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用辩证的态度对待研究成果,没有永恒真理,不要过分相信权威
(一)没有永恒真理,不要过分相信权威
一个伟大的基本思想,即认为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事物的集合体,而是过程的集合体,其中各个似乎稳定的事物以及它们在我们头脑中的思想映象即概念,都处在生成和灭亡的不断变化中,在这种变化中,前进的发展,不管一切表面的偶然性,也不管一切暂时的倒退,终究会给自己开辟出道路,
——这个伟大的基本思想,特别是从黑格尔以来,已经如此深入一般人的意识,以致它在这种一般形式中未必会遭到反对了。但是,口头上承认这个思想是一回事,把这个思想具体地实际运用于每一个研究领域,又是一回事。如果人们在研究工作中始终从这个观点出发,那末关于最终解决和永恒真理的要求就永远不会提出了;人们就始终会意识到他们所获得的一切知识必然具有的局限性,意识到他们在获得知识时所处的环境对这些知识的制约性; 人们也不再敬重还在不断流行的旧形而上学所不能克服的对立,即真理和谬误、善和恶、同一和差别、必然和偶然之间的对立了;人们知道:这些对立只有相对的意义;今天被认为是合乎真理的认识都有它隐蔽着的、以后会显露出来的错误的方面,同样,今天已经被认为是错误的认识也有它合乎真理的方面,因而它从前才能被认为是合乎真理的;被断定为必然的东西,是由纯粹的偶然性构成的,而所谓偶然的东西,是一种有必然性隐藏在里面的形式,如此等等。
恩格斯:《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18 86 年初)。《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4 卷第 239—240 页。
但是,在第三类科学中,即在按历史顺序和现在的结果来研究人的生活条件、社会关系、法律形式和国家形式以及它们的哲学、宗教、艺术等等这些观念的上层建筑的历史科学中,永恒真理的情况还更糟。在有机界中,我们至少是研究这样一些过程的连续系列,这些过程,就我们的直接观察所涉及的范围而言,正在非常广阔的范围内相当有规律地重复着。自亚里士多德以来,有机体的种总的说来没有变化。相反地,在社会的历史上,自从我们脱离人类的原始状态即所谓石器时代以来,情况的重复是例外而不是通例; 即使在某个地方发生这样的重复,也绝不是在完全同样的状况下发生的。在一切文明民族那里,原始的土地公有制的出现和这种所有制崩溃的形式就是如此。因此,我们在人类历史领域中的科学比在生物学领域中的科学还要落后得多;不仅如此,如果一旦例外地能够认识到某一时代的社会存在形式和政治存在形式的内在联系,那末这照例是发生在这些形式已经半衰退和濒于瓦解的时候。因此,在这里认识在本质上是相对的,因为它只限于了解一定的社会形式和国家形式的联系和后果,这些形式只存在于一定的时代和一定的民族中,而且按其本性来说都是暂时的。因此,谁要是在这里猎取最后的、终极的真理,猎取真正的、根本不变的真理,那末他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除非是一些陈词滥调和老生常谈,例如,人一般地说不劳动就不能生活,人直到现在大部分为统治者和被统治者,拿破仑死于 1821 年 5 月 5 日,如此等等。
恩格斯:《反杜林论》(1876 年 9 月—1878 年 6 月)。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3 卷第 128—129 页。
现在我们知道,这个理性的王国不过是资产阶级的理想化的王国;永恒的正义正资产阶级的司法中得到实现;平等归结为法律面前的资产阶级的平等;被宣布为最主要的人权之一的是资产阶级的所有权;而理性的国家、卢梭的社会契约在实践中表现为而且也只能表现为资产阶级的民主共和国。18 世纪的伟大思想家们,也和他们的一切先驱者一样,没有能够超出他们自己的时代所给予他们的限制。
恩格斯:《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188 0 年)。《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3 卷第 405 页。
柯瓦列夫斯基书中的主要缺点就是法学上的谬误。我的书①再版时,我将谈这个问题。另一个缺点(也是所有研究学问的俄国人的通病),就是过分相信公认的权威。
恩格斯:《致保尔·拉法格(1890 年 9 月 15 日)》。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37 卷第 448 页。
我坚信,您如果继续研究这个问题或者经过若干时间再来研究它,那就会得出完全不同的结果,也许您会惋惜您在这个极其困难的领域竟采取了如此仓促的态度。您读了很多这方面的书,但是结论做得太匆忙了,而且太看重了所谓人类学家的意见,这些人我看全都患有一种讲坛社会主义的斜眼症。即使您把巴霍芬使性的共有制神圣化和神秘化的说法②驳斥得体无完肤, 而性的共有制仍然是事实。
恩格斯:《致卡·考茨基(1883 年 3 月 2 日)》。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35 卷第 449—450 页。
① 弗·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原编者注
② 约·雅·巴霍芬《母权论》。——原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