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性在历史和科学发展中的作用
如果斗争只是在有极顺利的成功机会的条件下才着手进行,那末创造世界历史未免就太容易了。另一方面,如果“偶然性”不起任何作用的话,那末世界历史就会带有非常神秘的性质。这些偶然性本身自然纳入总的发展过程中,并且为其他偶然性所补偿。但是,发展的加速和延缓在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这些“偶然性”的,其中也包括一开始就站在运动最前面的那些人物的性格这样一种“偶然情况”。
马克思:《致路·库格曼(1871 年 4 月 17
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4 卷第 393 页。
在第二卷中,我们对于这个流通领域当然只能就它所产生的各种形式规定进行说明,论证资本的形态在流通领域内的继续发展。但是事实上,这个领域是一个竞争的领域,就每一个别情况来看,这个领域是偶然性占统治地位的。因此,在这个领域中,通过这些偶然性来为自己开辟道路并调节着这些偶然性的内部规律,只有在对这些偶然性进行大量概括的基础上才能看到。
马克思:《资本论》第 3 卷(1894 年)。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5 卷第 936 页。
在思维的历史中,某种概念或概念关系(肯定和否定,原因和结果,实体和变体)的发展和它在个别辩证论者头脑中的发展的关系,正如某一有机体在古生物学中的发展和它在胚胎学中(或者不如说在历史中和在个别胚胎中)的发展的关系一样。这就是黑格尔首先发现的关于概念的见解。在历史的发展中,偶然性起着自己的作用,而它在辩证的思维中,就象在胚胎的发展中一样包括在必然性中。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1873—1883 年)。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3 卷第 544—545 页。
黑格尔提出了前所未闻的命题:偶然的东西正因为是偶然的,所以有某种根据,而且正因为是偶然的,所以也就没有根据;偶然的东西是必然的, 必然性自己规定自己为偶然性,而另一方面,这种偶然性又宁可说是绝对的必然性(《逻辑学》第 2 册第 3 篇第 2 章:《现实》)。自然科学把这些命题当作奇异的文字游戏、当作自相矛盾的胡说抛在一旁,它自己在理论中一方面保持沃尔弗形而上学的思想空虚,认为一件东西不是偶然的,就是必然的,但是不能同时既是偶然的,又是必然的,另一方面又坚持同样思想空虚的机械的决定论,一般地在口头上否认偶然性,以便在每一个特殊情况下实际上承认偶然性。
当自然科学还继续这样想的时候,它通过达尔文做了些什么呢?
达尔文在他的划时代的著作①中,是从最广泛地存在着的偶然性基础出发的。各个种内部的各个个体间有无数偶然的差异,这些差异增大到突破种的特性,而且突破的近因只在极其稀少的情况下才可能得到证实,正是这样一些偶然的差异使达尔文不得不怀疑生物学中一切规律性的原有基础,不得不
① 指达尔文主要著作《根据自然选择的物种起源》。——原编者注。
怀疑原有的形而上学地固定不变的种的概念。但是,没有种的概念,整个科学就没有了。科学的一切部门都需要种的概念作为基础:人体解剖学和比较解剖学、胚胎学、动物学、古生物学、植物学等等,如果没有种的概念,还成什么东西呢?这些科学部门的一切成果都不仅要发生问题,而且要干脆被废弃了。偶然性推翻了人们至今所理解的必然性②。必然性的原有观念失效了。把它保留起来,就等于把人类任意作出的自相矛盾并且和现实相矛盾的规定当作规律强加于自然界,因而就等于否定有生命的自然界中的一切内在必然性,等于一般地宣布偶然性的混沌王国是有生命的自然界的唯一规律。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1873—1886 年)。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3 卷第 543—544 页。
形而上学所陷入的另一种对立,是偶然性和必然性的对立。还有什么能比这两个逻辑范畴更尖锐地相互矛盾呢?这两者是同一的,偶然的东西是必然的,而必然的东西又是偶然的——这怎么可能呢?常识和具有常识的大多数自然科学家,都把必然性和偶然性看作永远互相排斥的两个范畴。一个事物、一个关系、一个过程不是偶然的,就是必然的,但不能既是偶然的,又是必然的。所以二者是并列地存在于自然界中;自然界包含着各种各样的对象和过程,其中有些是偶然的,另一些是必然的,而整个问题,就只在于不要把这两类互相混淆起来。例如,人们把种的决定性的性状当作必然的,而把同一个种的个体间的其他差异当作偶然的,而且就象在植物和动物中一样,在结晶体中也是如此。于是较低的类对较高的类来说,又被看做偶然的, 这样一来,猫属或马属里有多少不同的种,或一个纲里有多少目和属,而这些种里各有多少个体,或某一地区的动物有多少不同的种,或动物区系和植物区系的一般状况如何——所有这些都被说成是偶然的。于是,必然的东西被说成是唯一在科学上值得注意的东西,而偶然的东西被说成是对科学无足轻重的东西。这就是说:凡是可以纳入规律、因而是我们知道的东西,都是值得注意的;凡是不能纳入规律、因而是我们不知道的东西,都是无足轻重的,都是可以不加理睬的。这样一来,一切科学都完结了,因为科学正是要研究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这就是说:凡是可以纳入普遍规律的东西都是必然的,否则都是偶然的。任何人都可以看出:这种科学是把它能解释的东西称为自然的东西,而把它解释不了的东西都归之于超自然的原因;我把解释不了的东西产生的原因叫做偶然性或上帝,对事情本身来说是完全无关紧要的。这两个叫法都只是表示:我不知道,因此它不属于科学的范围。在必然的联系失效的地方,科学便完结了。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1873—1886 年)。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3 卷第 540—541 页。
② 在页边上写着:(“这个时期积累起来的关于偶然性的材料,把必然性的旧观念压碎了和破坏了。”)
——原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