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关于对临时政府的态度

(6 月 4 日[17 日])

同志们,在给我的短短的时间里,我只能谈一谈执行委员会报告人和随后几个发言人提出的一些基本的原则问题,我想这样比较适当。

摆在我们面前的首要的和基本的问题,就是我们现在出席的是什么会议,现在召开全俄代表大会的苏维埃是怎么一回事,有人在这里大谈特谈的革命民主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大谈特谈革命民主,是为了掩盖他们对革命民主的毫不理解和彻底背弃。在全俄苏维埃代表大会上谈论革命民主,而又模糊这个机构的性质、阶级成分和它在革命中的作用,对这些问题一字不提, 同时却想要取得民主派的称号,真是怪事。他们把整个西欧过去就有的资产阶级议会制共和国的纲领向我们描述一番,把现在所有资产阶级政府(我国政府也在内)都承认的改革纲领也向我们描述一番,同时又对我们谈论革命民主。他们是对什么人谈这些话呢?是对苏维埃。那我就来问问你们,欧洲哪个资产阶级的、民主的、共和制的国家有类似苏维埃这样的机构呢?你们一定会回答说:没有。这种机构哪里也没有,也不可能有,因为二者必居其一:或者是资产阶级政府以及人们向我们描述的、在所有国家里都提过几十次但仍然是一纸空文的改革“计划”;或者是人们现在向之发出呼吁的机构, 即革命所创造的新型“政府”,这样的政府只是在革命最高涨的年代有过先例,例如 1792 年在法国,1871 年也在法国,1905 年在俄国。苏维埃,这是任何一个通常类型的资产阶级议会制国家所没有的机构,而且是不可能与资产阶级政府并存的机构。这是一种新的、更民主的国家类型,我们在我们党的决议中把它叫作农民-无产阶级民主共和国,在这样的共和国里,唯一的政权属于工兵代表苏维埃。如果认为这是一个理论问题,如果以为这是可以回避的问题,或者用现在有某种机构与工兵代表苏维埃并存来搪塞,那都是徒劳的。不错,它们并存着。但正是这种情况造成了空前多的争执、冲突和摩擦。正是这种情况使俄国革命刚一高涨、刚一前进就转向停滞和倒退,也就是目前在我国联合政府**[67]**中,在整个对内对外政策中我们所看到的那种因 准备发动帝国主义进攻而出现的倒退。

二者必居其一:或者是通常的资产阶级政府,那就不需要农民、工人、士兵等等苏维埃,苏维埃不是被那些手里有军队、根本不理会克伦斯基部长高谈阔论的反革命将军解散,便是无声无息地死去。这些机构没有别的道路可走,不能后退,也不能停在原地,只有前进才能生存。这种国家类型不是俄国人臆想出来的,而是革命创造出来的,因为不这样,革命就不能胜利。在全俄苏维埃内部,必然会发生摩擦,发生党派争夺权力的斗争。但这将是以群众本身的政治经验来消除各种可能产生的错误和幻想(喧声),而不是靠部长们作报告,讲一些他们昨天说过的、明天要写的、后天要许诺的东西。同志们,从俄国革命所创立的、现在面临着生死存亡问题的机构的角度看来, 这是很可笑的。苏维埃不能再按照现在的样子存在下去。工人和农民又不是

小孩子,竟要聚集在一起,通过一些决议,听取一些根本经不起实际检验的报告!这样的机构是向一种共和国过渡,这种共和国将不是在口头上而是在实际上建立一个没有警察、没有常备军的坚强政权,这种政权在西欧还不能存在,而俄国革命没有这种政权就不能取得胜利,即不能取得对地主的胜利, 对帝国主义的胜利。

没有这种政权,就谈不上我们自己会取得这样的胜利,并且愈深入地研究人们在这里向我们建议的纲领和我们面临的事实,一个基本的矛盾就愈突出。像报告人和其他发言人一样,人们都对我们说第一届临时政府**[8]**真糟糕!可是以前,当布尔什维克,不走运的布尔什维克说“不给这个政府任何支持和信任”的时候,人们却纷纷责骂我们是“无政府主义”!现在大家都说上一届政府很糟糕,可是有准社会党人担任部长的联合政府又怎样呢?它和上一届政府有什么区别呢?难道空谈纲领、方案还谈得不够吗?难道这些东西还谈得不够吗?难道还不到采取行动的时候吗?从 5 月 6 日联合政府成立以来,一个月已经过去了。请大家看看事实,看看俄国和所有卷入帝国主义战争的国家经济破坏的情形吧。造成经济破坏的原因是什么呢?是资本家的掠夺。这才是真正的无政府状态。这是报纸公开承认的事实,而且不是我们的报纸,不是什么布尔什维克的报纸,绝对不是,而是部长的《工人报》

