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天天关心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王磊 高修

从 50 年代初到 80 年代初，我们较长时间做商业工作，曾直接聆听到陈云同志对许多问题的精辟论述。1956 年他兼任商业部长时，在扩大的部务会议上作过一次《做好商业工作》的重要讲话，谈到了商业工作的地位和作用， 分析了商业部门和各方面关系，对商业部门前几年的工作做了肯定的评价， 给商业系统 250 万干部职工鼓了干劲，增强了克服困难，做好工作的信心。我们永誌不忘的是，他谆谆告诫商业战线广大干部职工说：“我们是从事社会主义商业工作的，不能没有政治观点、群众观点和生产观点。”还特别强调：“商业工作天天同人民群众打交道，管吃、穿、用，管油、盐、柴、米。不要看不起这些，这是人民的大事，我们共产党必须天夭关心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我们认为，这些论述和 1934 年毛泽东同志《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的著名论述是一脉相承的，阐明了我们共产党人既要组织动员人民群众进行革命战争和社会主义建设，又要做好有关人民群众切身利益的实事，成为群众生活的组织者，实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陈云同志从来都是把群众吃饭问题和穿衣问题作为战略问题来考虑的， 既高瞻远瞩，义精心安排。对粮食和棉花问题，他 1944 年在任西北财经办事

处副主任时就予以高度重视。全国解放初期，他注意到 1949 年全国粮食下降

到 2100 多亿斤， 1950 年虽回升到 2400 亿斤，但还没有达到抗战前的水平， 因而提出“发展农业是头等大事”的指寻思想。接着又向中央建议实行粮食统购统销，通过合理分配，保证了国民经济建设的稳定发展和人民生活的基本需要。粉碎“四人帮”以后，为了“要先把农民这一头安稳下来，休养生息”，陈云同志提出在三五年内每年进口粮食 2000 万吨的建议。1951 年棉花播种面积 5700 万亩，他提出种棉面积要逐步超过 8000 万亩。1956 年全国

棉花播种 9300 万亩，1957 年减少到 8700 万亩，他预判到“即使这个数字今后也还可能维持不住”，所以要求“集中增加施肥，提高产量”，并有预见地提出“今后解决穿衣问题的主要出路在于发展化学纤维”。30 多年后的今天，我国衣料构成的变化，人民群众衣着的丰富多彩，证明了这个论断十分正确。

这里我们想着重讲一下陈云同志想方设法解决人民群众的吃肉问题、吃菜问题、穿袜子问题及日用小商品问题。这些关系到千家万户，是人民群众切身利益问题。和研究解决其他问题一样，他首先是提出问题的重要性，引起全党的重视；继而弄清情况，研究解决各方面的关系井制定政策，全面地听取各级干部和人民群众的意见，亲自蹲点调查并总结经验，再提出解决意见，做出方案；在实践中再不断补充完善，以彻底解决问题。

在党的“八大”二次全体会议上，陈云同志把“解决猪肉和其他副食品供应紧张的办法”作为发言的重要组成部分。他说：“猪肉供应不足，已经是人民普遍不满意的问题。”在讲到解决办法时，他肯定了“私有、私养、公助”的养猪方针，认为全国养猪数目下降的原因，主要是饲料和农民收益问题没有解决好。他把精粗饲料来源和养猪成本算得十分精细，并特别指出， “农业合作化以后，农民养猪不是为了肥田，而是为获利。”所以，除了从几个方面解决饲料这个关键问题以外，一定“要保证农民养一头猪能得到二百斤到二百五十斤原粮的利益，相当于粮食产量低的地方的一亩地左右的收入”。陈云同志还提出“农民每卖一头猪，应该至少留给他们十斤到十五斤

