎)和麦克唐纳(伦敦)之流先生们,都异口同声地喊道:我们都是社会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和国际主义者,我们都赞成工人阶级革命,只是⋯⋯只是不要破坏粮食投机者的安宁和安全!而且我们要用“马克思主义”方法援引“生产过程”来掩盖这种为资本家效劳的卑鄙龌龊的行为⋯⋯如果这是马克思主义,什么才是向资产阶级阿谀献媚呢?

请看我们这位理论家竟说了些什么。他责备布尔什维克把农民专政冒充为无产阶级专政。同时又责备我们把内战带进农村(我们认为这是我们的功绩),把武装的工人队伍派往农村,去公开宣布实行“无产阶级和贫苦农民的专政”,帮助贫苦农民,剥夺投机者、富裕农民违反粮食垄断法而隐藏起来的余粮。

一方面,我们这位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主张纯粹民主,主张革命阶级即被剥削劳动者的领袖服从多数居民(因而也包括剥削者在内)。另一方面,他反对我们,说革命必然是资产阶级性的,其所以是资产阶级性的,是因为农 民整个说来都站在资产阶级社会关系的基础上面,同时他又自以为是在维护无产者的、阶级的、马克思主义的观点!

这不是“经济分析”,而是头等的混乱。这不是马克思主义,而是支离破碎的自由主义学说,是鼓吹向资产阶级和富农献媚。

这个被考茨基搅乱了的问题,布尔什维克早在 1905 年就完全阐明了。是的,我们同全体农民一起前进,我们的革命是资产阶级的革命。这是我们十分清楚地意识到的,是我们从 1905 年以来说过千百次的,我们从来没有试图跳过历史过程的这个必经阶段,也没有试图用法令把它取消。考茨基拼命想在这一点上“揭露”我们,结果只是揭露了他自己观点上的混乱,揭露了他害怕回忆起他在 1905 年还不是叛徒时所写的东西。

可是,在 1917 年,从 4 月起,即在十月革命以前很久,在我们夺取政权以前很久,我们就已公开说过并向人民解释过:现在革命不能就此止步, 因为国家前进了,资本主义前进了,经济破坏已达到空前的程度而要求(不 管谁愿不愿意)向前迈进,走向社会主义。因为,不这样就不能前进,就不能拯救备受战争摧残的国家,就不能减轻被剥削劳动者的痛苦。

结果正同我们所说的一样。革命进程证实了我们的论断是正确的。起初同“全体”农民一起,反对君主制,反对地主,反对中世纪制度(因此,革命还是资产阶级革命,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然后同贫苦农民一起,同半无产阶级一起,同一切被剥削者一起,反对资本主义,包括反对农村的财主、富农、投机者,因此革命变成了社会主义革命。企图在这两个革命中间筑起一道人为的万里长城,企图不用无产阶级的准备程度、无产阶级同贫苦农民联合的程度而用其他什么东西来分开这两个革命,就是极大地歪曲马克思主义,把马克思主义庸俗化,用自由主义代替马克思主义。这就是冒充博学, 借口资产阶级比中世纪制度进步,暗中为资产阶级进行反动的辩护,以反对

社会主义无产阶级。

顺便指出,苏维埃所以是民主制的最高形式和最高类型,正因为它把工农群众联合起来,吸引他们参与政治,它是最接近“人民”(指马克思在 1871年谈到真正的人民革命时所说的“人民”)①、最灵敏地反映群众在政治上阶级上的成熟发展到什么程度的晴雨表。苏维埃宪法不是按照什么“计划”写出的,不是在书斋里制定的,也不是资产阶级的法学家强加给劳动群众的东西。不,这个宪法是在阶级斗争发展进程中随着阶级矛盾的成熟而成长起来的。正是考茨基所不能不承认的那些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起初苏维埃联合了全体农民。正是由于贫苦农民不开展、落后、无知, 领导权才落到了富农、财主、资本家、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手里。这是小资产阶级即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只有考茨基那样的傻瓜或叛徒,才会认为这两种人是社会党人)占统治地位的时期。小资产阶级必然地、不可避免地动摇于资产阶级专政(克伦斯基,科尔尼洛夫,萨文柯夫)和无产阶级专政之间,因为小资产阶级由于它的经济地位的根本特性,不能采取任何独立行动。顺便说一下,考茨基完全背弃了马克思主义,他分析俄国革命时, 用法律上形式上的“民主”概念,用帮助资产阶级掩盖它的统治、欺骗群众的“民主”概念来支吾搪塞,忘记了“民主”实际上有时表现资产阶级专政,有时表现服从这个专政的市侩的软弱无力的改良主义,等等。照考茨基看来,在资本主义国家中,有资产阶级政党,有领导无产阶级大多数即无产阶级群众的无产阶级政党(布尔什维克),但是没有小资产阶级政党!孟什 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没有阶级根源,没有小资产阶级根源!

