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与新中国经济建设
陈云同志是实事求是的模范① 邓力群
陈云同志《怎样使我们的认识更全面一些》一文,是专门讲思想方法的, 就是“全面、比较、反复”这六个字。这是陈云同志在延安就讲过的,它是什么意思呢?陈云同志在这篇文章里已经作了解释。在 1978 年 12 月的中央工作会议上,陈云同志对这六个字又作了进一步的解释。他说:“所谓全面, 就是不仅要看到正面,还要看到反面;不仅要听正面的意见,也要听反面的意见。所谓比较,一是左右的比较,例如毛主席论持久战,比较了中国和日本的情况,既反对速胜论,又反对亡国论,正确的结论是持久战;二是前后的比较,例如毛主席讲统一战线,就比较了陈独秀和王明,他们或者是只团结不斗争,或者是只斗争不团结,正确的结论是既团结又斗争。所谓反复, 就是事情初步定了以后还要摆一摆,想一想,听一听不同的意见。即使没有不同意见,还要自己设想出可能有的反对意见。我们反复进行研究,目的是弄清情况,把事情办好。”这里,陈云同志用简明通俗的语言,深刻他说明了认识的辩证法。
陈云同志讲,在延安的时候,听了毛泽东同志所做的整风报告,看到毛泽东同志给党校题了“实事求是”四个大字,他就反复考虑,怎么样才能做到实事求是,除了“全面、比较、反复”这六个字以外,他还归纳了九个字, 就是:“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这九个字,精辟地表达了一切从实际出发的科学态度。
所谓不唯上,当然不是说对上级的指示不要研究,不要执行,而是说, 任何下级的同志接到上级的指示的时候,都要考虑怎么样结合实际情况贯彻执行,不是机械照搬,当收发室。
所谓不唯书,当然不是说不读书。在延安的时候有两个读书小组是一直坚持下来的,其中一个就是陈云同志的读书小组。他们这个小组,认真读了
《马恩丛书》。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陈云同志把三卷《资本论》读了三遍。我亲自听他讲,说他在后来的几年,把列宁十月革命以后的著作,从《列宁全集》第 26 卷开始,反复读了好多遍。陈云同志一贯主张认真读书,并且身体力行。他说不唯书,不是说不要读书,而是说,读书的时候要认真领会精神实质,要结合实际,看哪些适用,哪些不适用。陈云同志讲,列宁十月革命以后的儿卷著作,他最注意的就是列宁怎么样贯彻执行民主集中制,坚持民主作风,保证党内的正常民主生活,他在读书的同时,认真总结我们党的经验,对照毛泽东同志所犯的错误以及“文化大革命”所造成的危害,说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民主集中制遭到破坏,党内民主生活可以说没有了。粉碎“四人帮”以后,他给先念同志打了一个电话,并给先念同志写了一个条子,说寄希望于新的中央,真正实现毛泽东同志所说的,又有集中又有民主, 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的那样一种政治局面。他说这个问题最大,如果我们中国共产党真正实现了这样一种政治局面,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所起的作用将无法估量。
所谓只唯实,就是要实事求是。列宁说:“生活、实践的观点应当是认
① 本文是作者 1980 年在中共中央党校的讲稿经过整理后内部出版的《向陈云同志学习做经济工作》中的一部分。此次采用,由作者作了若干删节和修改。
识论的首要的基本的观点。”坚持实事求是,就是坚持唯物主义。在 1977 年毛泽东同志逝世一周年的时候,陈云同志写了一篇纪念文章,就是实事求是这么个题目。他在这篇文章里阐述了毛泽东同志所倡导和实行的实事求是的原则,实际上也批评了两个“凡是”的错误观点,建议同志们结合学习陈云同志著作,把这一篇文章也读一下。
“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这九个字,“全面、比较、反复”这六个字,并不难懂,问题是做起来很不容易。陈云同志主持的一些会,小会也好, 大会也好,他经常讲,我们现在是讨论问题,各种各样的意见都可以发表, 错误的意见也可以大胆他讲,错误的意见左可以左到左倾冒险主义,右可以右到右倾机会主义,都可以讲,讲了以后都不记帐,这都不算错误,讨论问题嘛!不能够只准讲正确的意见,因为你还没有作出决定,什么叫正确,什么叫不正确,都还没有辩论清楚,说只能够讲正确意见,那问题就不可能深入讨论了,各种意见就展不开了,思路就狭窄了,头脑就闭塞了。