猪肉”。因为农民“养了猪，没有肉吃，那是不公平的”。同时。要提高生猪收购价，禁止收购时对农民卖猪压级压价。而在猪肉的销售价每斤提高 5 分钱时，他专门研究了工人和机关工作人员的承受能力问题。为了增加国内猪肉供应，他提出“减少猪肉和油脂出口”。在议论中，他讲了猪肉和油脂的关系，认为猪肉可以代替油脂（指肥肉可炼油），但油脂代替不了猪肉， 这在当时是非常实际的问题。他还提出“增加鸡、鸭、鹅、兔、鱼这些不用粮食或者少用粮食的家禽和鱼类的养殖”，以增加副食品的品种，减少对猪肉供应的压力。由于中央和陈云同志的重视，各级党委和政府都把养猪问题摆到重要议程上。商业部本身一直把配合有关部门抓养猪、抓收购、抓供应， 并把抓冷库建设放在极为重要的位置上。当时除了姚依林同志亲自抓以外， 差不多所有副部长都抓过养猪问题。1961 年陈云同志在上海市青浦县农村调查时，把原来母猪“可以归社养，也可以让那些有经验的社员养，由农业合作社规定”这个较笼统的母猪饲养方针，明确为“母猪也应该下放给农民私养”。这对养猪事业的发展，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粉碎“四人帮”，陈云同志重新出来工作后，在一次党的会议上，他再一次提醒各省市要继续重视发展养猪，指出猪肉是副食品的主力，要真正做到抓细抓紧，一抓到底。

解决城市人民群众吃菜问题，陈云同志在党的“八大”二次会议上专门做了阐述， 1957 年在十三省市蔬菜会议上又作了《一定要把蔬菜供应问题解决好》的专题讲话。在以后多次召开的蔬菜会议上，陈云同志和李先念同志都亲自主持或讲过话，参加人多数是主管财贸工作的省、市委书记和省、市长，可见重视的程度。陈云同志说：“保证蔬菜供应，稳定蔬菜价格，是城市人民的普遍要求。购买力愈低的人，对这个问题就愈关心”。“蔬菜和其他副食品供应问题，其意义绝不在建设工厂之下，应该放在与建设工厂同等重要的地位”。他提出“大中城市除了靠郊区生产蔬菜外，还必须另有蔬菜生产基地”。要以郊区生产为主，外地调剂为辅，总结过去几年的经验， 他还指出“每一个城市要按照人口的需要，维持相当的蔬菜播种面积。象北京这样的气候，每亩的产量可以供给三十个人的样子，广东可以供给更多的人，哈尔滨供给的人就少了。要根据各地气候不同来定”。要做到每人每天保证能吃到 8 两到 1 斤菜，并且要稍多一点，打一定“安全系数”。在经营方式上，他主张去掉中间环节，要有季节差价，鼓励农民多存，要使农民有利可图。要鼓励机关、部队、学校伙食单位自己储藏，“例如在北方，秋天要储够几个月的菜，这几个月就可以不供应他们”。现在，北京和北方许多城市动员机关、居民冬季储菜，就是多年积累的经验。在我们离开商业部以前，每当储菜季节到来，陈云同志都多次打招呼，大白菜多了，宁肯贱一点分给市民，也不要烂掉。陈云同志曾说，“我们共产党领导革命成功，社会主义建设也能搞，如果连蔬菜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成什么样子！”这是对我们要天天关心群众切身利益问题的严肃要求。

解决人民群众穿袜子的问题，和上面讲到的猪肉、蔬菜问题不同。后两种商品现在还有供应不足或品种不全的问题，穿袜子这件事，今天可以说已成为不成问题的问题了。可是在 30 多年前，人们普遍穿线袜子，国家因棉纱不足，保证供应已经很吃力，而群众买了袜子，穿不到一周，脚指脚跟就露出来了。多少母亲妻女在灯下忙着补袜子，多少战士在自己补袜子，年青人穿得又特别费，补了破，破了再补，当时一个人一年只发几尺布票，补袜子就用去一部分。这件事困扰着千百万妇女和战士的心，也困扰着陈云同志的

心。当时国外已开始兴起尼龙袜子，比棉线袜子抗磨耐穿，陈云同志要外贸部、纺织部同志研究解决原料问题。他看准了这个门路， 239 心中有了数，就召开专门会议，决定进口原料，开始时为节省外汇，生产袜尖、袜跟用尼龙，帮、底、筒还是用棉纱的加固袜予；后来逐步改成全尼龙的袜子。办成这件事，大量节省了妇女的时间，解决了战士的困难。这件事不大，但当时解决这个问题却花费了陈云同志不少心血。这也反映了陈云同志与人民群众心连心的情意。