小资产阶级即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的动摇,启发了群众,促使他们的大多数、一切“下层”、一切无产者和半无产者离开了这样的“领袖”。布尔什维克在苏维埃中(到 1917 年 10 月在彼得格勒和莫斯科)占了优势, 社会革命党人和孟什维克内部的分裂加剧了。

布尔什维主义革命的胜利意味着动摇的终结,意味着君主制和地主土地占有制的完全破坏(这种土地占有制在十月革命以前还没有破坏)。资产阶级革命由我们进行到底了。农民整个说来是跟着我们走的。他们同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的对抗,一时还不会显现出来。苏维埃联合了全体农民。农民内部 的阶级分化还没有成熟,还没有显露出来。

这个过程在 1918 年夏秋两季得到了发展。捷克斯洛伐克军的反革命暴动唤醒了富农。富农暴动的浪潮遍及全俄国。贫苦农民不是从书本上,不是从报纸上,而是从实际生活中知道他们的利益同富农、财主、农村资产阶级 的利益是不能调和的。“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同任何一个小资产阶级政党一样,反映了群众的动摇,并且正是在 1918 年夏天发生了分裂:一部分人跟捷克斯洛伐克军同流合污(在莫斯科举行暴动,普罗相占据了电报局,——占据了一小时!——向全国宣告布尔什维克已被推翻;后来,讨伐捷克斯洛伐克军的集团军总司令穆拉维约夫又实行叛变**[327]**,等等);上面讲过的那一部分人仍然同布尔什维克在一起。

由于城市缺粮情况严重,粮食垄断问题(理论家考茨基在自己的经济分析中重弹十年前马斯洛夫的旧调,“忘记了”粮食垄断这件事!)变得愈来愈尖锐了。

① 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4 卷第 392—393 页。——编者注

地主资产阶级的甚至是民主共和制的旧国家,常常把实际受资产阶级支配的武装队伍派到农村去。这是考茨基先生不知道的!他不认为这是“资产阶级专政”,绝对不是!这是“纯粹民主”,尤其是资产阶级议会赞成这样做的时候!在 1917 年夏秋两季,阿夫克森齐耶夫、谢·马斯洛夫伙同克伦斯基、策列铁里之流以及诸如此类的社会革命党人和孟什维克逮捕过土地委员会委员**[328]**,这件事考茨基“没有听说过”,他对这件事实只字不提!

全部问题在于,通过民主共和制实行资产阶级专政的资产阶级国家,不能在人民面前承认这个国家是为资产阶级服务的,不能说真话,不得不戴上假面具。

巴黎公社类型的国家,苏维埃国家,则公开地直截了当地对人民说真话,声明它是无产阶级和贫苦农民的专政,并且正是用这样的真话把在任何 民主共和制下都是受压抑的千百万新公民吸引到自己方面来,通过苏维埃吸引他们参与政治、民主和国家管理。苏维埃共和国从两个首都把一队队武装 工人,首先是比较先进的武装工人,派到农村去。这些工人把社会主义带到农村,把贫苦农民吸引到自己方面来,组织他们,教育他们,帮助他们镇压 资产阶级的反抗

凡是了解情况和到过农村的人都说,我国农村本身只在 1918 年夏秋两季才经历“十月”(即无产阶级)革命。转折点到了。富农暴动的浪潮被贫苦农民的奋起、“贫苦农民委员会”[289]的发展所代替。在军队中,工人出身的政治委员、工人出身的军官、工人出身的师长和集团军司令多起来了。正当傻瓜考茨基被 1918 年的七月危机[329]和资产阶级的狂吠所吓倒,在资产阶级后面“使劲跟着跑”,写了一整本小册子,深信布尔什维克快要被农民推翻的时候,正当这个傻瓜把左派社会革命党的退出看作拥护布尔什维克的人的范围“缩小了”(第 37 页)的时候,布尔什维主义拥护者的实际范围却在无限地扩大,因为千百万贫苦农民正在觉醒起来,参加独立的政治生活,摆脱富农和农村资产阶级的监护和影响。