[61]。这家报纸说:“革命”政府提高了工业用煤的订货价格!!**[71]**联合

政府丝毫也没有改变这种状况。有人问我们,俄国是否可以立刻实行社会主义,立刻进行根本的改造。同志们,这都是些毫无根据的托词。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学说,正像他们经常阐述的那样:“我们的学说不是教条,而是行动的指南。”①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没有而且在战争期间也不可能有向纯粹社会主义过渡的纯粹资本主义,只有某种中间的、某种新的、前所未有的东西,因为卷入资本家之间的罪恶战争的几亿人正面临着死亡。问题不在于答应进行一些改革——这是空话,问题在于采取我们现在需要采取的步骤。

如果你们要谈“革命”民主,那就请把这个概念同资本家内阁的改良主义民主区别开来,因为现在应当抛掉“革命民主”的空谈,不再拿“革命民主”来互相庆贺,而要按马克思主义和一般科学社会主义教导我们的那样来作阶级评价。人们建议我们实行资本家内阁执政下的改良主义民主。从西欧通常的范例来看,这也许很好。可是,现在许多国家都处在灭亡的前夕,而那些实际措施,据前面发言的邮电部长公民说来,似乎复杂得简直难于实行, 必须特别加以研究,其实这些措施是十分清楚的。他说,俄国没有一个政党会表示决心要掌握全部政权。我回答说:“有的!任何一个政党都不会放弃这样做,我们的党也不放弃这样做,它每一分钟都准备掌握全部政权。”(掌声,笑声)你们爱怎么笑就怎么笑,但是,如果部长公民向我们和右派政党都提出这个问题,那他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回答。任何一个政党都不会放弃这样做。在还有自由的时候,在逮捕和流放西伯利亚等等威胁——这些来自同我们的准社会党人部长们共事的反革命分子的威胁还只是威胁的时候,任何一个政党都会说:信任我们,我们就会拿出我们的纲领。

我们的代表会议在 4 月 29 日已经提出这个纲领②。可惜人们不重视这个

① 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4 卷第 456 页。——编者注

② 即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第七次全国代表会议(四月代表会议)的决议(见 《苏联共产党代表大会、代表会议和中央全会决议汇编》1964 年民出版社 版第 1 分册第 430—456 页)。——编者注

纲领,不按这个纲领去做。看来需要对这个纲领作一番通俗的解释。那就尽我所能,向邮电部长公民通俗地解释一下我们的决议,我们的纲领。关于经济危机,我们的纲领要求立刻——毫不拖延——公布资本家所获得的高达500—800%的骇人听闻的全部利润。这些利润并不是资本家在自由市场上, 在“纯粹”资本主义制度下获得的,而是靠军事订货获得的。这才是真正需要而且可能实行工人监督的地方。这就是你们这些自称“革命”民主派的人应该代表苏维埃实行而且一夜之间就可以实行的措施。这不是社会主义。这是让人民看清什么是真正的无政府状态,什么是真正玩弄帝国主义的把戏, 玩弄人民财产、玩弄几十万人生命的行为。这几十万人明天就会因我们继续扼杀希腊而丧命。把资本家老爷们的利润公布出来吧,把 50 个或 100 个最大的百万富翁逮捕起来吧,哪怕是以软禁尼古拉·罗曼诺夫的优待条件拘留他们几个星期也行,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迫使他们提供各种线索,说出种种骗人的把戏、肮脏的活动、自私自利的勾当,而这些东西使我们国家甚至在新政府管理下每天也得损失千百万财富。这就是无政府状态和经济破坏的基本原因,因此我们说:我国一切都是老样子,联合内阁并没有改变任何东西,只是多了一大堆宣言和动听的声明而已。不管人们多么真诚,不管他们多么真诚地希望劳动者过好日子,但是情况并没有改变,掌握政权的仍旧是原来那 个阶级。现在实行的政治并不是民主政治。