在讨论问题的时候,陈云同志一向的方法是,他即使有了一个意见,也不先发表,而是引导同志们讲各种意见,特别是有意识地引导同志们来反驳、批评他自己脑子里头已经形成的意见,从这方面攻,从那方面攻。这样攻的结果,很可能把原来设想的意见中不完全的部分加以补充了,某些不正确的部分被驳倒了,就可以下决心放弃它,陈云同志在讲到商业工作时说:“天天挨骂好不好?我看没有什么不好。我不是提倡天天犯错误,而是说,挨了骂,可以提高我们的警惕性,从而发现工作中的错误,并加以改正,这有什
么不好呢?我们应该欢迎群众多提意见,他们的意见就是对我们工作好坏的评价。”还说,“一有错误就有人骂,容易改正。如果人家天天喊万岁, 一出错就是大错。”陈云同志这里虽然是讲商业工作,但包含着很深刻的辩证法的哲理,是有普遍意义的。
还有一条,是毛泽东同志说过的,而陈云同志做得最好,就是要讨论一个问题,决定一个问题的时候,要把最坏的方面,最困难的方面估计够,把最坏的可能性想到了,就有了充分的精神准备。如果这种最困难的局面没有来到,那很好;如果这种最困难的局面来到了,我事先有精神准备,那就有办法应付,不至于惊慌失措。
50 年代陈云同志管经济工作的时候,外贸部、商业部有个别同志不那么心眼,陈云同志正确的意见他们也不太赞成,明明作了决定,可是执行起来不照着决定办,结果犯了错误,造成了损失。于是,有的同志就说,你这个错误,就是因为不听陈云同志的话,不按照和陈云同志一起作出的决定办事, 反对陈云同志嘛!这也反映出我们党内存在着的一种不好的习惯,就是谁有了错误以后,跟着就说,你的错误最严重的就是公开的、秘密的、当面的、背后的反对某某同志。陈云同志说,是非是应该分清楚的,但是说这几个同志反对他,他没有感觉到,他不赞成这样来批评这几个同志,更不赞成把反对他写在这几个同志的结论中。陈云同志对别的同志一向持这种态度。在讨论哪个同志的错误的时候,他也提出批评,但他总是要讲,不要随便说人家反对这个反对那个,不要说人家这个是反党,那个是反社会主义,同志嘛, 是非分清就行了。
对照着陈云同志讲的九个字和六个字,来检查我们自己,差得太远了。陈云同志确实是我们的模范,不仅思想方法是我们的模范,他的道德和胸怀, 他对待犯错误同志的态度,也都是我们每个同志的模范。我们党内有那么一
些同志,心胸狭窄,头脑闭塞,思想僵化,什么东西都进不到脑子里边去。不用说他的意见是对的,别人反对了他,对这种反对他的人要整,就是他的意见是不对的,批评他的意见是对的,也是记仇啊,总想找个机会来打击报复。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这种恶劣作风可以说发展到了顶点了。一直到现在,我们党内的民主生活不正常的一个后遗症,就是因为你批了我,我批了你,耿耿于怀,相互之间不以诚相见,这对党的团结妨害极大。
陈云同志所以能够成为我们实事求是的模范,就是因为他在业理每个问题的时候,总是进行认真的、周密的调查研究,恩格斯说:“原则不是研究的出发点,而是它的最终结果;这些原则不是被应用于自然界和人类历史, 而是从它们中抽象出来的;不是自然界和人类去适应原则,而是原则只有在适合于自然界和历史的情况下才是正确的。这是对事物的唯一唯物主义观点”。如果离开调查研究,尽管把实事求是念它一千遍一万遍,也做不到实事求是。陈云同志的文稿里头有一段话,最好能够背下来,光是背下来还不够,还要真正照着这个话去做。这段话对于我们每个人,对于我们全党的作风,对于我们建设事业的成败,关系实在太大了。这段话是:“我们做工作, 要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研究情况,用不到百分之十的时间决定政策。所有正确的政策,都是根据对实际情况的科学分析而来的。有的同志却反过来, 天天忙于决定这个,决定那个,很少调查研究实际情况。这种工作方法必须改变。要看到。片面性总是来自忙于决定政策而不研究实际情况。”我们不常常就是这样吗?不少人是成天开会,决定这个,决定那个,很少调查研究实际情况,百分之百的时间拿来决定政策,搞调查研究的时间等于零。这不叫主观主义,不叫唯心主义,叫什么?这样决定的政策怎么能够会是正确的? 我们经常是匆匆忙忙地作决定。情况没有摸清楚就不要作决定嘛,何必那么着急呀!