我们失去的是几百个左派社会革命党人、无气节的知识分子和农民中的

富农,得到的却是千百万贫苦农民①。

在两个首都的无产阶级革命实现一年以后,在这个革命的影响和帮助下,穷乡僻壤的无产阶级革命发生了,它最终地巩固了苏维埃政权和布尔什维主义,最终地证明了国内没有一种力量能够同布尔什维主义相对抗。

俄国无产阶级同全体农民一起完成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就最终地过渡到了社会主义革命,这时它分裂了农村,把农村无产者和半无产者吸引到自己方面来,使他们联合起来反对富农和资产阶级,其中包括农民资产阶级。假如两个首都和大工业中心的布尔什维主义无产阶级未能把贫苦农民团

结在自己周围去反对富裕农民,那就证明俄国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条件还“没有成熟”,农民仍旧是一个“整体”,就是说在经济上政治上精神上仍旧受富农、财主、资产阶级领导,革命也就没有超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范围。

(但是要附带说一句,即使这样,也不能证明无产阶级不应该夺取政权,因为只有无产阶级才把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真正进行到底了,只有无产阶级才为加速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到来做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只有无产阶级才建立了

① 在苏维埃第六次代表大会(1918 年 11 月 6—9 日)上,有表决权的代表有 967 人,其中布尔什维克占

950 人,有发言权的代表有 351 人,其中布尔什维克占 335 人。加在一起,布尔什维克占总数 97%。

苏维埃国家,它是继巴黎公社之后走向社会主义国家的第二步。)

另一方面,假如布尔什维主义无产阶级未能等待农村的阶级分化,未能准备好这种分化并使之实现,在 1917 年 10—11 月就立刻试图“命令”在农村中进行内战或“实施社会主义”,而不同全体农民结成暂时的同盟(联盟), 不向中农作一系列让步等等,那就是用布朗基主义[20]歪曲马克思主义,那就是少数人企图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多数人,那就是在理论上荒谬绝伦,不懂得全体农民的革命还是资产阶级革命,不懂得在落后的国家里不经过许多 过渡,不经过许多过渡阶段,就不能把资产阶级革命变成社会主义革命。

考茨基在这个最重要的理论和政治问题上把一切都弄乱了,而在实践上简直成了资产阶级的奴才,大叫大嚷地反对无产阶级专政。

另一个极有意义极重要的问题,也被考茨基弄得同样混乱,甚至更加混乱。这个问题就是:苏维埃共和国在土地改革这一极困难的也是极重要的社会主义改革方面的立法活动,在原则上是否提得正确,其次,实际进行得是否恰当?西欧任何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只要是在看了最重要的文件之后对我们的政策提出批评,我们是感激不尽的,因为这样做,是对我们极大的帮助, 也是对全世界正在成熟的革命的帮助。但考茨基不是进行批评,而是制造极大的理论混乱,把马克思主义变成自由主义,在实践方面则对布尔什维克进行毫无根据的、恶毒的、庸俗的攻击。让读者来判断吧:

“大地产不能保持下去了。这是革命造成的。这是一看就很清楚的事情。不能不把大地产交给农民了⋯⋯”(不对,考茨基先生,您用您认为“很清楚的事情”代替了不同阶级对这个问题的态度;革命历史证明,资产者同小资产者即同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组成的联合政府执行的是保持大地产的政策。谢·马斯洛夫的法令**[330]**和土地委员会委员的被捕尤其证明了这一 点。没有无产阶级专政,“农民”就战胜不了同资本家联合起来的地主。)

“⋯⋯但是这应当通过什么形式来实现,却没有一致的意见。可以设想不同的解决办法。<考茨基最关心的是“社会党人”的“一致”,而不管自称社会党人的是谁。至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各个基本阶级一定会有不同的解决办法,他却忘记了。>从社会主义观点看来,最合理的办法是把大企业收归国有, 然后交给一直在这些企业里当雇佣工人的农民,由他们用协作社的形式经营这些大田庄。但是采取这个办法要有农业工人,而俄国没有农业工人。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大地产收归国有,然后把它分成小块租给少地的农民。这样也许还会实现一些社会主义成分⋯⋯”