有人对我们说,要使“中央政权和地方政权民主化”。难道你们真不知道,这些话只有对俄国才是新鲜东西吗?在其他国家不是已经有几十个准社会党人部长向他们的国家许过这样的诺言吗?我们面前摆着的活生生的具体事实是,地方居民选举政权机关,而中央却硬要任命或批准地方政权机关的人选,从而破坏了起码的民主。在这种情况下,试问这些诺言还有什么意义呢?资本家还在盗窃人民的财产。帝国主义战争还在进行。而有人却答应我们改革,改革,改革,这些改革在现在这个框框内根本不能实现,因为战争压倒一切,决定一切。有人说,战争并不是为了资本家的利润。你们为什么 不同意这种说法呢?标准是什么呢?首先是看哪个阶级在当权,哪个阶级在继续做主人,哪个阶级在继续利用银行业务和金融业务赚取几千亿利润。这个阶级仍然是资本家阶级,因此战争仍然是帝国主义战争。第一届临时政府也好,有准社会党人担任部长的政府也好,什么都没有改变:秘密条约还是秘密条约,俄国还是在为争夺两个海峡**[72]**而战,为继续贯彻利亚霍夫对波斯的政策**[73]**而战,以及其他等等。

我知道,你们不希望这样做,你们当中大多数人都不希望这样做,部长们也不希望这样做,因为不能希望这样做,因为这是杀害几亿人的生命。可是请看一看米留可夫之流和马克拉柯夫之流现在大谈特谈的进攻吧。他们完全懂得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知道,这同政权问题,同革命问题有关。有人对我们说,应该把政治问题和战略问题区别开来。提出这样的问题是很可笑的。立宪民主党人**[5]**非常清楚现在提出的是政治问题。

至于说从下面发动的争取和平的革命斗争可能导致单独媾和,这是诬蔑。如果我们掌握政权,那我们要实行的第一个步骤就是逮捕那些最大的资本家,割断他们进行阴谋活动的一切线索。否则,谈论没有兼并和赔款的和约,都是讲空话。我们所要实行的第二个步骤就是撇开各国政府,向各国人民宣布:我们认为所有的资本家都是强盗,不论是捷列先科——捷列先科丝毫不比米留可夫好些,不过比他稍微蠢些——还是法国的、英国的和其他一

切国家的资本家。

你们自己的《消息报》弄糊涂了[74] ,不是提议缔结没有兼并和赔款的和约,而是提议保持原状。不,我们不是这样理解“没有兼并”的和约的。甚至农民代表大会**[69]**在这个问题上都比较接近真理,它谈到要建立“联邦” 共和国**[75]**,意思就是说,俄罗斯共和国不想用新的或旧的方式压迫任何一 个民族,不想靠强制办法同任何一个民族共处,不论是芬兰也好,乌克兰也好,而陆军部长却对芬兰和乌克兰百般刁难,造成不能容许和无法容忍的冲突。我们所希望的是一个有坚强政权的、统一而不可分割的俄罗斯共和国, 但是坚强的政权要靠各民族自愿协议才能建立起来。“革命民主”是庄严的字眼,如今却用到了以卑鄙的刁难使乌克兰和芬兰问题复杂化的政府身上! 其实乌克兰和芬兰并不愿意分离,它们只是说,不要把实施起码的民主拖延到召开立宪会议的时候。

只要你们不放弃你们的兼并,就缔结不了没有兼并和赔款的和约。这实在可笑,像是耍把戏,欧洲每个工人都会嘲笑说:他们口头上说得很漂亮, 号召各国人民打倒银行家,而自己却把本国银行家送进内阁去。逮捕银行家, 揭穿他们的勾当,查出各种线索,——这些事情你们都不做,尽管你们拥有不容抗拒的权力机关。你们经历了 1905 年和 1917 年,你们知道,革命不是按照定单制造的,其他国家的革命都是通过流血起义的艰苦道路实现的,而在俄国没有一个集团、没有一个阶级能够抗拒苏维埃政权。在俄国,这个革命可能例外地成为和平革命。这个革命如果立刻同一切资本家阶级决裂,立刻向各国人民提议媾和,那么在极短时期内就会得到法国人民和德国人民的赞同,因为这些国家快要灭亡了,因为德国已经陷于绝境而不能自拔,因为法国⋯⋯

(主席:“您发言的时间到了。”)

再有半分钟我就结束⋯⋯(喧声,会场上有人要求继续讲下去,有人反对,有人鼓掌。)

(主席:“我向大会报告,主席团建议延长发言时间。谁反对?大多数赞成延长。”)

我刚才谈到,假如俄国的革命民主派不是口头上的民主派,而是实际上的民主派,那它就会推动革命前进,而不是同资本家妥协,不是空谈没有兼并和赔款的和约,而是取消俄国自己的兼并,并且公开宣告,它认为任何兼并都是犯罪和强盗行为。这样就能避免帝国主义为瓜分波斯和巴尔干而发动的使千百万人受到死亡威胁的进攻。这样就能开辟一条通向和平的道路,但这不是一条平坦的道路(我们并不认为这是一条平坦的道路),它并不排除真正革命的战争。