这里,我想就陈云同志是怎么样做调查研究的,给同志们作点介绍,也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作点补充。
首先谈谈青浦农村的三篇调查报告。陈云同志那个时候是政治局的常委,是党中央的副主席。同志们可以看看,陈云同志是怎么做农村调查的, 我们一些做领导工作的同志,是比他调查得更细致,还是粗枝大叶的?更不要说那些根本不进行调查研究的同志青浦农村调查是三个问题。一个是母猪应该下放给农民私养,一个是种双季稻不如种蚕豆和单季稻,一个是按中央规定留足自留地。母猪应该下放给农民私养,这是一个结论,陈云同志调查了一个公社 15 个养猪场中的 10 个,然后又向嘉兴地区、苏州地区若干公社
的干部进行调查,证明了这些地区的情况同他在 10 个养猪场调查的情况相同。经过调查,他说,私养母猪养得好,苗猪产得多,私养比公养的好处有六条。然后又讲到,无论母猪或者肉猪,私养比公养还有几条好处。算了细帐,算了收入,同时也问了私养猪有什么缺点,好处调查了,缺点也调查了。经过这样细致的调查,得出结论说,母猪不下放,就不能恢复和发展养猪业, 无论肉猪还是母猪都应该以私养为主。可是,陈云同志又讲,这个结论不能到处照搬,有的地方情况不同,就要有不同的办法,调查报告中讲到,上海市郊区蔬菜产区有 10 个公社,农民过去缺乏养猪的经验,他们不会养母猪, 还不可能把大部分母猪下放给社员私养。这就不是一刀切,得到了一个结论以后,普天之下,不管东西南北,都是一个办法。调查报告还讲,母猪要私养,肉猪要私养,私养就有个猪的品种问题,所以,在一般的农村,为了改
进猪的品种,公社、大队应该饲养良种的公猪和一部分良种的母猪。
我记得 1959 年或者是 1960 年,陈云同志专门召集一些同志谈怎么样发展农村养猪事业的问题,开了两个星期的会议,对养猪的事情进行了调查研究。这个座谈会,我从头到尾都参加了。陈云同志所进行的调查是非常细致的。好比说,小猪刚生下来,除了喂奶以外,到了什么时候该喂什么东西, 长架子的时候该喂什么东西,架子长起来了后,要育肥了,又该喂什么东西。一头猪从出生到出售,一共需要多少粮食,多少青词料。在集体养猪的时候, 精饲料就只好用粮食,而在私养的时候,每家每户都有泔水,都有剩菜剩饭, 只是到了架子长成了,要催肥的时候,需要一些粮食,这么两相比较,国营养、集体养和私人养相差的粮食是多少?然后算帐,国营养、集体养,要这么多精伺料需要有多少工,需要有多少钱,搜集这么多的青饲料,需要花多少工,需要花多少钱?而私养需要花多少。经这么一算,私养显然要省得多, 然后又算,喂一头猪要烧多少柴,农民私养烧柴,大人小孩从地里回来顺便捎带一点就够了,而要大规模地集体养猪,就需要专门供应烧柴,或者烧煤炭。从用工来说,集体养猪要专门有人来干,私人养猪就是老太太、小孩子, 附带地就于了。当时他还算了一笔帐,私人养猪可以积肥,把这部分肥料卖给集体可以增加多少工分。这样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研究,最后说,看来我们的方针应该是私养为主,公养为辅。你看,最后确定的方针就是八个字啊,八个字说起来不过一秒钟,但是,确定这么一条方针, 是经过大量的细致的调查研究的,后来根据这个会议上的决定,起草一个文件,那也不过是一两天吧,可是得出私养为主、公养为辅这么一个决策,陈云同志花了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调查研究。一直到今天,20 年了,我们还是应该执行这个方针,因为 20 年来的实践证明,这条方针是正确的。“文化大革命”中许多地方限制社员养猪,结果没有肉吃。去年以来我们的猪肉供应大为增加,全国绝大部分大中城市敞开供应,是靠私养供应的,还是靠公养供应的?主要是靠社员私养供应的。
《种双季稻不如种蚕豆和单季稻》这篇调查,也是非常细致的。调查的结果,他说全面算帐,种双季稻比种单季稻每亩多收稻谷 220 斤,但是,种