考茨基仍像往常那样,用那套出名的办法来搪塞:一方面不能不承认, 另一方面必须承认**[269]**。他把各种解决办法**罗列出来**,不去考虑——唯一现实地、唯一合乎马克思主义地考虑——在某种**特殊**条件下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的**过渡**应该是一些怎样的过渡。俄国有农业雇佣工人,但人数不多,至于苏维埃政权**提出的**怎样过渡到公社耕种制和协作社耕种制的问题,考茨基 竟一字不提。但最可笑的是考茨基想把小块土地的出租看成有“一些社会主义成分”。其实这是**小资产阶级的**口号,其中**丝毫**也没有“社会主义成分”。如果出租土地的“国家”不是巴黎公社类型的国家,而是资产阶级议会制共和国(考茨基一贯设想的正是这样的国家),那么出租小块土地就是典型的**自由主义的改革**。

对于苏维埃政权废除了一切土地私有制这一点,考茨基则默不作声。更

有甚者,他还玩了一套难以置信的偷梁换柱手法,在摘引苏维埃政权的法令

时,把最重要的地方丢掉。

考茨基声称:“小生产力求生产资料完全私有”,立宪会议会成为能够阻止分割土地的“唯一权威”(这种论断在俄国只会令人捧腹大笑,因为大家知道,工农认为只有苏维埃有权威,立宪会议已经成了捷克斯洛伐克军和 地主的口号)。他接着说:

“在苏维埃政府颁布的第一批法令中,有一道法令规定:1.立刻废除地主土地所有制,不付任何赎金。2.地主的田庄以及一切皇族、寺院和教会的土地,连同所有耕畜、农具、农用建筑和一切附属物,一律交给乡土地委员会和县农民代表苏维埃支配,直到立宪会议解决了土地问题时为止。”

考茨基仅仅引了这两条就作出结论说:

“提到由立宪会议解决,这始终是一纸空文。实际上各乡农民可以任意处理土地。”(第 47 页)

请看,这就是考茨基的“批评”的范例!这就是十分近乎伪造的“科学”

作品。他向德国读者暗示:布尔什维克在土地私有制问题上向农民投降了! 布尔什维克让农民各自(“各乡”)任意处理土地了!

其实,考茨基引用的 1917 年 10 月 26 日(俄历)颁布的第一道法令,不是两条,而是五条,外加“委托书”八条,其中并指出这份委托书“应该作为指南”。

法令第 3 条说:产业转“归人民”;必须编制“全部没收财产的清册”, 并“用革命手段严加保护”。委托书中说:“永远废除土地私有权”;“经营水平高的农场所占的土地”“不得分割”;“被没收的土地上的全部耕畜和农具,视其大小和用途,无偿转归国家或村社专用”;“一切土地都归入全民地产”。

其次,在解散立宪会议(1918 年 1 月 5 日)的同时,苏维埃第三次代表大会通过了现在已纳入苏维埃共和国根本法的《被剥削劳动人民权利宣言

①。宣言第 2 条第 1 项说:“废除土地私有制”,“模范田庄和模范农业企业属于国家财产”。

可见,提到由立宪会议解决,并没有成为一纸空文,因为另一个在农民 看来有无比巨大权威的全民代表机构负起了解决土地问题的责任。

其次,1918 年 2 月 6 日(19 日)公布了土地社会化法令**[331]**。这个法令重申废除一切土地私有制,把土地、**全部私有**农具和耕畜交给苏维埃当局支配,**由联邦苏维埃政权进行监督**。法令对支配土地的任务作了如下规定:

“减少个体经济,发展就节省劳动和产品来说更为有利的农业集体经济,以便向社会主义经济过渡。”(第 11 条第 5 项)

这个法令规定平均使用土地,同时对“谁有权使用土地”这一基本问题

作了如下回答:

(第 20 条。)“为了社会需要和个人需要,可以使用俄罗斯苏维埃联邦共和国境内的地面的为:(一)用于文化教育方面:(1)国家即苏维埃政权(联邦、区域、省、县、乡、村等各级政权)机关。(2)社会团体(由地方苏维埃政权监督和批准)。(二) 用于经营农业方面:(3)农业公社。 (4)农业协作社。(5)村团。(6)单个家庭和个人⋯⋯”

读者可以看出,考茨基完全歪曲了事实,他向德国读者介绍的俄国无产

① 见本卷第 386—388 页。——编者注

阶级国家的土地政策和土地法令已经面目全非了。一些具有重大理论意义的基本问题,考茨基甚至提都提不出来!