我们提出这个问题,并不像巴扎罗夫今天在《新生活报》[76]上提出的那样[77];我们只是说:俄国现在的情况是,它在帝国主义战争结束阶段的任务比想象的要容易一些。俄国的地理条件非常好,假如强国敢于凭资本及资本的掠夺利益来反对俄国工人阶级和同它接近的半无产阶级即贫苦农民, 假如强国敢于这样做,那对它们来说这将是极其困难的任务。德国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在美国参战以后(美国想吞并墨西哥,而且大概很快就会同日本打起来),德国就陷于绝境,它将被消灭。法国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吃的苦头比谁都多,它的力量消耗殆尽。这个国家的饥荒虽然没有德国厉害,但

人力的损失比德国大得多。如果你们第一步从限制俄国资本家的利润开始, 使他们根本无法榨取几亿利润,如果你们向各国人民提议媾和,反对一切国家的资本家,并且直截了当地声明,你们决不同德国资本家以及一切直接或间接纵容他们或者同他们勾结在一起的人进行任何谈判和发生任何关系,你们拒绝同法国和英国资本家谈判,那你们才能够在工人面前控诉他们。你们也就不会把 发给麦克唐纳出国护照这件事**[78]**看成一个胜利,麦克唐纳从来没有进行过反对资本的革命斗争,允许他出国,是因为他没有表现出反对英国资本家的革命斗争的思想、原则、实践和经验,而我们的马克林同志和其他几百个英国社会党人就是因为进行这种斗争而坐牢的,我们的李卜克内西同志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坐牢的,他被关在苦役监狱里就是因为他说过: “德国士兵们,向你们的皇帝开枪吧。”

临时政府的大多数成员在专门重新召集的第三届杜马中(不过我不知道这届杜马算是第三届还是第四届),每天都在准备并且扬言要把我们送去服苦役,而且司法部已经在拟订有关的新法律草案,其实,把帝国主义者资本家送去服苦役岂不更正确吗?马克林和李卜克内西才是把反对帝国主义的革命斗争的思想付诸行动的社会党人。这就是必须向各国政府说的话,为了争取和平,必须向各国人民控诉各国政府。这样,你们就能使一切帝国主义政府陷于混乱的境地。现在你们自己却陷于混乱的境地了,因为你们一方面在3 月 14 日向人民发表的和平号召书**[79]**上说,“打倒你们的皇帝、你们的国王和你们的银行家吧”,但另一方面,我们虽然掌握了工兵代表苏维埃这样一种人数众多、经验丰富、有强大物质力量的空前未有的组织,却同我们的银行家订立联盟,成立准社会党人联合政府,草拟一些在欧洲已经草拟了好几十年的改革方案。欧洲在嘲笑这种争取和平的斗争。只有苏维埃取得了政权并且采取革命行动的时候,欧洲人才能理解这种斗争。

现在,世界上只有一个国家能够以阶级的规模、通过反对资本家而不经过流血的革命来采取停止帝国主义战争的步骤。这样的国家只有一个,那就是俄国。只要工兵代表苏维埃存在,俄国就始终是这样的国家。苏维埃不可能同普通类型的临时政府长期共存。只有在不转入进攻的时候,苏维埃才会照旧存在。转入进攻是俄国革命整个政策的转变,即从期待和平,从由下面举行革命起义来准备和平转为恢复战争。从一条战线上的士兵联欢进到所有战线上的士兵联欢,从冒着服苦役的危险用面包皮同饥饿的德国无产者交换小折刀的自发联欢进到自觉的联欢,这就是已经显示出来的道路。

我们一经掌握政权,就要制服资本家,那时,战争就不是现在所进行的这种战争了,因为战争的性质是由哪个阶级进行战争来决定的,而不是由纸上写的东西来决定的。在纸上,要写什么就可以写什么。但是,只要资本家阶级的代表在政府中占多数,那么无论你写什么,无论你说得多漂亮,无论有多少准社会党人部长,战争还是帝国主义战争。这是大家都知道、都看到的。阿尔巴尼亚的例子,希腊和波斯的例子**[80]**,都最明显不过地表明了这 一点,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攻击我们关于进攻的书面声明**[81]**,而 关于具体例子,却没有一个人吭一声!答应拟订一些方案是容易的,可是具体的措施总是迟迟不采取。草拟关于没有兼并的和约的宣言是容易的,可是, 阿尔巴尼亚、希腊和波斯的事例恰恰是在联合内阁成立**以后**发生的。《人民事业报》**[82]**(这家报纸并不是我们党的机关报,它是政府的机关报,部长