双季稻的各项损失加在一起,折合 310 斤至 330 斤稻谷,两相比较,种双季稻显然是得不偿失。作出了这样的结论以后,也并不是说,所有的地区都不能种双季稻。陈云同志指出,作物安排必须因地制宜。历史上长期形成的耕作习惯,不要轻易变动。不研究客观条件,主观地把单季稻改双季稻,把这作为增产粮食的主要措施,是不切实际的。他说,种不种双季稻,种多少, 主要决定于无霜期的长短,以及人口和耕地的比例等因素。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在长江三角洲的南部地区,如果耕地每人不到一亩,可以种较多的双季稻,每人一亩半左右,就只能种少量的双季稻;如果每人二亩半左右,则以不种双季稻为宜。偏北地区,例如无锡,即使每人不到一亩,种双季稻也不一定适宜,列宁把对具体情况的具体分析,称为“马克思主义的真髓和活的灵魂”,斯大林也说过:“一切以条件、地点和时间为转移。”陈云同志调查研究,解决问题,都是这样做的。
还有一篇是关于自留地的调查,题目是《按中央规定留足自留地》。陈云同志那个时候就提出,农民的自留地不仅不应该比高级社时期少,还应该比高级社的时候多一点。最近《人民日报》发表了一个消息,说四川的一些地方自留地扩大了以后,农民收入增加了,原来的集体耕地因为扩大自留地
而减少了,可是产量却仍然有增加。四川是这样做了,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要这样做呢?各个地方的情况不同,要反复跟农民商量,根据当地的条件,像陈云同志那样深入进行调查研究,不要一个命令,说四川扩大多少,我们也照样扩大多少。各地有各地的条件,各地有各地的农民的需要,而且决定权应该在农民。“文化大革命”期间我在“五七干校”,地点在河北省石家庄市郊区的农村,叫做东营大队。他们老早就是自留地集体种,不分给每家每户。最近那个大队有几个干部到我家里来,我问,许多地方自留地都下放了, 划给社员自己种了,你们那个地方自留地是继续维持原来集体耕种的办法, 还是也下放了?他们说,在社员中反复讨论了多少次,他们不赞成把自留地分到各家各户,现在还是把自留地单独划出来,集体种,大家觉得这样比分给每家每户更好。我问,是真的吗?他们说,是真的。他们说,他们那个大队 1979 年每人平均收入 227 块钱, 1980 年每人平均到了 270 块钱了,一年增加了 43 块钱。全村 80%以上的户都盖了新房子,连前些年盖的新房子, 有的也重新改建了,我问,粮食的收入占你们整个收入的多少?他们说,占45%,其他的多种经营的收入,包括工副业,占到 55%,超过了粮食的收入。果木树,我们在那里的时候还没有人高,果结的很少,去年光是水果这一项收入。
纳入分配的就 12 万块钱。全国大多数农民是要求把自留地下放的,这个队就不愿意下放,分给社员,社员不要。中国的情况特别复杂,无论干什么事情,都不能够搞一刀切,不能用一个公式,一个模式,到处去套,一定要因地制宜。
下面,我们再看看陈云同志对几个部门的调查。
先说 1959 年关于落实钢铁指标问题的调查。这个调查,花了三个来月时间。陈云同志调查了钢铁工业内部的各个环节,从矿石、焦炭、耐火材料, 到炼铁、炼钢、轧钢设备以及运输能力,都做了详尽的调查。调查完了以后, 开政治局会议汇报,大概讲了一个多钟头。在这之前,钢的生产指标几经压缩,已经定为 1500 万吨。陈云同志经过调查研究,认真算帐;主张钢的生产
指标定为 1300 万吨。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保留的。他说,这次对钢铁生产指标的研究,只限于钢铁工业内部的各个环节,还没有对钢铁工业和其他工业的关系进行综合研究,更没有对整个工业同国民经济其他各部门的关系进行全面研究。仅仅就钢铁论钢铁,来规定钢和钢材的生产指标,还不可能完全妥当,因为钢铁只是整个工业和国民经济中的一个环节,钢铁指标定得是否确当,经过综合研究以后才会看得更清楚。你看,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就钢铁生产内部的环节作了细致的调查研究,还要特别说明,他调查了什么,什么没有调查。那一年,到了年底确实只生产了 1300 多万吨钢,这是花了很大