小商品包括成千上万个品种，是人民群众生产和生活离不开，缺不了的东西。一旦发生原材料安排不足，生产品种不全，商店供应断档，人民就会感到十分不便。比如缝衣针，一年就要几千吨钢材，缺少了，群众连衣裳都做不成。制造喂孩子的奶嘴要儿百吨乳胶，群众买不到就影响孩子的喂养。妇女头发卡子也要凡千吨钢材，不安排好，就会引起妇女不满，说要“披头散发”了。而元钉、铁丝每年需要十几万吨盘条，木瓦工具，小农具也需若干万吨钢材。农产品中的小品种，如花椒、八角、大葱、生姜等等，如果不妥善安排，市场上就会缺乏调味品的供应。缺了这些东西，既影响生活又影响生产。陈云同志十分注意这些问题，并作为重要事情来抓。1956 年在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他发言指出：“由于形势发展太快，具体的组织工作不容易完全跟上，也产生一些暂时的、局部的错误。”在举例中他提到： “比自营的时候，一部分手工业产品发生了质量下降、品种减少的现象；一部分服务性的手工业在合并经营的条件下，对于居民和手工业者自己都发生了许多不便”。接着他提出了解决的方针和措施：“工业、手工业、农副产品和商业的很大一部分必须分散生产、分散经营，纠正从片面观点出发的盲目的集中生产、集中经营的现象”。并具体要求商业部门在经营方式上大体恢复 1953 年冬季以前的办法。对这类商品，不能搞包销的办法，而应由商业部门优先选购，没有选购或选剩的商品，允许山工厂自销或者委托商业部门代销，上级商业批发公司不准向下面派货，下级商业部门可以向任何批发部门选购，也可以向工厂直接选购。工业部门所需的钢材、生铁、有色金属、竹木、皮革、橡胶等，主管部门不能采取好坏搭配的作法，除了供不应求的原料以外，其他原料由工厂自由选购。这些措施实施后，小商品的生产供应情况逐步有所改善。1959 年陈云同志在《给中央财经小组各同七的信》中又提出“要专门安排一下日用必需品的生产”，要求把“原有生产小商品的工厂，如果已经改行，应让它们‘归队’，恢复生产”。“对于农村人民公社原有手工业者，应该通过公社帮助他们解决原料和销路的困难，增加各种农村手工业产品的产量。”李先念同志也一向十分重视小商品的生产和供应问题，并把这件事作为当时国务院财贸办公室的一项重要任务来对待。1959 年市场上一度出现妇女用的头发卡子脱销，先念同志就亲自指示拨出钢材，满足生产需要，解决供应问题。由于采取了一系列具体措施，小商品的供应情况很快有了改善。

陈云同志在领导作风和工作方法方面对我们教育也很大。他要我们把学习作为指导工作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作为一项重要任务。他提出首先是学习哲学，学习思考和解决问题的正确的思想方法，要我们重视全面研究经济情况，指出商品供应紧张，是全国财政贸易和经济建设情况的综合反映，要研究综合平衡问题。他教育我们不要怕批评，对挨骂要有正确看法，“一有错误就有人骂，容易改正，如果大家天天喊万岁，一出错就是大错”。要我们

做工作，要以 90％以上的时间进行调查研究，用不到 10％的时间决定政策。耍我们看到商业工作的重要性，指出“我们是商人，但不是普通商人，而是从事商业工作的革命家”，鼓励我们增强责任心，提高责任感。他还说：“长江大桥是大，建设很有必要，但商业关乎六万万人的日常生活，不能说是小事情，不重要”。他还要我们重视政治工作，跳出事务主义的圈子，说“如果不注意扭转，就会目光短浅”。这些言传身教对我们自己和全体商业工作者都起了鼓舞和鞭策作用，使我们进一步理解了“我们共产党必须天天关心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这一教导的深远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