这些问题就是:

  1. 平均使用土地以及

  2. 土地国有化。这两种办法同社会主义的关系,特别是同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过渡的关系。

  3. 共耕制是从分散的小农业到公共的大农业的过渡;苏维埃法令对这个问题的提法能不能满足社会主义的要求?

关于第一个问题,首先必须明确下列两个基本事实:(一)布尔什维克在估计 1905 年的经验时(例如见我论第一次俄国革命中土地问题的著作①) 就曾指出平均使用土地的口号具有要求民主的进步意义、革命意义,1917 年十月革命,又十分明确地说过这一点。(二)布尔什维克在通过土地社 会化法令(平均使用土地的口号是这个法令的“灵魂”)时曾经十分明确地说:这不是我们的主张,我们不同意这个口号;但我们认为有责任通过这个口号,因为这是绝大多数农民的要求。而大多数劳动者的主张和要求应该由他们自己抛弃,因为这种要求既不能“取缔”,也不能“跳过”。我们布尔什维克要帮助农民抛弃小资产阶级口号,使他们能尽量迅速、尽量容易地从 这种口号过渡到社会主义口号。

一个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要想用自己的科学分析帮助工人革命,就必须回答下列问题:第一,平均使用土地的主张具有要求民主的革命意义,具有把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进行到底的意义,这种说法是否正确?第二,布尔什维克投票通过(并十分忠实地遵守)平均使用土地的小资产阶级法令,这种做法是否正确?

考茨基甚至未能看出,从理论上说,问题的关键在哪里!

考茨基永远也无法否认平均使用土地的主张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中具有进步意义和革命意义。这个革命只能到此为止。当这个革命进行到底的时候, 它就更加明显、更加迅速、更加容易地向群众暴露出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解决办法的不足,必须超出这个范围,过渡到社会主义

打倒了沙皇制度和地主的农民渴望平均使用土地,任何一种力量也不能阻止摆脱了地主、摆脱了资产阶级议会制共和国的农民去实现这种理想。无产者对农民说:我们要帮助你们达到“理想的”资本主义,因为平均使用土地在小生产者看来就是资本主义的理想化。同时我们要向你们指出这种办法的不足和过渡到共耕制的必要性。

要是看看考茨基怎样试图否认无产阶级对农民斗争的这种领导的正确性,倒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考茨基宁愿回避问题⋯⋯

其次,考茨基公开欺骗德国读者,对他们隐瞒了这个事实:苏维埃政权

土地法令中把公社和协作社放在第一位,给了它们直接的优先权。

同农民一起,把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进行到底;同贫苦农民即同农民中的无产者和半无产者一起,向社会主义革命前进!这就是布尔什维克的政策, 而且这是唯一马克思主义的政策。

可是考茨基乱套了,连一个问题也提不出来!一方面,他不敢说无产者

① 见《列宁全集》第 2 版第 16 卷第 185—397 页。——编者注

在平均使用土地问题上应该同农民分道扬镳,因为他觉得这样做是荒谬的(而且考茨基在 1905 年还没有成为叛徒的时候,曾明确而直接地坚持工农联盟是革命胜利的条件)。另一方面,他又以赞同的态度引用孟什维克马斯洛夫的自由主义庸俗言论,这位马斯洛夫“证明”小资产阶级的平等从社会主义观 点来看是空想的和反动的,却不说小资产阶级争取平等、争取平均使用土地 的斗争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观点来看是进步的和革命的。

考茨基的观点混乱到了极点。请看,他(1918 年)坚持认为俄国革命是资产阶级性的。他(1918 年)要求不要超出这个范围!而同一位考茨基又认为把小块土地租给贫苦农民这种小资产阶级改革(即近乎平均使用土地)含有“一些社会主义成分”(对于资产阶级革命来说)!!

真是莫名其妙!

