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语言学与文学

结构语言学,又称结构主义语言学,主要指由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开创的共时语言学,它在结构主义运动中获得具体展现形态。随着五十年代法国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在神话文学领域的创造性应用,它就陆续在文学研究中赢得了显赫一时的巨大声誉。人们相信,结构语言学在文学范围内具有特殊的重要意义。

第一,文学作为一种文化形态,同任何其它文化形态(如时装、亲属关系)一样,可以用语言学模型去分析。因为,正如巴尔特所说,“无论从哪方面看,文化都是一种语言”。而结构主义正是“一种分析文化现象的方式, 这种方式起源于当代语言学的各种方法”。这就需要凭借结构语言学去找出构成文学的符号系统,探明这一系统的内部结构及其运作方式。在这个意义上,文学与其它文化形态并无两样。结构主义关心的不是文学的特殊性,而是文学与其它文化形态的普遍性。也就是说,它要寻找的是不仅支配文学、而且也支配整个文化现象的普遍的逻辑程序。

索绪尔曾经举过这样一个例子:中国人在皇帝面前磕九个头。这是中国人必须遵守的一套普遍的礼仪。是哪位个人、在何时、在何种具体场景中去施行,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不得不谨守这套普遍礼仪,它制约着个人的行为。

索绪尔还举例说,我们以为每天晚上 8∶25 从日内瓦开往巴黎的快车总是同一列车,尽管列车的机车、车厢、乘务员及乘客可能不同。其原因在于, 我们关心的不是它的特殊实质,而只是它的普遍形式,这种形式是由它与其它列车的关系确定的。即便它晚点发车 20 分钟,只要它与 7∶25 和 9∶25 的列车的差异存在,它就仍然是 8∶25 的列车。结构主义在文学领域正是要寻找这种形式上的同一性。以为获得了这种同一性,就弄清了文学的奥秘。

第二,文学同其它文化形态不同的是,它不仅象语言一样有结构,而且实际上正是由语言构成的。基于这一点,结构主义者认为文学与语言在性质上是相同的。因此,他们乐意把文学当作自己的语言学试验场。

第三,文学与语言有一种特殊关系:文学总是关于语言的,总是对于语言本身的性质的独特显示。人们称伟大的作家、诗人为“语言大师”、“语言巨匠”,正是出于他们对语言的卓越贡献。文学比语言的其它功能都更为重要,因为它能真正使我们明白语言的性质。

可见,结构语言学在三方面与文学有关:符号系统(文化)、物质构成

(语言)和主题(关于语言)。参

这一认识不无道理,它可以清扫结构语言学进军文学时可能遭遇的障碍。但是,这一认识又难免有其偏颇处。例如,它抛开文学的特殊性而单寻普遍性,这样获得的文学特性是不全面的,容易“见林不见木”。

参 见杰弗森和罗比:《西方现代文学理论概述与比较》,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 年版,第 95—96 页。