代价才达到的。陈云同志事先就说得很明白,提出 1300 万吨这个数字,只是初步的,只是提供政治局进行考虑,还不希望做出最后决定。这说明,陈云同志实际上是有保留的。现在看来,当时不搞 1300 万吨钢更好。当时为了保钢铁,确实挤了其他部门,造成比例失调和整个经济的不平衡。假如不是按照陈云同志的意见降到 1300 万吨,还搞 1500 万吨甚至更多,势必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再说关于发展氮肥工业的调查。陈云同志是赞成大中小结合和土洋结合的。他还讲,先进技术和落后技术要长期并存,不然惭决不了我们的劳动力就业的问题。但是,大家都还记得,当时有一种倾向,就是片面强调“小土
群”,甚至认为越小越好,越上越好。那时候搞了很多小化肥厂,陈云同志经过调查,认为小化肥厂技术上没有过关,经济上下合算,不能搞,应该搞大化肥厂。他不受任何现成公式的局限,经过调查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在调查研究的基础匕确定了氮肥厂建设的规模、部署,提出了相应的措施, 并且一条一条落实,比如进口重要材料,定点制造设备,成套供应氮肥设备, 以及国内材料的供应等等,都要落实。还指出要消除设备制造中的薄弱环节, 严守基本建设的程序。而所有这些问题,都是为了使氮肥工业能够得到发展。可是他又讲,不应该也不可能用挤掉其他部门的建设的办法,来加快氮肥工业的建设,而必须在整个国民经济综合平衡、全面安排的基础上,正确部署氮肥工业和其他部门的建设。既要照顾氮肥工业建设的需要,又要照顾其他部门建设的需要。只有这样,才能站稳脚跟,在巩固的阵地上前进,使氮肥工业的建设走上健康发展的轨道,氮肥工业的发展应该这样,其他部门的发展也应该这样。一个部门的发展不能够脱离全局。我们管这个部门的,管那个部门的,常常是只顾自己,很少考虑全局,不考虑综合平衡。结果,既影响了全局,最终本部门也是不可能健康发展的。
再说关于煤炭工业的调查。陈云同志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专门找了煤炭部的负责同志和下面的同志,反复交谈。在这以前,我记得有同志自告奋勇,说他来管煤炭工业,结果没有解决问题。另外一位同志又出来,说他来管煤炭工业,还是没有解决问题。原因就是没有对煤炭工业进行系统的、周密的调查研究,后来陈云同志调查了一个多月,把煤炭工业内部、外部的问题搞得清清楚楚了,煤炭工业的发展才算比较落实了。曾经营过煤炭工业的同志说,煤炭部有两个矿搞得很好,就是因为这两个矿不是实行计件工资而是实行计时工资的。那时候发生了关于计时工资和计件工资的争论,那个同志是不赞成计件工资的,陈云同志经过调查,揭穿了这个谜,原来那两个搞得最好的矿恰好是实行计件工资的。因此,陈云同志主张,在煤炭工业部门实行计件工资。
陈云同志 1962 年在国务院各部、委党组成员会议上所作的题为《目前财政经济的情况和克服困难的若干办法》的讲话,是对于国民经济全局和总体的调查。这在当时起了很大的作用。这个报告是作了历史的调查,典型的调查,部门的调查,一句话,作了全面的调查研究,并且总结了多年的经验教训才提出来的。
从陈云同志关于经济问题的调查研究中,我们可以对照一下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做的。我们每个同志都有成功的经验,也有犯错误的经验,是不是可以说,凡是我们哪件事情办得比较好,都是从实际出发,进行了认真的调查研究,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采取了正确的措施;哪件事情办得不好,出了纵漏,使人民受到了损失,都是没有从实际情况出发,没有认真进行调查研究。我们讲实事求是的道理,如果不切实做周密的细致的调查研究,那只能是落空的、我们正在进行现代化建设,面临着许多很复杂的问题,更必须深入实际,调查研究,才能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如果浮在上面,光是开会听汇报,据以决定方针、政策,甚至凭灵感,拍脑袋,想当然,这样处理问题,只能把事情搞坏。
我们搞了几十年的社会主义建设,取得了有目共睹的伟大成绩,但是犯的错误,受的损失,也不能说少。广大群众在肯定我们的成绩的同时,也会原谅我们由于缺乏经验而造成的失误,但是,我们自己应该感到内疚。我们
今后一定要竭力避免再犯重大的错误,否则就太对不起人民群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