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一个新概念的提出尽管是对某一问题深思的结果,但却不一定是熟虑的产物。顿悟只是瞬间的事,若由此想去完成新概念的内涵和外延,就得付出大量的、艰辛的劳动了。

自树起“教育美学”这面旗帜至今,已近十个年头了。提出这一命题时的兴奋,随着研究的深入已逐渐降温。因为我们发现“更有早行人”。但是, 我们之所以仍能矢志不移地坚持十载春秋,是因为我们同时也发现我们的起点和归宿与别人不一。有人提出教育美学而研究的只是教育的艺术或艺术性的教育;有人提出教育美学而仍立足于“借美育人”(借教育之外的如社会的、自然的、艺术的美)。我们倡导的是“立美育人”(立教育自身之美, 当然不否认“借美”),认为正由于教育过程中本身有美或美的因素,“教育美学”才可能成立。

于是,我们赴京访学,搜集资料,开展研究,以挖掘教育过程中美的因素为前提,以把美贯串于教育过程各环节为终结。我们能够做的更多的可能是后者(它近似于建立一个教育学的分支);但我们企望做得更多的是前者

(它近似于建立一个美学的分支)。当然,前后两者可能本身就是一贯的, 至少是不相悖的。《关于建立教育美学的构想》、《教育从艺术中吸取些什么》、《论教育美学的本质》、《论教育美学的特性》等理论性的系列论文便由此发表了。在进一步的、具体的研究中,我们又发表了《论教学的“情知对称”问题》、《启发式教学新解》、《论审美的心理需求与发展》等更近于实际的系列论文。由论题到论文再至系列论文,教育美学的板块阵容业已构成,只要串引一条线索,便可望构筑大厦了。1990 年际,湖南教育出版社陈民众先生对我们的研究表示了极大的兴趣。但他又站在严谨的科学立场上提议:不号称“学”,可望成书。我们汗颜,在痛恨能力有限之同时,又叹惜资料之贫乏。但我们心高,不想生产这个“早产儿”。

再孕,又是五年。我们曾分别在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系和湖南教育学院教育系先后开了三届“教育美学”课程。在具体的教学实践中,我们的认识和研究都得到了一定的升华,然而不满意的东西也愈来愈多。这是“学然后知困,教然后知不足”吧?难怪孔夫子都“述而不作”,吾辈之人,何能何德? 在书稿羞于面人之际,又蒙本书责任编辑翦开明先生垂青,并转变了我们的想法。我们以为,只有面世,求教于大方之家,得时贤之赐教,能人之指点, 出身贫寒之家的“丑小鸭”方可吃百家食而成“美天鹅”。

基于这样的自慰,加上“论稿”二字,也就心安理得了。

作者1996 年 3 月于岳麓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