们的机关报)就这些事例写道:扼杀希腊是对俄国民主的嘲弄**[83]**。而米留 可夫,就是那个被你们当作了不起的人物,其实不过是他们党里的一个普通党员,跟捷列先科没有任何区别的米留可夫,连他也写道,协约国的外交扼杀了希腊。战争仍然是帝国主义战争,因此,不管你们多么想要和平,不管你们对劳动者的同情多么真诚,不管你们的和平愿望多么真诚(我完全相信, 群众的和平愿望不可能不是真诚的),你们还是无能为力,因为除了进一步发展革命以外,没有其他办法能够结束战争。俄国革命一开始,来自下层的争取和平的革命斗争也就开始了。如果你们掌握了政权,如果政权转归革命组织并被用来进行反对俄国资本家的斗争,那时其他国家的劳动者就会信任你们,你们就可以提出媾和建议。那时我们的和平至少可以从两个方面得到保证,即从大量流血牺牲、陷于绝境的两个民族,从德国和法国得到保证。如果那时的形势使我们不得不进行革命战争(这一点谁也不知道,我们也不能担保不会发生这种情况),那我们就会说:“我们不是和平主义者,如果革命阶级掌握了政权,如果它真正消除了资本家对事务的任何影响,使他们无法扩大经济破坏,无法从经济破坏中获得几亿利润,那我们是不会拒绝进行战争的。”革命政权会毫无例外地向一切国家的人民解释说,各国人民都应该是自由的,德国人民不应该为保住阿尔萨斯和洛林而战,法国人民也不应该为保住法国的殖民地而战。因为法国如果为它的殖民地而战,那俄国有希瓦和布哈拉**[84]**,这也是类似殖民地的地区,那时就会开始瓜分殖民地了。怎样进行瓜分,按照什么标准呢?按照实力。而实力已经起了变化,资本家的处境就是这样:除了战争,没有别的出路。一旦你们取得革命政权,你们就可以通过革命道路来达到和平:向各国人民发出革命号召,用你们的例子来说明策略。那时在你们面前就会展开一条用革命方法取得和平的道路,你们就很有可能使几十万人免于死亡。那时你们就可以确信,德国人民和法国人民会声明赞成你们。而英国、美国、日本的资本家即使想要进行反革命工人阶级的战争(资本家一旦被制服、被排除,监督权一旦转到工人阶级手中, 工人阶级的力量就会增加十倍),即使美国、英国、日本的资本家想要进行战争,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不可能。你们只要声明,你们不是和平主义者, 你们要保卫自己的共和国,保卫工人的、无产阶级的民主不受德国、法国和其他国家的资本家侵犯,这样就足以保障和平了。

这就是我们认为我们关于进攻的声明具有如此根本性意义的原因。整个

俄国革命史上的转折关头已经到来了。俄国革命的发生,英国帝国主义资产阶级是帮了忙的,英国帝国主义资产阶级以为俄国同中国或印度差不多。可是不然,俄国除了有一个现在是地主和资本家占多数的政府外,还产生了苏维埃这种按力量来说是世界上从未听到过和看见过的代表机构,虽然你们参加资产阶级联合内阁就是在扼杀这个代表机构。而且俄国革命还做到了使来自下层的反对资本家政府的革命斗争在各个国家中都获得了极大的同情。现在的问题是:前进还是后退。革命时期停留在原地不动是不行的。因此,从政治、经济的意义来说,而不是从战略的意义来说,进攻是整个俄国革命的转折点。现在举行进攻,就是继续进行帝国主义大厮杀,就是继续使几十万、几百万人为扼杀波斯和其他弱小民族而丧命,客观上就是这样,不管这个或那个部长的意志和认识如何。在贫苦农民的支持下把政权转到革命无产阶级手里,就是转到以人类历史上痛苦最少的最可靠的方式来进行争取和平的革命斗争,就是转到使革命工人不仅在俄国而且在全世界都有取得政权和获得

胜利的保障。(会场上一部分人鼓掌)

载于 1917 年 6 月 15 日和 16 日 选自《列宁全集》第 2 版第 30 卷

(28 日和 29 日)《真理报》第 82 第 237—249 页

号和第 83 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