此外,考茨基还暴露出他和庸人一样不善于考虑一定政党的实际政策。他摘引孟什维克马斯洛夫的言论,却不愿意看到孟什维克党 1917 年的实际政策;当时孟什维克党同地主和立宪民主党人“联合”,坚持实行实际上是自由主义的土地改革,坚持同地主妥协(证据就是土地委员会委员的被捕和谢·马斯洛夫的法令草案)。

考茨基没有看见,彼·马斯洛夫所谓小资产阶级的平等是反动的和空想的这种说法,实际上是在掩盖孟什维克主张农民同地主妥协(即让地主欺骗 农民)而不许农民用革命手段推翻地主的政策。

好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考茨基!

正是布尔什维克严格地估计到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区别,他们把前者进行到底,就为过渡到后者打开了大门。这是唯一革命的和唯一马克思主义的策略。

考茨基枉费心机地重复着自由派的蹩脚的俏皮话:“无论何时何地,小农都还没有在理论说服的影响下过渡到集体生产。”(第 50 页)

多么俏皮啊!

无论何时何地,一个大国的小农都没有受到无产阶级国家的影响。

无论何时何地,小农都没有无产阶级国家政权用宣传、政治、经济和 军事等手段援助贫苦农民的条件下,碰到过贫苦农民同富裕农民公开的阶级斗争以至国内战争。

无论何时何地,投机者和富人都没有在农民群众这样破产的情况下这样大发战争财。

考茨基重弹老调,搬弄那些旧道理,对无产阶级专政的新任务连想也不敢想。

请问可爱的考茨基,如果农民缺乏经营小生产的工具,而无产阶级国家

帮助他们取得集体耕种土地的机器,这难道是“理论说服”吗?——

现在来讲土地国有化问题。我国的民粹派分子,包括一切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在内,都否认我们实行的办法是土地国有化。他们在理论上是错误的。既然我们还处在商品生产和资本主义的范围内,土地私有制的废除就是土地国有化。“社会化”一词不过是表示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倾向、愿望和准备而已。

马克思主义者对土地国有化应采取什么态度呢?

考茨基在这里也是连理论问题都提不出来,或者是(这就更糟)故意回避问题,虽然从俄国文献中可以看出,考茨基知道俄国马克思主义者中间在

土地国有、土地地方公有(将大田庄交给地方自治机关)和土地分配问题上早就有过争论。

考茨基硬说,将大田庄交给国家,然后分成小块租给少地的农民,这样就会实现“一些社会主义成分”。这简直是对马克思主义的嘲笑。我们已经指出,这里没有丝毫社会主义。不仅如此,这里也没有彻底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考茨基的最大不幸是他听信了孟什维克的话。于是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考茨基为我国革命的资产阶级性质辩护,责备布尔什维克妄想走向社会主义,同时自己又拿自由主义的改革冒充社会主义,而且不把这种改革进行到将土地占有方面的中世纪制度完全肃清!结果,考茨基也同他的孟什维克顾问一样,不是维护彻底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而是维护害怕革命的自由派资产阶级。

究竟为什么只把大田庄收归国有,而不把一切土地收归国有呢?因为自由派资产阶级用这种办法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旧东西(就是使革命最不彻底),最容易恢复旧东西。激进派资产阶级,即把资产阶级革命进行到底的资产阶级所提出的,却是土地国有的口号。

考茨基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差不多在 20 年前,曾写过一本论述土地问题的马克思主义杰作,他不会不知道马克思说过的话:土地国有正是资产阶级最彻底的口号①。考茨基不会不知道马克思在《剩余价值理论》一书中同洛贝尔图斯的论战以及他的精彩说明,在这本书内,马克思特别清楚地指出了土地国有在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意思上的革命的意义。

被考茨基不恰当地选为自己的顾问的孟什维克彼·马斯洛夫,曾认为俄国农民不会赞成全部土地(包括农民的土地在内)国有化。马斯洛夫的这种观点,在一定程度上可能是同他的“新奇”理论(这个理论重复着批评马克思的资产阶级批评家的意见),即否认绝对地租、承认“土地肥力递减规律”

(或如马斯洛夫所说的“土地肥力递减事实”)的观点有联系的。

其实,早在 1905 年革命中就已经表露出,俄国大多数农民,无论村社社

员或单独农户,都赞成全部土地国有化。 1917 年革命证实了这一点,在政权转到无产阶级手里之后,它就实现了这一点。布尔什维克始终忠于马克思主义,没有企图(同考茨基对我们的凭空指责刚好相反)“跳过”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布尔什维克首先帮助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农民思想家中最激进、最革命、最接近无产阶级的分子,即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实行了实际上是土地国有的办法。从 1917 年 10 月 26 日起,即从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第一天起,俄国土地私有制就被废除了。

这就造成了从发展资本主义的角度来看是最好的基础(如果考茨基不背弃马克思学说,就不能否认这一点),同时也建立了对过渡到社会主义来说是最灵活的土地制度。从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观点看来,俄国的革命农民已经走到尽头,因为从这种观点看来,比土地国有、比平均使用土地“更理想” “更激进的”办法是不可能有的。正是布尔什维克,只有布尔什维克,完全是依靠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才帮助农民把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真正进行到底了。只是这样,布尔什维克才为促进和加速向社会主义革命的过渡作了最大限度的努力。

由此可见,考茨基献给读者的是多么不可思议的混乱思想,他指责布尔

① 参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6 卷第 2 册第 39 页。——编者注

什维克不懂得革命的资产阶级性质,自己却暴露出背离了马克思主义:闭口 不谈土地国有化,同时把最不革命的(从资产阶级的观点来看)自由主义的 土地改革当作“一些社会主义成分”!——

这里已经接触到了上面提出的第三个问题,即俄国无产阶级专政对过渡到共耕制的必要性认识得够不够。考茨基在这里又玩弄了一套近乎伪造的手法:他只是引证了一个布尔什维克关于向集体耕种制过渡的任务的“提纲”! 我们这位“理论家”引了其中一条之后,就洋洋得意地嚷道:

“可惜得很,把某件事情宣布为任务,并不能使任务得到解决。在俄国,集体农业现在还只能是一纸空文。无论何时何地,小农都还没有在理论说服的基础上过渡到集体生产。”(第 50 页)

无论何时何地,都没有人像考茨基那样堕落到用文字骗人。他摘引“提

纲”,而不提苏维埃政权的法令。他谈论“理论说服”,而不提无产阶级国家政权既掌握工厂,又掌握商品! 1899 年的马克思主义者考茨基在《土地问题》一书中谈到无产阶级国家拥有使小农逐步过渡到社会主义的各种手段时所写的一切,被 1918 年的叛徒考茨基忘得干干净净。

当然,几百个由国家维持的农业公社和国营农场(即由国家出资、由工人协作社耕作的大农场)是很不够的。可是考茨基回避这个事实难道能够叫作“批评”吗?

在俄国,无产阶级专政实行的土地国有化,最充分地保证了把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进行到底,即便反革命的胜利会使土地国有化退到土地分配(关于这一点,我在论马克思主义者在 1905 年革命中的土地纲领一书内作了专门的分析)。此外,土地国有化为无产阶级国家在农业中过渡到社会主义提供了最有利的条件。

总之,考茨基在理论上真是一塌糊涂,完全背弃了马克思主义,在实践上则是向资产阶级及其改良主义卑躬屈膝。他的批评真是妙不可言!

考茨基对工业所作的“经济分析”是用下面这段妙论开场的:

俄国有资本主义大工业。能不能在这个基础上建立起社会主义生产呢? “如果社会主义就是各个厂矿的工人把厂矿拿来当作自己的财产<直译就是据为己有>,以便每个工厂单独经营,那是可以这样设想的。”(第 52 页) 考茨基补充说:“正是今天,8 月 5 日,当我写这段话时,莫斯科报道了列宁 8 月 2 日的一篇讲话,说他在讲话中提到:‘工人牢牢地掌握着工厂,农民决不会把土地交给地主。’①‘工厂归工人,土地归农民’这个口号,从来不是社会民主党人的口号,而是无政府工团主义者的口号。”(第 52—53 页)

我们把这段议论全部抄下来,好让从前尊敬过考茨基的(而且尊敬得有道理的)俄国工人亲自看看投降资产阶级的叛徒所使用的手法。

真难以设想,8 月 5 日俄国已经有了许多关于工厂国有的法令,而且没有一个工厂被工人“据为己有”,所有工厂都归共和国所有,可是在这个 8

月 5 日,考茨基竟用明显的欺骗手法来解释我的讲话中的一句话,想使德国读者相信俄国把工厂交给了一个个工人!接着考茨基在好几十行里喋喋不休,说不能把工厂交给单个工人!

这不是批评,而是资本家雇来诬蔑工人革命的资产阶级奴仆所使用的手

① 见《列宁全集》第 2 版第 35 卷第 25 页。——编者注

法。

工厂应该交给国家,或者交给地方自治团体,或者交给消费合作社,—

—考茨基再三这样说,最后他补充道: “在俄国,人们现在也试图走这条道路⋯⋯”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呢?

是指 8 月吗?为什么考茨基不能请他的施泰因、阿克雪里罗得或俄国资产阶级的其他朋友哪怕译出一个工厂法呢?

“⋯⋯在这方面走了多远,现在还看不出来。无论如何,苏维埃共和国的这一方面,是我们最感兴趣的,但是这一方面现在还完全处于朦胧状态。法令并不缺⋯⋯<因此考茨基忽视了或对读者隐瞒了法令的内容!>可是关于这些法令实施的情况,却缺乏可靠的消息。没有全面的、详尽的、可靠的、报道迅速的统计,社会主义生产是不可能的。苏维埃共和国至今还不能建立这样的统计。我们所知道的有关它的经济活动的消息极为矛盾,而且根本无从核对。这也是实行专政和压制民主的结果之一。没有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第 53 页)

历史竟然被写成这样!考茨基从资本家和杜托夫分子的“自由”报刊上

会得到关于工厂交给工人的消息⋯⋯这个超阶级的“郑重的学者”真是妙不可言!无数的事实证明工厂只是交给共和国,管理工厂的是苏维埃政权设立的、主要由工会选出的工人参加的机关——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可是考茨基对这些事实一个也不愿意提起。他像套中人**[173]**那样顽固,口口声声说: 给我和平的民主,没有内战、没有专政而有很好的统计(苏维埃共和国建立了统计机关,吸收了俄国所有的优秀的统计人材,当然,要很快得到理想的统计,还是不可能的)的民主。总之,考茨基要求的是没有革命的革命,没有激烈斗争的革命,没有暴力的革命。这同要求在罢工时工人与雇主双方都不要有狂热的冲动一样。请把这种“社会主义者”同庸俗的自由主义官僚区分区分看!

考茨基根据这种“实际材料”,也就是以极端蔑视的态度故意避开无数

事实,得出“结论”说:

“俄国无产阶级在苏维埃共和国得到的真正实际果实(不是法令),是不是会比它从立宪会议——后者也同苏维埃一样,大多数代表是社会党人,不过色彩不同罢了—

—得到的多些,这是很值得怀疑的。”(第 58 页)

这不是妙得很吗?我们奉劝考茨基的信徒们把这段名言拿到俄国工人中间广为传播,因为这是考茨基提供出来说明他在政治上堕落的最好不过的材料。工人同志们,克伦斯基也曾是“社会党人”,不过“色彩不同”罢了! 历史学家考茨基只看右派社会革命党人和孟什维克“据为己有”的那个称号。至于证明孟什维克和右派社会革命党人在克伦斯基时期支持资产阶级的帝国主义政策和抢劫行为的事实,历史学家考茨基是连听也不愿意听的;至于正是这些帝国主义战争和资产阶级专政的英雄们在立宪会议中占了多数的事实,考茨基则很谦虚地隐讳不谈了。这还叫作“经济分析”呢!⋯⋯

最后还举一个“经济分析”的范例:

“⋯⋯苏维埃共和国成立了 9 个月,不仅没有推广普遍福利,反而不得不说明发

生普遍贫困的原因。”(第 41 页)

立宪民主党人已经让我们听惯了这种议论。俄国资产阶级的走狗都说:9 个月过去了,你们拿出普遍福利来吧,就是说要在四年毁灭性战争之后,在外国资本从各方面支持俄国资产阶级的怠工和暴动的时候拿出普遍福利来。考茨基和反革命资产者实际上绝无差别,丝毫没有差别。用“社会主义”作

招牌的甜言蜜语,不过是在重述俄国科尔尼洛夫分子、杜托夫分子和克拉斯诺夫分子露骨地、直截了当地、毫不掩饰地说出来的话。

上面这些,是我在 1918 年 11 月 9 日写的。当天午夜得到了从德国传来的消息,说已经开始的革命首先在基尔和北方沿海一带的其他城市取得胜利,那里的政权已转到工兵代表苏维埃手中,随后在柏林取得胜利,那里的政权也转到苏维埃手中了。[332]

本来还要给这本论述考茨基和无产阶级革命的小册子写个结束语,现在也就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